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济世堂的第一个病人

如同萧阳所料,当他在女生宿舍楼下见到小妹时又被狠狠地埋怨了一通,对此他只能苦笑以对,并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萧玉才放过了他,心满意足地接过盛水果的大袋子和一个大水壶,转身进楼去了。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为我着急,还是心急这些水果,真是的!”目送小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萧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才慢悠悠地离开了校园。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萧阳再吸收大日真火就只在早晚两个时间段,而这样做果然是有效果的,虽然进度不像第一次那么快,但随着大日真火的暴烈程度大大降低,每次只要花五六个小时就能将伤势完全恢复,这就让他每天都可以吸收一两次,而不用担心会耽误其他事情。

至于对《大日真火经》的改进,在萧阳的不倦努力下也总算有了一些效果,新吸收的大日真火跟原有火苗的融合变得容易了不少,不再需要他用全副心神去控制。虽然离理想状态还有很大差距,但至少已经迈出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看到了希望。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到九月中旬的时候,代理公司那边终于传来消息,告诉萧阳诊所的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对此,萧阳也很是高兴,领来营业执照的当天就揭开了由他亲自书写,找制匾师傅制作的“济世堂”匾额,宣告诊所正式开张营业了。

老实说,这个开业典礼实在是寒酸得够呛,没有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没有嘉宾致辞,隆重剪彩,甚至连个捧场的观众都没有,一切都静悄悄的,甚至连一些路过的路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际上,周云庭和刘东强夫妇之前已经表示过,在萧阳的诊所开业时一定会前来祝贺,不过萧阳想了想,没必要借助他们的名头增加影响力,所以干脆也没通知他们,直接开张算了。

而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济世堂开业的几天时间里,一个上门求医的病人都没有!倒不是说别人不知道济世堂是干嘛的,落地玻璃后那一排药柜已经清晰地告诉了所有人这是一家中医诊所,但问题是现在相信中医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就算信,人们对中医的认识也只是比较擅长慢性病,对于常见的疾病效果很差,更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医是要靠经验的,年龄越大的中医医术才越高,年轻的基本上都不靠谱儿。

所以,即便偶尔有一两个病人想要进来,一看到坐在诊桌后的萧阳那张年轻的脸庞和二十多岁的年纪,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转身就离开了。

对此,萧阳却是毫不在意,他相信自己的医术,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有人进来,而只要治好了病人,在他们的口口相传下,这种凄凉的场景一定会慢慢改变。

所以,虽然门可罗雀,但萧阳一点也不着急,每天或坐在诊桌后翻看医书,或躺在竹椅上闭目修炼,惬意无比。

这天晚上,跟前段时间一样,萧阳靠在藤椅上细细地品读着一本现代医学杂志,不时微微颔首,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这当然不是说他打算放弃中医而改学西医,而是因为在他看来中医和西医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的壁垒,两者各有所长,是完全可以互相借鉴的。

中医见效较慢,但能除病根,而且不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什么后续影响;西医见效快,但却有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缺点。如果两者能结合起来,针对不同的病况采取不同的治疗手段,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比如对于外科伤患,以西医的手段进行手术,然后用中药汤剂调养,恢复速度就会比单纯使用一种手段快上许多(中医也是有外科手术的,十三科中金镞科和金疮科等都属于外科,但相对来说比较麻烦)。

按理说,以这种情况,中西医应该齐头并进,各展所长才对,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众所周知,如今西医兴盛,中医却已经没落到了快要断绝传承的地步。

究其根由,这却是因为中西医两者的不同特点造成的。中医是一门难学更难精的技艺,每一科想要学精都极为不易,以我们最为熟悉的切脉为例,要从看似没什么区别的脉象中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发病部位,以及发病原因,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对天赋、悟性,甚至性格都有着极严苛的要求,还要有非常丰富的经验,才能保证做出正确的诊断。

还有方剂中药材的选用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中医讲究辩证下药,哪怕是得了同一种病的两个病人,因为体质的不同,他们适用的药方可能也是不一样的,怎样选配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这也是极难的。

而且跟西药大多是化学合成品不同,中药材基本上是选自自然界中某些植物的根、茎、叶,或者动物身上的某些部位,它们的药性是极其复杂的,可能同时具有好几种作用,再通过君臣佐使的方式配成一剂汤药,药性的变化就更加多种多样了,哪怕是钻研了一辈子的老中医也没谁敢说自己认识所有药材,更不敢说通晓所有药方的。这跟西药大都只有一种作用,消炎药就用来消炎,止痛药就用来止痛有着极大的区别。

所以,要培养一名合格的中医所耗费的时间是极长的,动辄十几二十年,从五六岁就开始学起,二十多三十岁才出徒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试问,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那些中医世家外,谁家的孩子会从小就进行培养?就算想培养也没那个途径啊!

而西医就简单多了,一名普通的高中毕业生,在经过五年的学习后就能掌握基本的医疗技术,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简直就是工业化的流水线生产!

