第21章 隐忧,炼器

在木桌右边紧挨着的是一张书桌,长度跟木桌的宽度一样,因此并起来刚刚好,书桌就是普通的办公桌样式,倒是没什么特别。在书桌后面,是一张用紫竹条编成的靠背椅,而在靠背椅后则是靠墙的一排书架,布满了整面墙。

书架有两米多高,厚一尺左右,上半部被隔板分成四层,每层也有大概一尺高度,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而在书架下半部则是半米多高的小柜子,里面放着的则是没有摆在木桌上的文房用具,比如大幅宣纸和作画用的颜料之类。

摆满了书架的全部都是中医典籍,这些书看起来平平无奇,一点都不显眼,但如果有内行人来翻看一下肯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这里的书籍有很大一部分在史料记载中是早已失传了的。

比如说东汉华佗所著的《青囊经》,据传说,当年华佗提出给曹操做开颅手术治疗他的偏头痛,但多疑的曹操却认为华佗是想害自己,因此将其收监入狱。在狱中,华佗为了不让自己一生的心血结晶《青囊经》就此失传,特意将它交给了一个狱卒,嘱托其代自己传下去。

不想后来华佗被杀,狱卒的老婆为了不被牵连上,一把火将《青囊经》烧成了灰烬,让一代神医的心血之作就此消失于人间,后人每每读到这一段历史时都扼腕长叹,惋惜不已。

但实际上,世人不知道的是,狱卒老婆当年烧掉的并不是真正的《青囊经》,正本已经被蚩尤调换,并收藏了起来。

再比如外界流传的中医典籍《神农本草经》和《黄帝内经》,现代一般认为这两本书是后人假托神农氏和黄帝的名号著成。实际上萧阳却知道,这两本书还真跟神农氏和黄帝有些关系,它们是上古时期的一些医生从神农氏和黄帝的只言片语中得到启发,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和不断研究,整理完善后成书的。虽然跟真正的《神农药典》和《黄帝内经》无法相提并论,但汇聚了很多古医的智慧和经验,它们的价值也是不容忽视的,尤其是其中所记载的病例,对于现代人来说更有着极为重大珍贵的意义。

当然,能被萧阳摆在书房里,这些书自然不是原本,原本都还在乾坤戒核心之地的茅草屋中妥善保存着呢。这些书是萧阳用元神记录下来后,转变成电脑可以识别的格式(元神能量是一种脑电波,跟普通的电波虽然频率不同,但并不是不能转化,只是技巧很复杂,而且要求对元神进行极为精细的操纵,就连修士中也很少有人掌握了这种方法),然后找人印刷并装订成书的。说起来,单是将这些书每种印上几册就花了好几万,甚至比买家电花的钱还要多,也亏得萧阳现在不缺钱,否则就算有心恐怕也是无力。

除了这些外,在书房靠近客厅的一侧,也就是进门后右手边,还摆放着一张小茶几和两张藤椅,茶几上有一座红泥小火炉和一整套茶具,这是萧阳在百草堂看到周云庭摆弄他那一套茶具后,特意托他帮忙弄来的。

为此,萧阳还从浮空山上找了一种比较普通的茶叶,炒制了半斤后送给周云庭作为谢礼。当然,这种普通只是以萧阳的眼光来看,对于其他人就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了,至少周云庭只尝了一次后就被深深地折服了,将这些被浓郁灵气滋养出来的茶叶视若珍宝,甚至专门弄了一个保险箱深藏了起来。

总之,这间书房中的一切都古色古香,几乎看不到一点现代气息,就连屋顶的吊灯都被一个仿古灯罩笼罩在了里面,走进其中仿若穿越了数百年时空,回到了历史当中。可以想象,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泡上一杯清茶,捧上一本古卷,靠在竹椅上悠闲地翻看,是怎样惬意的一种生活。

