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要有酒药,米才能发酵,才能出酒,酒药越好,米发酵得越彻底,酿出的酒才越好,越多,但一般的酒药,药力都不怎么样,蒸完酒后,会剩下大量的酒槽,就是药力不够米化不干净的缘故。
木长生为古树之精,熟知草木之性,他知道一种草,药力奇强,因为性子特别烈,牛羊误食后,会象人喝醉了酒一样的发酒疯,因此被称做醉草,农家见了这种草,会顺手拨出来扔到一边,不让它生长,以免牛羊误食,农家只知道它的害处,却惟有木长生才知道它的好处,用醉草做药引酿酒,米几乎可以化得干干净净,不会有什么酒糟剩下,平时家饮的米酒,因为化不干净,出酒不多,斤米斤酒已是好酒,但若用醉草酿酒,斤米至少能出五斤酒,酒还要好得多。
双余城这么大一个城市,酒坊多是肯定的,若是一般的酒坊,竟争肯定激烈,但以醉草酿酒,人家斤米斤酒,他斤米五斤,成本只有五分之一,打价格战,谁争得过? 不过吴不赊暂时没有说出来,奸商做生意的宗旨,任何一桩生意,都要榨取它最大的价值,虽然醉草酿酒,一斤可卖别人五斤的钱,可他还是觉得不够,还想多榨点利润出来。这就是奸商,无利不起早,一旦见了利,骨头还要榨出油来。
后院有一口井,好象水量不大,井很深,大白天看进去也黑咕隆咚的,吴不赊无意中走到井边看了一眼,眼睛突地一亮,拍手道:“有了。”
方轻舟看着他,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主意,却不敢问,吴不赊却又皱起了眉头,似乎又碰到了难题,这时一阵凉风括过,吴不赊眉头忽地就松开了:“借东风,哈,就是这样。”转头看向方轻舟:“明天开张营业,你做掌柜,没生意不要紧,样子做出来就行。”
做样子?妖怪做生意就是这么做?方轻舟有些发晕,但不敢多说,应一声:“是。”
而吴不赊随后的吩咐更让他如堕云中,吴不赊让他找人在内院挖地道,一直挖到外院的井底下,再在井底放一口大水缸,堵住泉眼,然后填死地道,这件事要求要做得很秘密,方轻舟便把方信和方信的两个儿子方大方二叫了来,花了几天时间才把一切弄好,无论是方轻舟还是方信父子,对吴不赊的要求都莫名其妙,吴不赊也不解释,只要他们严守秘密。
这边忙,吴不赊自己也没闲着,他到城外采了一批醉草,做成酒药,就在方家酿酒,酿酒的同时,又找了一家瓷器店,订做了一批陶瓷管,管子粗如鸡蛋,头大尾小,订的管子来了,井的改造也完工了,吴不赊化身树根,把陶瓷小管在地底下一根套一根的接起来,从方轻舟家的内院一直接到酒楼后院的井底下。
管子接好,酒也差不多了,蒸酒,醉草药力果然强悍,以斤米四斤的比例,得到的酒,度数还是极高,方轻舟喝了一杯,连声称赞:“好酒,好酒,想不到东家还能酿出这样的好酒,佩服。”
东家的称呼,是吴不赊让改的,方轻舟也觉得这样的称呼好,他也没把吴不赊是妖怪的事告诉方信父子,方信父子便只把吴不赊当成是帮了方轻舟的好心人,对他即尊敬又感激。
“还不算好酒。”吴不赊却不满意:“再蒸一遍。”
又蒸了一遍,酿得的酒,纯度又高了一大截,香醇满院,方轻舟只抿了一口,已是熏然欲醉,激动得满脸通红:“我走的地方不少,也喝过不少名酒,但与这酒一比,那些所谓的名酒只能说是水,东家,有这样的酒,酒楼的生意一定会红火起来。”
“你是说就这么把酒拿去酒楼里卖?”
“是啊。”方轻舟一脸兴奋:“有这样的酒做招牌,酒楼的生意一定会红火的,我保证。”
吴不赊微眯着眼睛:“这酒你准备怎么卖?什么价?”
“一般的酒,一斤也就是五六文的样子,好酒也有卖得一壶十文的,这酒嘛。”方轻舟想了想:“先要靠他打招牌,一壶八文好了。”
“一壶八文?”吴不赊哈哈大笑。
“东家觉得价格太低了?”方轻舟脸有些红:“也是,这样的好酒,不过酒楼的生意不太好,先要把招牌打响才行啊。”
“是。”吴不赊点头:“如果象你那样,直接把酒拿去店里卖,以酒楼现在的生意,一壶八文已经是高价了,但我另外有一种卖酒的方法。”
“另外的方法?”方轻舟有些疑惑,吴不赊却不再解释,只让方信父子往陶瓷管里灌酒,让酒从方家内院神不知鬼不觉的灌进酒楼后面的井里,自己再又做法,摄风把酒香刮遍全城,如此三天,双余城始终笼罩在淡淡的酒香中,把一干酒鬼引得涎馋欲滴,却偏偏无人知道酒香的来历。
鱼饵放得差不多了,吴不赊慢慢收线,摄风裹了酒香,只在倒霉楼周围转动,倒霉楼名不虚传,开张数天没一个顾客上门,但这么酒香缭绕,却引来了一班酒鬼,酒鬼这种生物,和苍蝇有得一比,苍蝇可以闻到三里外的臭鸡蛋气味,那么三里外有了好酒呢,酒鬼也一定闻得到。
“在这里,在这里了。”一班酒鬼耸着鼻子,冲进倒霉楼:“店东,上酒,上好酒。”
方轻舟给酒香熏了几天,整个人都有些发飘,不过还记得吴不赊的话,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只把一些平常的酒拿过去,酒鬼们不要喝,一闻就不对,拍桌子打凳子:“要好酒,拿好酒来,你以为爷们没钱吗?”
银子拍在桌上,啪啪做响,是的,便如再穷的赌鬼也一定凑得出赌资一样,再穷的酒鬼也一定拿得出酒钱。
方轻舟却拿不出好酒,装模做样:“本店最好的酒都在这里了啊,哪里还有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