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承挥手,结界消散。陆承的到来让事态变的复杂,颜心便无法在这片战场上所向披靡。
陆离紧紧盯着陆承,生怕他一不留神,陆承便再度消失。
只是这一次,陆承似乎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他走到陆离的身前,拍了拍陆离的肩膀。
陆离依稀记着小时候自己犯错的时候,两眼泪汪汪地站在父亲面前,父亲也是这般拍拍自己的肩膀道:“犯错误并不可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一次父亲陆承并没有任何言语,可陆离心中却是百味杂陈:怎么?父亲是在责怪自己相助帝都是在犯错误么?
陆离猛然躲开了陆承的手,陆承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在陆承面前,颜心觉得无比的压抑,陆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灵气,实在是高过自己许多,这种灵气,对于陆承的朋友来说是种福分,而对于他的敌人,则是非常不好受。
颜心看着丘芷和苏月平静的神色,却不知为何偏偏只有自己受到这种压抑,陆承显是看出了颜心的心思,微笑道:“卸下你的防备,便会好过很多。”
颜心依言照做,散去凝起的灵气,果然,之前的那种压抑之感一扫而净。
“魔思铃,可还好?”陆承忽而问道。
“如此至宝,你为何要留在我的身上。”陆离此时倒是想起,陆承当年临走之际嘱托自己要好生看管此物,当年的自己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如今想来,魔思铃又不是什么难以携带的庞然大物,陆承为何不将其随身带走?
陆承遥望远望,缓缓道:“我虽明魔思铃运用之法,却不具运用之能。”
“如此强者也有不能之事?”颜心喃喃自语,自然也逃不过陆承的耳朵。
陆承哈哈大笑道:“强者?与上古诸神比,我等又如何称得上是强者!这些上古诸神设置的禁忌,断然不是我等凭着后天修习就能够突破的。你可明白?”陆承的话语里尽是不甘。
“那陆离为何可以?”颜心并不知晓。
“轩辕后裔么?当初我就是不信只有轩辕之血才配拥有魔思铃的使用权力,可是在我研习了许久之后,还是相信了天道轮回,并不是凡人所能抗拒。”陆承的话语轻柔下来。
陆离还是不知陆承为何要将这魔思铃交予自己,即便陆承无法使用,大可以将其藏匿,既然他决心与帝都为敌,又何必将魔思铃交给自己这轩辕后裔的手中,难道不怕自己长大后认祖归宗,与他为敌?
“渐生情感,徒增牵绊。”只留下这一句,陆承再度洒脱而去。
这话是对柳月姬还是对自己?望着陆承离去的背影,陆离仿佛又看到了儿时那个伟岸的父亲,诚然,如果不是仰仗魔思铃,自己早已不知遇了多少次难,遭了多少次劫。
只是他并不知道,如果没有这魔思铃,也许他依然是陆家镇上一个寻常的少年,此时便在虎贲军的庇护下迁至天启城内避难,并不会像如今这般要为这场战役万分操劳。
待陆承离去,苏月才上前对三人道:“觉得如何?可有任何不适?”
苏月知道,几人深陷多重幻境,很容易被幻境中所闻所见迷惑,从而混淆了自己的记忆,造成难以预知的后果。
然而对于三人来说,似乎只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只是梦中的内容却并不记得清晰。陆离身处幻境多次,每次幻境中的场景都会保存到现实记忆里,但这一次,陆离似乎也回忆不起任何事。
苏月简单问了几个幻境中的场景,三人却一概不知,也许是因为幻境操控者柳月姬完全消散的缘故,苏月也只能如此解释,既然三人无恙,她便也可放下心来。
陆离挠挠头道:“苏姑娘,之前在下言语得罪,还望不要介怀。”
苏月却是微笑道:“我相救于你,是我的使命使然,你我观念相悖,不知还能否同行?”此时的苏月,风情万种。
陆离很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但,陆离知道,这只是一种应该克制的冲动。
丘芷似有话要对颜心说,不过,话还未出口,一声巨大的响声震彻山峦。
楚军夜袭了?
只见数千铁骑瞬间冲出,直奔那同盟军营,威势汹汹。
“这也能叫袭击?”陆离等一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对战争的理解不太一致,但万万不曾料到,竟然对“夜袭”这两个字的理解也大不一样,大概是能解释成东陆地大物博,难免有些地域差异。
虽有炮声为号,诸侯同盟军却也无力组织起一波有效的防御,于是只留下三千盾兵断后,其余人等尽皆逃散。
楚军铁骑所到之处,纵然是盾兵也难以挡住楚军的铁蹄。
这真是与幻境中大不相同,可是陆离心中还是隐隐觉得不安:玄素在此,陆承也来了,诸侯同盟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颜心拍拍陆离,示意他无需担心那么多,楚津平身经百战,对战场上之事远比他们几个熟悉得多,断然不会犯下什么决定性的错误。
颜心的话虽是有理,陆离却仍旧惴惴不安,只是他总不能在此楚军大胜之际去泼楚津平的冷水。
诸侯同盟军营中,除了死伤的重盾兵,其余重要物资皆被运送而走,因此,此战虽是楚军大胜,但是似乎只赢得了些许士气。
楚津平在诸侯同盟中踱着步,显然在思索着下一步的安排,是追击?还是就此罢手?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决定。
“这同盟军还真是不堪一击,早知如此,白日里便率铁骑踏平他们的营寨。”楚休显得异常兴奋,毕竟对于他这种将军而言,没有什么会比战场上的胜利更让人觉得高兴。
穆合却和他的国君一样,拄着拐杖,沉默不语。这一仗确实赢得容易了些,不过这三千盾兵总不会假,如果同盟军早有准备,断然不会白白牺牲三千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