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带至县衙,便有人去通报知县大人。
程处亮三人气定神闲,看着众衙役关闭县衙大门。
“看样子,这些人是想关起门来胡作非为了!”
程处亮笑道。
秦怀玉将手中的布囊紧了紧,道:“无碍,便真是要动手,便闹他一闹。”
招阳方才还咋咋呼呼,但此刻却有些紧张。
她虽然出身高贵,但此刻人在异乡,没有身边家将护卫,多少还是吃亏。
但她毕竟是天家贵女,很快调整了情绪,问道:
“若这当官的不讲理,你们要怎么做?”
秦怀玉看向程处亮,程处亮则看向大堂。
大堂之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身着县官袍服的中年人吭哧吭哧地走了上来。
“瞧这身板儿,一看这俩货就是爷俩!”
招阳噗嗤一笑,在旁打趣。
程处亮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知县大人和那胖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除了年岁长了一些之外,毫无二致。
那县太爷到了公堂,二话不说,先将那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堂下何人?”
那胖公子赵布添立马叫道:“爹……”
程处亮心中发笑,这公堂之上,竟父子相称。
“咳!”
知县大人咳嗽了一声,而后又盯着自家儿子问道:“上得公堂,所为何事?”
“这些人,当街行凶,殴打我等……”
赵布添大手一指,指的方向自然是程处亮这边。
程处亮不置可否,他倒想看看,这知县老爷怎么处理此事。
事实果然没叫他失望。
那知县听完一方陈述之后,便大拍惊堂木。
“将这等狂徒拖下去,先打他二十大板!”
他说的是义正辞严,表情是嫉恶如仇,当真是一副为民做主的父母官形象。
程处亮看着那副嘴脸,实在是觉得有些可笑。
只听你儿子一人之言,便可将我们三人定罪,这就是大唐的父母官吗?
这洛阳县在此人的治下,百姓怎能安居乐业?
“唉,我说……你怎么只听他一人,便要打我们呢?”
招阳也在旁跳脚大骂。
“你……”
知县面生怒意,但他身边的幕僚又凑过去,耳语了几句。
想来是在出什么主意。
那知县听完之后,眼珠一转,又道:“好,便且先听你们申辩!”
他手一挥,让众衙役先退到一边。
程处亮上前,指着那胖子:“此人大街之上,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又纵容手下恶奴行凶伤人。我们不过是自卫罢了,又有何罪?”
“哦?”
知县蹙眉盯着程处亮几人看了一眼,又看向另外一边。
“哼!你们三人身上并无外伤,且衣裳整齐,还敢说别人行凶伤人?”
他又指着那胖子和那几个扈从。
“你瞧瞧他们,个个鼻青脸肿。我看,分明是你们三人行凶伤人才对!”
如果只看众人目前的状态,这话倒是不假。
程处亮笑道:“如此说来,只要身上有伤的便是好人,打赢了的,便都是坏人了?”
他这一问掷地有声,招阳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你!”
知县面色涨红,大拍惊堂木。
“你这等无耻狂徒,还在大言不惭!”
他此刻已不再掩饰嘴脸,此刻脸上现出狰狞之相。
“给我拖下去打!”
衙役们得令,以那李老三为首的衙役们已提着水火棍走了上来。
情势看上去很是危急。
程处亮叹了口气。
本想息事宁人,讲讲道理。
没想到,最终还是要以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料理此事。
他看着公堂之上的明镜高悬,再看明镜高悬之下坐着的知县老爷。
纵容亲子鱼肉百姓,不分黑白,指使衙役棒打良民。
好一个父母官。
果真是讽刺!
不再犹豫,他对秦怀玉说道:
“动手!”
与此同时,秦怀玉踏前一步,已提起手中布囊。
几声闷响,已将最先靠近过来的衙役打倒在地。
他并不停手,而是直接向其他衙役冲了过去。
场中顿时一片混乱。
知县老爷坐与公堂之上,眼看着下面打成一团,不禁心头火起。
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欺凌百姓。
但那又如何?
这些人跑到大堂之上与自己叫板?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当堂行凶,这下更是有了罪证。
这下,便是刺史大人来了,也难掩你等罪行!
但眼看着堂下的动静,便觉得不对劲了。
那行凶之人竟有如此武力,衙役们这么多人,竟被他打得满地找牙。
再看另外一俊秀年轻人,竟更是气定神闲,如无事发生一般。
这俩人竟有这般神通?
能视我公堂为无物?
他心中一惊,立马将幕僚唤了过来,在他耳边偷偷耳语几句。
程处亮此刻看着场中已被收拾得差不多,这才拔出枪来。
瞄向公堂之上。
此刻那知县大人正在后退,显然是看到衙役不敌,生了败逃之心。
扣动扳机,枪响,正中那知县的乌纱。
那知县被打中帽子,愣了愣神。
过了片刻,才怔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他显然不知道火枪的威力。
这会儿,还在四处张望,估计是不清楚,自己的帽子为何会被打掉。
程处亮并不迟疑,再发出两枪。
但这两枪并非射向知县的。
而是指向他头上的明镜高悬匾额。
“砰砰!”
枪响之后,那匾额轰然坠下,直砸在堂案之上。
这一砸动静极大,震慑四方。
众人都被惊得停下手来。
大家都四处张望,究竟是何物,将那匾额打下来的。
“你……你……你那是何等妖术?”
知县显然已经发现这动静是程处亮发出的。
他此时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程处亮从大堂之中穿过,走到堂案边上。
他将正在发抖的知县大人提出来,扔到堂中。
而后又当着知县的面,将他儿子也提了过来。
这一父一子,此刻正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程处亮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水火棍。
水火棍,本意乃是不容私情之棍。
以父子私情料理县衙公事。
这恰恰是违背了“水火”二字的本意。
他看着这父子二人,抬手举起了手中的水火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