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翼国公府,秦怀玉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孙思邈。
程处亮今日是特意带孙思邈来翼国公府,来给秦琼看看身体情况。
秦琼夕年曾为李世民手下第一猛将,自然受过很多旧伤。
虽说如今余威尚在,但身体大不如前。
是以程处亮今日便带神医孙思邈前来,试试看能不能将其身体调理好,让其免受旧伤折磨。
眼下,孙思邈刚为秦琼把完脉。
“翼国公夕年奋战沙场,常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情况。久而久之,便使得身体亏损严重,气血不足,是以如今阴雨天气常有发作……”
这孙思邈大概是常年习练养生之道,说话办事样样都慢。
听他说话,对性急之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眼下秦氏父子是他的病人,尚不敢催他。
但程处亮可不管这么多,他直接打断孙思邈的高谈阔论,开口道:
“您就直接说怎么治吧!”
孙思邈又略作思索,而后才道:
“眼下,我先替他施针,并辅以药物调养。
“但若想痊愈……只怕……”
他面露迟疑,看样子这伤病是极难治好了。
程处亮心里一阵唏嘘,翼国公英雄半生,难道后半生要受这旧伤之苦?
堂中一阵沉默,秦怀玉默默拭泪,就连一相刚猛豁达的秦琼都叹了口气。
但这孙思邈又慢悠悠地开口:
“我这里倒是有个古方,对此症状颇有疗效。
“只是这其中有一味药材极难寻得,常年生长在深山密林。且一旦采摘下来,十日内才有药效,若是过了十日……”
程处亮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到孙思邈脸上。
你这老道儿,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
有办法便好,虽说极难寻找,总是有了希望。
他赶忙问:“是什么药材?”
孙思邈道:“此药唤作秋水藤,是一种……”
他这话还没说完,一旁替他打下手的王召阳却凑了上来。
这王召阳带着小豆丁跟随程处亮之后,便拜孙思邈为师,一直替他打下手,学习医道。
“师父,此秋水藤是不是常与其他草木伴生,取其根茎作药,可治肢节疼痛,风寒湿痹?”
孙思邈一顿,而后点头道:“正是此药!”
程处亮心头一亮,立马拉住王召阳询问此药。
原来这王召阳三年前,曾在长安东侧的大杨山中采到过此药。此药极为稀少,他在山中寻了三日,才寻得一株。
既然王召阳曾采过此药,那就希望大增了。
程处亮立马安排吩咐下去,安排府里派车马供王召阳调遣,跟随他前往大杨山,寻找这秋水藤。
……
安排好一切,程处亮上了马车,准备前往东市,去看看自己的香水铺子。
多日没回来,也不知道自己的香水铺子如今生意如何。
他顺道带上了孙思邈,秋水藤交给了王召阳,但治疗秦琼尚须其他药材,孙思邈正好去东市的药材铺子采买。
但刚离开翼国公府,马车却停了下来,而后便听见外面车夫与人争吵的声音。
程处亮拉开车帘,往前看了看。
原来此处是一条狭窄逼仄的巷子,两辆马车面对面堵在了一起。
眼下正听对面那车夫骂道:“哪个没眼力见的腌臜东西,敢挡我们李家的道儿?还不快滚?”
程处亮眉头一皱。
这长安城里砸块砖,就能砸倒几个国公王爷。
竟然还有人在这里耍横?
程处亮止住自己这边也欲开骂的车夫,直接开口朝那边问道:“哪个李家?”
他这话一出口,那边的车帘也被掀了起来。
那边伸出头的一个约莫三十岁的中年人,那人长得五官中正,但眉宇间很有股锋芒。
程处亮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那人看到自己之后,怔了一下,似是有些吃惊。
但他随后的看过来的眼神便尖锐起来。
“神威王倒是低调,堂堂一个王爷,竟然用这种规制的马车……”
那人缓缓开口,语速虽慢,但语气中却充满不屑,这让程处亮非常不爽。
这种情况,程处亮当然不会退让。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明知自己身份,还敢用这样的眼神和口气和自己说话,想来是敌非友。
他一挥手,两名锦衣卫便凑了上来,抬枪指着对方。
对方显然知道火枪的威力,这时已将头缩了回去。
“程处亮,你敢当街行凶?”
对面的马车内发出一声怒吼。
程处亮并不理会他,只淡淡说了个“滚”字。
而后便又坐回马车。
几息之后,马车继续前行。
坐在马车里,程处亮仔细思索着对面的那个“李家”。
京城之中,他只得罪过一个李家。
皇亲国戚虽然都姓李,但一般不会自称“李家”。
况且,除了已死的李渊,他也没得罪过哪个皇亲国戚。
再回想起那张眼熟的面孔,那张和李道卿很像的面孔。
唯一的答案赵郡李氏。
虽说房遗爱分析说,赵郡李氏并不在乎旁系出身的李道卿,但很显然,对方对自己并没有好感。
程处亮也不需要他们对自己有好感。
如若李氏真的找自己寻那李道卿的仇,自己并不介意再灭一个千年望族。
……
一路行至东市,还没到自己的香水铺子,便已听见争吵声。
下了马车,瞧见前面正有一群人围在自己的香水铺子前。
今日倒是麻烦事格外多,程处亮走了上去。
香水铺子门前,正有一群家仆打扮的人,在自己门前喧闹。
店铺掌柜的一见到自己,便已走了过来。
一番问询,原来是有人自称用了自己的香水,身上起了疹子,奇痒难当,所以来此寻个说法。
那领头的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子,看样打扮似是哪家的管家。
“你们店铺的香水害得我们家夫人遭了病,我看你们这店是别想开下去了,咱们见官去!”
他朝这边怒骂道,眼看着就要拉扯着掌柜的去见官。
程处亮当然不容着他这般胡闹,一个眼色,已有锦衣卫上前,要将他拦下。
但锦衣卫刚一碰他,这人就已顺势倒地。
伴随着一声惨叫,这人已是抱着自己的胳膊哭天抢地。
那惨状,简直是见者伤心,闻着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