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章扒了皮,再打断腿
郑元福觉得很悲催。
他苦心准备好的说辞,被驳得一无是处。
准备好的千言表,被万民书秒杀。
请来的文学大家,试图引起学子激愤。
但此刻孔颖达却并不买账,出言否认。
孔颖达可是孔家传人,当代巨儒。
马嘉运虽是文坛巨擘,但和孔颖达一比还差了个级别。
眼下世家百官虽然还捆绑在一起,但一旦利益不再,难保他们不会各自寻求出路。
他心有不甘,可是又无可奈何。
他觉得退朝之时陛下看他的那一眼颇具意味。
……
“如此说来,你确有打算让我大唐学子,学会你的本领?”
李世民散朝之后当然要留下程处亮。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
如果程处亮真的要将其所有逆天的本领,都教会给大唐的学子。
那日后的大唐,将多么强盛?
而且这些学子也不再是世家所把控。
他这些年来,政令难通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世家对官员选拔的道路多有掌握。
以至于他要时刻承受世家的掣肘。
一旦皇家大学堂建立,那么将来的士子,将不再非得依靠世家才能走上科举之路。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非但如此,我将对寒门世族一视同仁。以后,我大唐的朝堂之上,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寒门子弟入仕为官。”
程处亮朗声道。
几句话让李世民做起美梦来,世族的强大对朝廷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而寒门的崛起,意味着他的大唐可以更持久的强盛下去。
虽说李世民踏上皇位的过程充满争议。
但他对于国家强盛的渴望,确实是无可置疑的。
收整好心情,他又想到刚才的一幕。
“朕估量着,这几个家族仍会对大学堂有所干预。朝堂之上,朕可以替你顶着,但不排除他们有其他的打算……”
程处亮当然知道这些人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任自己的道路顺畅地走下去。
但他现在已经身为大唐人。
无论是为家国,还是为自身。
这个学堂他都要办下去。
况且,这些世家一直对自己百般妨碍。
是时候要着手扫除这些障碍了。
……
平康坊,悦文茶楼。
太学其实离平康坊仅一坊之隔,加之太学学生多是豪门子弟,手头阔绰。
而大唐民风豪放,以赏花狎妓为雅事。
所以来平康坊的太学生时常有之。
当然没钱采花,来这悦文茶楼喝口茶的学生也多有之。
“那神威王仗着自身军功,对我等士子瞧不上眼。言必称太学学子多败类……”
“听闻他兴建大学堂,不教授诗文经义,偏偏教授采桑种田。这不是有辱斯文吗?”
一群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侃侃而谈,其声音洪亮清脆,传遍整个茶楼。
下面有其他学子忍不住了,发问道:“听闻他兴建大学堂要开启民智,教授寒门弟子,这不是好事吗?”
“唉!他耗费国库内帑,修建大学堂。教授自己的技艺。你说这些学子,日后不尽皆成了他的门下僚属了吗?”
“其心可诸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
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三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
“我说处亮,这你也能忍?”
房遗爱抿了一口茶,神色悠然地问道。
程处亮不置可否,他并不急着收网。
事实上,自那日孔颖达到来之后,他就开始料定世家会趁机有所动作。
而有母亲崔氏的关系,这次荧阳郑氏的谋划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毕竟郑氏想要有所动作,是得依靠其他世族支持的。
所以,他对于朝堂之上的一切,早已有所布置。
而眼下,这群学子的动作,也在其预料之中。
一个锦衣卫上前来,悄悄在其耳边说了两句。
随后递了一张纸条来。
他打眼一看,而后微微一笑。
下方那个红色锦袍的年轻人,便是荧阳郑氏的子弟。
郑元禄的嫡子,郑泰。
“要不,打断一条腿?”
锦衣卫上前俯身闻询。
“不急,先将他那层道貌岸然的皮扒了……”
程处亮的眼神由温润转向凶戾。
“再打断腿扔回去!”
……
楼下,那红色锦袍的郑泰仍唾沫横飞。
痛斥着兴办大学堂的种种恶果。
他早已得知自己父辈的努力并未成功。
但好在自己仍有手段。
本来是三管其下,如今只剩他一人发力。
不过无所谓,他自信凭他在太学的影响力,联合三两好友,做一场戏。
便是白的也能叫他说成黑的。
只要民间学子对大学堂的态度有所贬斥。
那这大学堂即便办成也不能对太学构成威胁。
同时,自家伯父对神威王的斥责,也能落到实处。
你神威王不是说对学子并无影响吗?
不是说百姓皆称赞大学堂吗?
事实却并非如此,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我看倒也并非如此,听闻那神威王要广收寒门学子,不比你们太学狗眼看人低要好得多!”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悠悠说道。
众人转头看过去,只见那年轻人一身布衫,在这茶楼里竟独自饮起了酒。
他一身打扮倒像个落魄的寒门学子,只是这言辞举动倒像是个侠客。
“你是何人?”
郑泰大怒,叫这等人奚落,他一个世族子弟哪能忍得了?
他左右示意了两下,便有人要过去招呼那落拓公子。
正在这时,又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郑公子,你这负心汉!”
众人转头再看,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哭着走了过来。
那女人边哭边骂,一会儿工夫,就将这郑泰骂个狗血淋头。
众人这才知晓,这女子乃是平康坊里的窑姐儿。
她本出个清倌儿,卖艺不卖身。
却不巧与那郑泰看对了眼,郑泰许诺要替她赎身买她作小。
于是这两人你来我腻了好一段时日,结果转眼郑泰便跟别人好上了,又将她给忘记了。
众人纷纷骂这郑泰,忒也不是个东西。
虽说学子们花间游戏司空见惯。
但这等言而无信,骗取清倌人身子的事,还是极受唾弃的。
郑泰此时也有点懵。
他这才隐隐记起来,这女子确实与他有过几场欢愉。
但许久之前的事情,他现在也记不太清楚。
毕竟花间老手,经手的女子太多,健忘是常有的。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有真的许诺这窑姐儿什么了。
“瞧瞧,我看这等言而无信的浪荡子,怕是说的话也不尽可信。”
“我看哪,那大学堂多半也不似他说的那般不堪了。”
那落拓年轻人犹自喝着酒,不清不楚地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