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没有等来余家的人,却先等到了罗天明。
“殿下,那余家竟如此胆大,敢在驿站门前行凶,实在嚣张至极!”
罗天明收到风声,第一时间就来到了驿站。
程处亮摆摆手,笑道:“无妨,他余家敢在陕州城里作威作福,本王便亲自治治他!”
他刚才已从赵六平口中得知了余家当街打人的缘由。
那被打的,正是赵六平的同村本家,名唤赵四九,是为那余家的客栈供菜的农户。
这余家的客栈,向来有个规矩,先拿菜,到了月底,再统一结算。
本来,这只是生意上的流程,他余家势大,占些便宜也不算什么。
只要能好好结算菜钱,赵四九也能接受。
但今日赵四九前去结算时,却被告知,最近的菜很不干净,里面有虫子,要扣他的菜钱。
这菜里有虫子,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若是不满意,当场不要便是。
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菜都吃进肚子里,还要计较这虫子的事儿。
迫于余家威势,赵四九只好问客栈,究竟要扣多少钱。
对于普通农户来说,被陕州最有权势的余家扣一点钱,也只能忍了。
但客栈那边却说要扣近六成的菜钱,这可将赵四九吓了一跳。
赵四九据理力争,却将那客栈的人惹恼,于是,才有了先前在驿站门前的那一幕。
此刻,程处亮对这余家,那是有一万个不满意。
首富之家,不念着回馈百姓,居然还来欺压平民。
这样的首富,不敲打敲打,那简直是对不起他神威王这块金字招牌。
罗天明已经红了脸,他讪讪道:
“下官治理不严,以致出现此等恶富,实在愧对天子信任!”
程处亮摇了摇头:“无妨!你有你的难处,此事我也能理解。”
罗天明连忙道谢:“多谢殿下体谅下官!”
他又一顿,犹豫了片刻才道:“只是,余家在陕州颇有权势,连州兵都尽归余威掌管。殿下若要与余家为敌,还是要慎之又慎……”
程处亮一拍桌子:“余家又有何惧?本王灭了那么多豪门巨富,区区一个余家,何足挂齿?”
他此刻满脸怒容,颇具威色。
……
当陕州首富余荣来到驿站之时,心中是充满惶恐的。
他的家丁向他报告,在驿站遇上了硬点子,坏了客栈的好事时,他十分震怒。
但紧接着一想,便觉得此事不对劲。
神威王最近到了陕州,这事他是知道的。
再一联想驿站,年轻公子,他哪里还猜不到,自己的家丁正是遇上了那威震天下的神威王?
一想到神威王亲自点名,要见他,余荣便知道,这一回,怕是要遭重了。
赶紧将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丁一顿打了,再绑得牢牢地,余荣领着这些人一起到了驿站。
“小民余荣,参见神威王殿下!”
他将那一伙家丁丢在院子里,独自一人进了厅堂。
程处亮正在堂中,看着余荣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心中不免发笑。
这主子到是不如奴才够胆,他那些家丁们,在面对自己时,尚能面不改色。
结果余荣自己,反倒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那些家丁本就了无牵挂,自然无拘无束。
可这余荣身负一个家族的兴旺,他自然不敢造次。
这神威王,可是连五姓七望,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
他可是实打实地灭了好几家望族!
此刻面对程处亮,余荣的牙关不停地打颤。
“好一个陕州首富,当真是威风!纵容手下作威作福,鱼肉百姓!”
程处亮坐在堂中,面色冰冷道:“你可知罪!”
余荣腿上一软,差点就直接跪了下去。
“殿下,此事小民实在是不知啊!都是那些刁奴自作主张,还望殿下宽恕!”
他拱手向程处亮解释道。
程处亮看着余荣,对他的话那是一万个不信任。
家仆犯事,他身为主人家,能一点都不知情?
再说,看那些家仆今日的表现,显然是常年习惯于在陕州城里无法无天。
这余家,在陕州城中,早已是手眼通天。
如今这余荣绑了些家丁过来,就想将此事全部揭过,程处亮当然不能答应。
“此事,不光要赔偿百姓的医药费,还要将他应得的菜钱,还给他!”
程处亮安排道。
他的意思,余荣自然不敢忤逆。
此刻余荣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道:“一切但凭殿下安排,小民不敢有异议!”
……
余荣的态度,让程处亮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斗争,却不想对方这么怂。
但既然余荣答应要解决此事,程处亮自然也愿意见好就收。
但他不会就这么轻松放过余家。
他已让锦衣卫去市井里,搜寻有关余家的传言和看法。
很多事情,终究还是要落实到百姓眼里。
倘若百姓对余家怨念颇深,那他还是要找余家麻烦的。
解决完这一切之后,锦衣卫正巧赶来:
“殿下,长安方向来消息了!”
程处亮心中一喜,长安方向的消息,应该就是他先前所问的,有关赵六平的事。
他立马从锦衣卫手里接过了那份资料,细细查看。
但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若论起喝酒吃肉,程咬金是头一号人物,可是当程处亮向他询问前朝旧将时,程咬金却毫无办法。
自己老爹给程处亮的书信,用不知道三个字完全能概括全部内容。
这叫程处亮很沮丧。
将书信往桌上一扔,程处亮气得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处亮!”
秦怀玉的声音传来。
程处亮没有心思搭理,只“嗯”了一声。
“我爹给我回信了!”
秦怀玉兴奋道。
程处亮心说自己老爹都不知道,秦琼应该也差不多。
他还是躺在床上懒得起身。
但秦怀玉紧接着就开口道:“他说知道这赵六平是什么人物,当年他还和他交手过呢!”
秦怀玉这时兴奋异常,却好奇程处亮为何这般无精打采。
但此刻,程处亮“噌”地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兴奋道:“书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