…………

来到书房中,萧阳打开灯后就径直走到木桌前,右手熟练地掐出几道指诀,往青黑色的砚台一指。顿时,空气中的水分凝成一股细细的水流,凭空落了下来,正好覆盖了砚底,有半指厚度。而后,萧阳打开墨匣,从中取出一块用了一小半的墨锭,放在砚台中细细地研了起来。同时,他的左手一扬,从叠放整齐的宣纸中抽出一张生宣,然后轻轻一抖就平铺在桌面上,用镇纸压住了两侧。

这十几天,萧阳每天晚上都会抽出一个小时写字,原来是在乾坤戒中,现在则是在书房。

前文说过,几千年的时间里,蚩尤将融入自己元神的戾气消磨了大半,但还有一小部分怎么也消磨不掉。

如今,萧阳继承了蚩尤的元神,这些戾气也一并融入了他体内,让他的性格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心中时常会有一股暴躁的情绪升腾。虽然就目前而言,萧阳还压制得住这股戾气,但总压着也不是办法,万一什么时候来个总爆发就麻烦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处理不好,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戾气控制,成为失去理智的杀人狂魔!所以,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萧阳必须想个办法将它们发泄出去才行。

要发泄这些负面情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搞破坏,这跟普通人情绪失去控制时会摔砸东西是一个道理。但萧阳不可能选择这种方式,以他的能力,搞起破坏威力太大了,一旦勾起其他潜伏的负面情绪,会造成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所以,经过慎重思考,萧阳还是觉得跟当年的蚩尤一样,用写字作画这种温和的方式是最合适的。于是,在来到杭城后,他就养成了每晚动笔的习惯。

从小开始,因为受到爷爷的熏陶,萧阳的毛笔字就写得不错,至少比大多数人要强一些。但也仅限于业余水平,距离将自己的情绪融入笔端还差得远。幸好,他继承了蚩尤的记忆,也继承了他的技艺,在经过几天时间的适应,勾起识海中深藏的关于书画的记忆并将它们融会贯通后,萧阳的书画水平猛然提升到了一个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正如这次这样,将墨磨好后,萧阳没有立刻动笔,而是微闭着眼睛站在桌前,几分钟后再睁开时,双眼中猛然绽放出两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厉芒,冲出眼眸半尺来长,几秒钟后才缓缓消散。而在眼眸重归平淡的瞬间,萧阳伸手从笔挂上取下一支中锋兼毫,饱蘸浓墨后悬腕在宣纸上挥洒了起来,笔走龙蛇,只是几分钟时间,一篇《侠客行》就跃然纸上。

《侠客行》出自诗剑仙李白,本应是仙气盎然,不落凡俗,但此刻在萧阳笔下却是杀气腾腾,戾气纵横,就算给一个完全不懂书法的普通人看到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凶横之气,心脏不好的人甚至会被刺激得当场昏迷过去!

当然,这样的作品只是萧阳拿来发泄戾气所用,是不可能面世的。写完后,不等墨迹干透,萧阳的左手指尖一弹,一簇赤红色的大日真火就飞了出来,将飘起的宣纸包裹在内,眨眼间就烧成了一团灰烬,然后被萧阳控制着揉成一团,扔进了门后角落里一个充作垃圾桶的细颈瓷瓶中。

接下来,萧阳又如法炮制,一篇又一篇足以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的作品在他笔下问世,然后无一例外地被当场销毁,成为细颈瓷瓶中的一部分。

直到一个小时后,萧阳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经历了一番起伏的心境隐隐间又提升了一些,这才满意一笑,整理了一下情绪,以一种完全不用于之前狰狞暴戾的姿态写下了一篇洒脱超然、浑不似人间之作的《侠客行》。

这篇《侠客行》可谓是深具神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仙灵之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跃出纸面,飞升仙界,即便李白复生也未必能写得这么完美。萧阳本人对这副作品也是非常满意,细细地看了好几分钟,才似欣喜似惋惜地轻叹了一声,将它跟前面那些字幅一样付之一炬,连木桌上沾染的墨渍也被他卷了起来,一起烧成了灰烬。

