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想到,程处亮竟然也到了赵州……”
张慎几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话一出,燕王李佑眉头微蹙:
“那人处理掉了吗?”
张慎几点了点头:
“不管程处亮到赵州是不是为了查刺杀事件,但凡有一丝风险,我自会斩草除根!”
他的脸上现出阴森可怖的笑容来,将他原本的俊美气质衬得分外狰狞。
这张慎几便是策划刺杀程处亮的幕后元凶。
那日在芙蓉苑见到李泰与程处亮在一起相谈甚欢时,李佑与他便觉得这人将会是以后夺嫡之路的最大障碍。
为求稳妥,他便找来了死士,又通过赵青阳获知了程处亮的行程。
在程处亮去郡王府的路上,暗中埋伏。
但没想到的是,程处亮竟那般命大,让他逃脱了。
事后赵青阳将事情推给小六子,又求到张慎几将小六子暗中谋害,以逃脱罪责。
当时他认为,程处亮已查不到什么了。
但没想到,程处亮竟收出现在了赵州。
小六子是赵州人,他是听那赵青阳说过的。
如此一来,他便不得不小心谨慎了。
万一程处亮又怀疑到赵青阳身上,那一切就麻烦了。
所以,杀掉赵青阳势在必行!
“好,只要杀了那管事,那件事就翻篇了。”
李佑微眯双目,他又转过身来:
“你那边……不会出问题吧?”
张慎几站起身来,走到李佑身边:
“放心,殿下,无论如何,都攀咬不到我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由阴森转为自信:
“自然……更攀咬不到殿下的身上!”
张慎几当然有理由自信。
赵青阳已死,还是意外落水而死。
这一切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程处亮即便怀疑赵青阳泄漏他的行程,也无法从已死的赵青阳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了。
赵青阳的死,是一个无解的谜题。
谜题的答案,永远不会指向他张慎几。
想到这里,他笑得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声。
……
“殿下,此物乃是定州产的瑞绫丝,长安城里,只有东市的瑞福来丝绸铺才有卖!”
在赵青阳的鼻孔中发现的红色细丝,自然与他的死有密切关系。
程处亮当时发现那细丝的时候,便已猜测到,这就是夺取赵青阳性命的凶器。
那应该是某种丝织品。
凶手是用用这丝织品将赵青阳活活闷死的。
有了这个推测,下一步就要看锦衣卫的了。
他们探访查询的本事,自然可以在这时大显身手。
很快,锦衣卫便给出了答案。
“这瑞绫丝,一共才卖出去四五件。”
程处亮接过锦衣卫递上来的售卖单。
另外四家顾客都只买了一小块,用作女红绣制丝帕。
只有一家买了整匹,该是用作缝制被面。
安邑坊,李秦氏。
“走,安邑坊!”
程处亮一声令下,领着秦怀玉和锦衣卫出了门。
丝帕是杀不了人的,用丝帕还不如直接用手。
既然赵青阳的鼻腔中出现这瑞绫丝,当是用被子之类的厚实物品闷死的。
虽然不能排除有人用丝帕垫着口鼻,再用被子蒙上,或是用丝帕绣在被面上这些可能。
但毕竟操作难度大,可能性太低了。
只有这安邑坊的李秦氏,与赵青阳之死最有关联。
一路上,锦衣卫已将这李秦氏的情况通报了上来。
这李秦氏夫家是东市开水粉铺子的。
前年他家男人便生重病死了。
这两年水粉铺子渐渐不行了。
她便关了铺子,一个人在家寡居,不与外人来往。
“处亮,我有一事不明白……”
秦怀玉在一旁迟疑着问道。
“这赵青阳虽说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但好歹是个男子,那……”
程处亮已然笑了。
他知道秦怀玉的怀疑,这女人怎么有力气闷死一个大男人?
他敲了敲秦怀玉的脑袋,说道:
“你还记得李纲说的,那赵青阳醉酒倒在河里吗?”
赵青阳临死前,很有可能是醉酒状态。
一个酒醉的男人,当然有可能被女人所杀。
再者说了,她也不一定非要自己杀人,有可能有同谋呢?
又或者,是真凶在她的宅子里将那赵青阳杀了。
很快,众人到了安邑坊。
李秦氏所住的是一处小宅子,周围很安静,只稀稀落落有四五户人家。
看这附近建筑的装饰,这附近都是一些平民人家,没有什么豪门大宅。
这李秦氏是个风韵犹存的俏妇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许。
神威王驾临,她自然不敢怠慢,很快众人便进了她的小屋子。
一落座,程处亮便开门见山:
“此番前来,是为了赵青阳之死!”
他仔细盯着那李秦氏的神色,想她一介女流,若真与杀人案有关,定会有所惊惶。
但这妇人却并不像程处亮想象中那般震惊惶然。
她只是一副迷茫的眼神,微微抬头,轻启朱唇道:
“这……这赵青阳是何人?”
那细微地一抬头,再辅以茫然迷惑的眼神,实在是诱人得很。
即便程处亮与她差了近一轮的年岁,都差点把持不住。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鼻腔一股温热。
又听见坐在身旁的秦怀玉咽口水的声音。
果然,对于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
这李秦氏,是个犹物!
但程处亮马上将心中的杂念甩开。
这妇人毕竟是嫌犯。
他还需要再试探试探。
“说吧,赵青阳是怎么死的?”
他不理会这李秦氏似有还无的魅惑,直接沉声开口。
“这……殿下……这怎的是好?民妇……民妇冤枉啊!”
李秦氏直接跪了下来,她蹙眉轻吟,如泣似涕,更教人心中疼惜万分。
只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的确像是与此案无关。
但程处亮当然不是只看表象的肤浅男人了。
他走到李秦氏闺房,比对了下她床上的被褥。
的确,被面上是用瑞绫丝所织的丝缎。
如此说来,赵青阳死在这里的可能更大了。
但,现在并未死证,无非定罪。
又或者,先去其他几家买过瑞绫丝的家里去看看?
他看了看堂内,李秦氏仍是一副跪地呜咽的可怜模样。
在她身侧,秦怀玉正一副尴尬模样,似欲扶她起身,又有些畏手畏脚。
他那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憨傻模样,实在可叫人想笑。
“有了!”
程处亮突然间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