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花斑不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只是没曾想给自己的孙女遇上了,又惊又怒,身子颤抖,白发巍巍,就象一头愤怒的老山羊,他和花逐天一样,先看了一眼花长眉,又看一眼吴不赊,眼中惊慌却多于燥动。
那队尸莲兵奔近,纷纷勒马,一人越众而出,这人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尤其一个特大号的鼻子最为刺眼,这人叫虎勾鼻,是花马城镇守使虎啸风的亲信,凶狠残暴,且极为好色,花马各族闻名色变。
虎勾鼻扫一眼花马族众人,眼光落在花长眉脸上,嘿嘿一笑道:“原来都在这里啊,很好,花族长,你们西洼花马的税准备好了没有,这就交上来吧。”
花长眉看一眼吴不赊,吴不赊不摸风,且装傻,花长眉略一犹豫,上前两步,陪个笑脸道:“虎将军,这一次镇守府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些,我西洼花马真的拿不出来啊,能不能请你替我们说说好话,减免一部份啊?”
“你西洼花马好几万族众,三十一支花马里面,你西洼花马实力是最强的吧,这点东西拿不出来?”虎勾鼻冷哼一声,眼光溜到花斑背后的花百合身上,又嘿嘿一笑,道:“免是不能免的,但可以宽容你们些时日,叫这小姑娘跟我走吧,现在有多少交多少,余下的,过两个月我来收。”
“多谢虎将军宽容。”花长眉连声道谢,他摆摆手,一个汉了搬了一个木箱子来,打开,是一对瓷瓶,这瓷瓶吴不赊到是识得,便是花长眉从姜连枝手中买来的。
花长眉奉上瓷瓶,陪笑道:“虎将军,这是我西洼花马的一点儿小小心意,还望将军笑纳。”
看到礼物,虎勾鼻脸上显出笑意,拍着花长眉肩膀道:“你不错,不错,呵呵,本将还可多容你些时日。”手一挥:“拿上东西,把这小姑娘带上。”
一名尸莲兵上来捧了木箱子,另两名尸莲兵却去拉花百合,花长眉忙闪身挡在前面,陪笑道:“虎将军,您高抬贵手,这女娃子已经许了人家,没资格再伺奉将军了,还望将军------。”
“许了人家?”虎勾鼻眼光去花百合头上一扫,还是女孩儿家的打扮,不过许了人家没成亲也是可以的,道:“许给谁了?”
花长眉一滞,说许了人家是他灵机一动,可到底是许给了谁家,可不能再灵机一动了,看花斑,花斑转头看吴不赊,吴不赊不摸风,要笑不笑在那里站桩,花斑却以为他是不愿应这一句,一时迟疑,花逐天也在看吴不赊,吴不赊不应,他冲口就应了下来:“许给我了。”
花斑本不喜他,但这种时候,他出口应下,花斑心下叹口气,便不再吱声,花百合的脸却已经红了。
“你?”虎勾鼻斜眼看他,走上两步:“你算什么东西。”扬鞭就打。
花逐天哪是个干挨打不还手的人,反手一把捞着了虎勾鼻鞭子,虎勾鼻没想到他敢还手,两下扯不出鞭子,大怒:“给我拿了。”
“将军高抬贵手,将军高抬贵手。”花长眉慌忙上前,侧身拦着冲上来的尸莲兵,就手扇了花逐天一个耳光:“兔崽子,你要把一族老小都害死吗,还不放手。”
花逐天气岔岔放手,花长眉拦在他前面,虎勾鼻到也没想再打,冷眼看着花逐天,忽地大笑起来:“不服气是吧,好,有性格,我喜欢,你的女人我先带回去,玩厌了自然还给你,哈哈哈。”一挥手:“带走。”
几名尸莲兵上来拉花百合,花长眉忙又去拦,只是陪笑:“虎将军,虎将军,这女娃子许了人的,与礼不合,您高抬贵手,您高抬贵手。”
“滚开。”当面的尸莲兵一推,花长眉仰天一跤摔倒,却又飞快的爬起来,左手去腰里一掏,竟有一锭小银子,强塞在那尸莲兵手里,口中只是叫:“虎将军,您大人大量,放了这女娃儿。”他虽有了年纪,功夫不弱,尸莲兵一推,本不可能推得他倒,摔一跤,乃是苦肉计,希望引起虎勾鼻的同情,又塞银子,伸手未必不打笑脸人,伸手却绝不会推开银子,那尸莲兵手中抓了锭银子,虽然推推搡搡,用的力却小了许多。
吴不赊冷眼旁观,一切尽看在眼里,只不吱声,花逐天也看着,为花长眉的苦心悲哀,却更愤怒,无论如何,那是他爹,要给虎勾鼻陪笑脸,要假摔,他这做儿子的,心里怎么会好过,胸膛剧烈起伏,咆哮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虎勾鼻虽狂不傻,自也看得透花长眉的作派,冷笑一声,忽地翻身上马,花长眉以为他真个放手了,却见他斜眼看过来,道:“花族长,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让这女孩子跟我走,二是我拍马就走,不过我下次再来嘛,嘿嘿。”他冷笑着,伸手拿起木箱子里的瓷瓶,转着圈儿看了一下,忽地松手,瓷瓶落下,正撞着另一个瓷瓶,啪的一声,两个瓷瓶同时碎裂,花长眉脸上变色,虎勾鼻啧啧摇头:“瓷瓶好看,就是太容易碎了,西洼花马较之这对瓷瓶,不知哪个更坚固些。”说到这里,神情一冷:“我数十下,一,二------。”
他一下一下数下去,全场上万人,无一人吱声,花长眉脸色惨白,花斑身子摇摇欲堕,虎勾鼻数到六,花百合忽地从花斑背后转出来,跪在花斑面前,叩了三个头:“爷爷,孙女不能再服侍你了,你自己保重。”
花斑老泪喷涌而出,扶着花百合:“百合-----。”刀子在割他心头的肉,他却没有能力阻止。
花百合到花长眉面前,跪下,也叩了个头:“族长,谢谢你这么多年对百合的照顾,爷爷老了,还请你多多照顾于他,百合给你叩头了。”
“百合,孩子。”花长眉眼中含泪,扶她起来:“是我无能啊。”
“百合,不要去。”花逐天狂叫,象一头疯虎般扑过来,边上几个花马族人拦他不住,花百合转头看他:“逐天哥,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应你,若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但今天你若发蛮,却要害了合族老小,我不能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