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看外表,罗天明与赵六平的风格很类似。
都是粗壮的身体,都有着不高的身材。
再看性格,这两人也有类似之处。
二人都是刚猛大气极富男儿气度的形象。
但将这二人放一块一对比,就能发现,赵六平要显得干练得多,也沉默得多。
罗天明因为是一州刺史的缘故,总是要入世的,他的气场风度,带着些许官场味道。
也正因如此,当赵六平要杀罗天明之时,程处亮下意识地,就站在了赵六平身边。
程处亮有一种毫无缘由的笃定话少的人,总是不爱说谎的。
赵六平说他要杀的,是个背主求荣之人。
根据赵六平的经历推断,这罗天明与他的仇怨,显然是在他从军之时就结下的。
所以,罗天明应该也是前隋的将领。
要查这么一个人,自然是向秦琼求援,来得靠谱些。
等待结果尚须一两日时间,程处亮则抽空看了看那余家。
锦衣卫对余家的调查已有了结果。
这首富之家,虽然之前因那赵四九,让程处亮产生了十分恶劣的印象。
但锦衣卫的探查的结果,却显示余家在其他事情上,倒并不常有欺压百姓之举。
“这倒是奇哉怪哉!依周遭百姓所言,这余氏却是个颇具大家风范的家族。”
程处亮看着手里的调查结果,上面记载着余氏多次帮助陕州贫困百姓抵抗灾患,也常有义捐义卖的举动。
这些举动,倒很符合余家陕州城首富的身份。
程处亮细细回味着这些天自己的经历,将余家罗天明在自己的脑中重新过了个遍。
稍事片刻,程处亮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锦衣卫:
“那余荣余老爷绑过来的那些壮汉,还在不在驿站里?”
那些人是余荣过来认错之时,绑着送来的。
程处亮没有兴趣理会那些人,便交给锦衣卫处理了。
“回殿下,那些人仍关在驿站内,本打算等殿下回京之时,再行释放!”
锦衣卫道。
“走!”
程处亮站起身来,饶有兴致道:“带我去看看他们!”
……
陕州州衙,罗天明正与一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相视而坐。
那黝黑男子腰挎横刀,身披盔甲,正是陕州总兵刘敢。
此前,余威两次带领州兵前往蝎子岭搜探阎氏兄弟的下落,都是由此人带兵前往配合。
这刘敢,才是陕州地方州兵的统领人物。
而余威之所以被认为是掌握了陕州地方州兵,正是因为刘敢在明面上,一直在支持余威。
但此刻,他却正与罗天明相谈甚欢。
“那余威还当真以为,他家底够厚,就能将末将买通,为他所用呢!”
刘敢对着罗天明道:“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罗天明哈哈一笑,他端起面前的茶水,饮了一口,面上很是得意。
“此计的关键,不在余威,而是程处亮!”
罗天明对刘敢指示道:“只要程处亮对余家生了不满,咱们的计划就达成了!”
刘敢点了点头,又朝罗天明拱手,一脸谄媚:
“大人此计,当真是精妙绝伦。故意让余司马领兵,去搜寻那阎氏兄弟。那脓包哪里敢去北侧涉险?而在这之后,大人又在神威王面前,大斥那余司马故意偷懒耍滑,引得神威王对余家不满。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可真是妙啊!”
罗天明冷哼一声:“余家一直在陕州城中与我作对,此次,正好借助阎氏兄弟失踪之事,让程处亮来亲自对付余家。这神威王可是向来视这些世家大族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自阎氏兄弟到了陕州,所发生的一切,正是这罗天明的设计安排。
在阎立德等人找上他陕州州衙之时,罗天明正忧愁于如何将州衙权力抓在自己手中。
他来了陕州城也已不短了,但却一直无法真正掌控陕州。
因为陕州城有余家的存在,各大户仕绅皆已余家为尊,而不将他这个刺史放在眼里。
阎氏兄弟的到来,让他联想到了程处亮,而程处亮一直是这些富户世族的克星。
所以,罗天明决定利用阎氏兄弟,引来程处亮帮自己对付余家。
当阎氏兄弟向他询问蝎子岭的地形时,罗天明故意透露,那里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东面的洛州。
这让阎氏兄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假模假样地劝慰了两句,阎氏兄弟最终还是到了蝎子岭。
而当阎氏兄弟失踪后,罗天明又将领兵之权交给余威,让余威前去搜寻。
再之后就是上奏圣上,迎来程处亮。
将余威搜查不力的事情暗暗透露给程处亮,罗天明又不断设计栽赃余家……
罗天明的目的,就是引起程处亮与余家的矛盾,借程处亮帮他扫平余家。
“大人苦心经营,实在是谋略无双!”
刘敢奸笑着恭维道。
这刘敢乃是罗天明的心腹手下,也是罗天明针对余家所布的第一步大棋。
早在阎氏兄弟出发之后,罗天明就安排刘敢暗中向余威示好,故意将领兵之权拱手交给余威。
而这,也是一向懒散的余威一反常态,屁颠屁颠地跑去搜寻阎氏兄弟的原因。
因为余威不想州兵之权旁落,只好由他自己亲自领兵。
但他想不到的是,刘敢阳奉阴违,暗令州兵不要搜寻,马马虎虎应付了事。
余威本就胆小怕事,胡乱应付一阵,见搜查不到,便赶紧回去了。
谁会想到,这是罗天明暗中策划的一招棋?
罗天明将此事告知程处亮,让程处亮对余家心生不满。
但让罗天明失望的是,程处亮比他想象中谨慎得多,他并未直接向余家开火。
于是,罗天明又启用了第二步棋。
“那程处亮只怕想破了头也想不到,余家前去找麻烦的那群人,竟会是大人一早就安排好卧底在余家的……”
刘敢笑着将罗天明的第二步棋点明。
不错,那赵四九之事,也是罗天明的安排。
他故意让卧底在余家的人,故意生事,在闹市之中打人。
而后打到驿站,让程处亮发现此事。
随后,罗天明又亲自上门,拜访程处亮。
他嘴上是在劝和,但实际上,是在故意激化程处亮与余家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