萧阳不是不喜欢这幅字,而是没有必要保留,如果他想要随时都可以再写出来。而且在过去的十几天里,乃至可以预见的以后,他每天都会写出差不多同样水平的字幅,如果全部保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将笔砚清洗好,桌面也整理了一下后,萧阳用真元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走到茶几边,从乾坤戒中引出一股清泉,注入到小火炉上的水壶中,并弹出一簇大日真火,控制温度煮了起来。十几分钟后,他已经捧着一杯清茶坐在竹椅上,从书架抽出一本《伤寒杂病论》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一直到十点半,才起身离开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相比书房,萧阳卧室中的现代化气息就要浓厚许多了,至少空调、电脑、电视等家电都配备齐全。虽然用到这些东西的机会很少,但他也不会吝啬这点钱。

这段时间以来,萧阳的修炼方式跟在蚩尤身边时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没日没夜地吸收灵气提升境界,而是更专注于对肉身、真元和元神的细微控制,但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种锤炼反而让储存在他识海和肉体深处的元神、真元能量被一点一滴地压榨了出来,时时刻刻增加着他的修为,速度甚至不比他专心修炼时差!

所以,每天晚上,萧阳都要专门花上一两个小时时间把这些涌现出来的元神和真元力量彻底融入己身,收为己用。比如现在,回到卧室后,萧阳先去洗了个澡,然后盘膝坐在床上修炼了两个小时,然后才躺下进入了梦乡。

到了现在的境界,萧阳就算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是在修炼中的话这个时间还可以无限延长。所以,只睡了一个多小时,萧阳就醒了过来,只觉得头脑清明,浑身精力饱满,状态极好。这时候还是半夜,萧阳也没其他地方可去,就跟前段时间一样,一闪身进了乾坤戒,去磨练自己的炼丹和炼器之术了。

说到这里,有件事不得不提的是,当年被历代炎帝和蚩尤收进乾坤戒的药材和器材大都是中上品质,低级材料数量很少。药材还好,可以在乾坤戒中繁衍,所以萧阳并不缺低级药材,但器材就不一样了,你总不能指望一块石头下崽儿吧?

再加上乾坤戒中天地灵气极为充沛,这些器材堆在这里几千年,吸收了大量灵气后普遍出现了等级提升的现象,这就导致萧阳目前能用的器材就更少了。虽然在充沛浓郁的天地灵气催动下,浮空山中也衍生出了一些矿脉,但天下器材有成千上万种,浮空山又怎么可能尽数孕育呢?

所以,绝大多数低级器材和一部分中高级器材还需要萧阳自己去寻找才行(还是那句话,药材和器材的种类太多了,历代炎帝和蚩尤花费了几千年也不可能收集齐全,一些对于环境要求过于苛刻或者太过稀少的东西乾坤戒中也是没有的)。否则,按照他的估计,最多半年,他手中的低级器材就会被消耗一空,到时候他就会面临守着宝山却无物可用的尴尬境地。

所以,萧阳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琢磨着怎样增加自己的库藏了。只是这不是急切间就能解决的事,他也只能将其放在心里,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当然,除了开源外,节流也是一种缓解窘境的有效办法,现在的萧阳就是主要奔着这个方向去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不轻易开炉炼器,每次都要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在器材的选择上也是精益求精,确保发挥出器材的所有潜力后才会动手。

别说,这种方法还真的有效,让他的炼器技术,甚至对大日真火的控制精度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要知道,对于一名炼器师而言,炼制一件法宝或许不难,但如何用最少的材料得到最好的效果可就是一门大大的学问了。毫无疑问,萧阳已经开始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

欣喜之下,萧阳甚至将自己以前炼制的一些法宝又回炉重炼,让它们普遍提升了一个等级,这也算是将他现有的潜力大大地开发了出来。萧阳可以拍着胸脯很自豪地说:虽然还炼制不出等级太高的法宝,全世界可能有很多人超过他,但若单论对材料的利用效率他绝对是名列前茅的,能与他比肩者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