一个是精工出细活的手工品,一个是可以大规模量产的工业品,哪个更能适应高节奏的现代社会和日益浮躁的人心就不言而喻了。

这就跟古代人们都穿手工缝制的衣服,所以裁缝这个职业很普遍,而在现代社会,绝大部分衣服都出自机器,只有极少量才量身定制是一个道理。

从这个角度来讲,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中医的逐渐没落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不是某个人能够改变逆转的,就像我们不可能让高档奢侈品走进千家万户,成为生活必需品一样。萧阳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以中医全面取代西医,那根本不现实,他所想做的只是尽可能地让中医传承下去,不让华夏老祖宗们几千年的智慧结晶真的失传,使后人只能在史书中看到,甚至把中医当成神话传说,那就真的悲哀了。

当然,对萧阳来说,学习西医远比学中医简单得多,没必要花费几年的时间。他精确的神识比任何现代化的检查仪器都要好用,强大的肉身和细微控制能力则保证了他的动作足够精确稳定,所以西医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

将一本杂志看完,又细细地回味了一番,跟自己所学的中医相关内容对照了一番,感觉颇有所得,萧阳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萧阳就起身准备关门上楼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的一阵声响让他身形一顿,略一扬眉,转头看了过去,却见到一个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的人,用右手扶住无力垂下的的左臂,踉跄着推开济世堂的大门,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看起来,第一个病人上门了!”萧阳的眉角轻轻一抖,转身就迎上前去。

实际上,在这之前萧阳还治过一个病人,也就是诊所的原主人,刘东强的夫人王丽。只是,在得到他的提醒到医院检查确诊为胃癌早期后,王丽就直接在刘东强的安排下住院了,虽然后来刘东强还专程上门来感谢过萧阳,但他还是更相信现代医学,而萧阳也不可能上杆子追着要给王丽治病,所以她只能算是萧阳的半个病人,眼前这个才能真正算是第一个。

“左小臂骨折,全身多处挫伤、淤血,背后被砍了一刀,伤口长二十五厘米,深一指,同时左侧还有三根肋骨骨折,真是够惨的!不过你运气不错,折断的肋骨没有插进肺部或者心脏,否则你恐怕也坚持不到这里了。”

围着来人转了一圈,连神识都没有动用,单凭肉眼萧阳就确定了对方的伤势。当然,他之所以说得如此直接,也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不是普通人,而是在道上混的,否则若是普通病人,他是不会这样讲的。

说起来,很多人都知道,社会上的小混混最喜欢到小饭馆和路边摊敲诈,收保护费,而上点档次的黑道组织则喜欢酒吧、KTV、夜总会之类的娱乐场所,经常把自己的总部设立在这种地方。但很少有人知道,有一种地方是无论黑道大佬还是小混混都不会去碰的,那就是分布在大街小巷的小诊所。

混黑道的人,打架火拼是常有的事,谁都不可能一直好运得毫发无损。而一旦受了伤,不管是刀伤还是枪伤,这些人都不敢去正规的大医院,否则就等着警察找上门来吧。在这种情况下,路边的小诊所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既能够治好伤,又不会引起警方注意,方便实惠得很。甚至有些黑道组织还有定点诊所,把诊所的医生发展成自己组织一员的也不在少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哪个不开眼的帮派去找诊所的麻烦,把对方逼得关门或者迁移走,基本上就犯了众怒,知道这事的其他帮派社团甚至会联合起来把他们干掉!否则,一旦名声传出去,其他医生觉得缺乏安全感而纷纷搬离,问题可就大条了,到时候这片地域的黑道组织的死亡和伤残率必定会大大提升!这个后果可比灭掉一个帮派严重多了。

对于这一点,萧阳其实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他艺高人胆大,别说是一个去了半条命的家伙,就算全副武装的几十人站在面前他也不会颤动一下眼皮。在他眼中,这个能在半夜把普通人吓个半死的家伙跟一个感冒的病人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萧阳混不在意的话,再看看他连一丝变化都没有的表情,林冷也不禁愣了一下。今晚,作为金龙帮头号打手的他受到一个对头帮派的偷袭,七八个拿着西瓜刀和棒球棍的家伙围着手无寸铁的他就是一顿猛揍。猝不及防的林冷只能边打边跑,当冲出来后,神经放松下来的他才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程度。

林冷是从最底层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火拼经验非常丰富,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应该做的不是去报仇,也不是做任何其他的事情,而是先把自己的伤治好,否则单是后背伤口不断流血就足够要了他的命了!

所以,在给金龙帮的老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的遭遇,并提醒他注意提防后,林冷就很有经验地找到最近的一个社区,在附近转悠了起来,并最终在社区边缘跟商业区交界的地方找到了济世堂。

林冷也知道这是一家中医诊所,对他的伤可能没有太好的办法,而且里面的医生也年轻得令人发指,根本无法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和信任感。但没奈何,他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而有些眼前发黑了,再不赶紧止血就只能玩完了。所以,抱着万一的希望,他还是推门走了进来,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医生一点都不害怕自己,这让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毕竟不是每个诊所的医生都愿意接收自己这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的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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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临时被拉去出了趟差,刚刚回来,但两更八千字不会少的。不过下一章可能比较晚,还请等不了的书友多多见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