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之中,死寂之阵上开始发散出血腥之气。
没有任何的血液想引,死寂之阵便开始了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要彻底觉醒了么?
这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此情况下,折朽见状,知道只有孤注一掷,全力对付死寂之阵,才可能挽回颓势了。
于是折朽冲着陆离大喊:“陆离,净灵葫芦。”
即便折朽不说,陆离也知道能否破解死寂之阵就在此一举了。
陆离从怀中掏出了净灵葫芦,将这葫芦抛向天空。
他倒是不怕有人抢夺这件宝物,因为折怖的宝物,也是会认主的,既然折怖将它送给了陆离和叶青,这宝物是并不会为他人所用的。
本来,净舍长老还打算先以几人之力试一试能不能达到净灵葫芦所需要的灵气。
毕竟净舍长老对佛家阵法的感悟也不过是初级阶段,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将得出。
但此时此刻,他们说面临的,除了即将完全激活的死寂之阵以外,尚有天阙、魔七、天狼盟主这三位高人,这实在是太过险峻。
所以,净舍长老已经顾不上其他,开始调动起全身气力,召唤出佛家创世者之力,形成一道普通之人并不能看到的阵法链接。
在定空大师的意识里,陆离已经见识过这种阵法之强大,所以他对战胜那三位高手还是充满信心的,毕竟五人五把无涯剑,这样的强悍力量并不是谁都能够接住的。
但问题是净灵葫芦能不能发挥出折怖所言的强大力量,陆离还是不够放心的。
佛家战阵确实强大,天狼盟主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手隐隐提升的战力。
按照常理来说,趁着佛家战阵立足未稳,他的对手们应该迅速出击,但偏偏天狼盟主和天阙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之人,出于好奇,倒是特别想看看佛家战阵到底具备怎样的力量。
同时,也很想看看到底佛家战阵和死寂之阵哪一个更为强大。
人,就是不能有好奇心,因为好奇心会让人丧失理智,即便强大地进入到通天境的人,也不能完全抵御住好奇心的诱惑。
其实魔七也并不担心,在他看来,死寂之阵只要完全觉醒,那力量就会无穷无尽,断然不是那个破葫芦能够净化得了的。
这份自信,魔七还是有的,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能够净化魔族之力的,怕是只有几大创世神联手了,岂是一个云顶之背的小妖随随便便的一件宝贝就能净化得了?
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魔七看来,绝对的力量差距之下,一切都是徒劳。
但,净灵葫芦已经开始吸纳起强大的灵气。
折朽、净舍、陆离、颜心、叶真,这五人之修为境界,可要远远超过之前四人联手之际的修为。
所以这一次净灵葫芦的变化也与之前那一次并不一样。
只是魔七对这些并不在意,他并不觉得失败了一次的东西,多吸收一些灵气就能够转化为成功。
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和上一次一样加速死寂之阵的影响罢了。
死寂之阵上透露的邪恶之气愈发浓烈,似乎在等着魔七对他们的释放。
魔七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抬起双手,念叨着什么神秘的口诀,随后,那股邪恶之气四散喷涌,每一个沾染了邪气的同盟军士都开始了变异。
这一幕终于还是降临了,陆离只觉心中的伤痛开始弥漫,坚持了这么久,还是功亏一篑了么?
忽然一股精神之力击在了陆离的思想之上,陆离愣了愣,转而发现是净舍长老通过阵法连接向自己不断传递着信息。
净舍长老似乎在说,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要放弃。
不仅仅是净舍长老,在佛家战阵的作用下,战阵连接中的每一个人都在给予着陆离力量,让他振作起来的力量。
陆离似乎能够感到从体内迸发出的无尽力量,按照净舍长老的说法,佛家战阵是能够调动起所有人体内最深处力量的,再加上连接的作用,就是说每个人都可以汇集起五人之力,来作为自己的补充。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只要战阵中有一位修为高深的通天境高手,岂不是可以很快地帮助其他人达到同样的境地。
但陆离很快地否定了这种想法,毕竟每个人对修为的吸纳速率也不尽相同,虽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动起无穷无尽的灵气,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起。
所以,这才是净灵葫芦应该发挥的作用?
其实,净灵葫芦本来就具备净化之能,只是远远不具备净化魔族战阵死寂之阵的能力。
但净灵葫芦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够通过灵气的刺激不断提升自己的净化能力。
其实,折怖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的灵气才足够净灵葫芦拥有净化死寂之阵的力量,他自己估摸着三个通天境该是差不多了。
而如今五个人在佛家战阵的作用下,所贡献出的灵气远远不止三个通天境修为的灵气了。
如此看来,折怖的净灵葫芦和佛家战阵才是绝配,看来,各族之间,并不是不能够想通共融的。
不过转念间陆离也意识到,这佛家战阵似乎和所有东西都是绝配,看来,只有佛家的东西才可以包容万物。
看着净灵葫芦不断地吸纳灵气,也开始产生颜色质地的变化,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蕴藏其中。
就连天狼盟主也不禁感叹道:“真是一件奇妙之物啊,只可惜我等,无法拥有。”
天阙在天狼盟主的一旁表示不解,为何会有如此感慨呢?
天狼盟主解释道:“像我等这样手上沾满了鲜血之人,需要的是这葫芦的净化,又怎么还会有资格拥有这样纯净的葫芦呢?”
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天阙自然觉得此人太过虚伪,但说这话的是天狼盟主,纵然是天阙,也不得不细细品味这其中的道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同样的话在不同的人说来,总会达到不一样的效果,这是古往今来,千年不变的道理。
魔七倒也开始意识到净灵葫芦的强大,只不过,死寂之阵的作用已经开始发挥,纵然净灵葫芦再强大,总不能将已经变异的军士再给恢复如初吧,那样可太不讲道理了。
净灵葫芦停止了灵气的吸纳,仿佛是已经处于了饱和的状态,别看是一支小小的葫芦,竟然能吸纳如此之多的灵气,倒也很是不容易。
陆离很想知道这净灵葫芦和自己胸前的魔思铃比起来,到底谁对灵气的吸纳更为强大一些。
只是净灵葫芦吸纳灵气是为了净化邪恶,而魔思铃将灵气全都贮藏起来,却不知道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净灵葫芦在空中摇了摇,忽而,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物质从净灵葫芦中喷涌而出,也落在了那些同盟军士和死寂之阵上。
这场魔族死寂之阵与妖族净灵葫芦的较量终于开始了,显然,这场较量并不会立时分胜负。
两者,都是有着上千年的积淀,都是代表了各自种族最为优秀的杰作。
如果仅仅是从种族判断的话,曾经差一点成为神州之主的强大魔族并不会把被人族困于云中界的妖族放在眼中。
但种族强弱的对比,往往是族群实力的对比,对于精英者来说,似乎并不会相差太多。
就好像魔帝蚩尤和妖王噬天若是展开一对一的对决,恐怕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取得胜利。
所以,死寂之阵和净灵葫芦,孰强孰弱,尚不好说。
天阙也是念叨着:“依天狼盟主所见,谁会更强一些?”
天狼盟主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天阙道:“你希望我说出怎样的答案?”
天阙也是看了看天狼盟主,淡淡道:“答案已在你心中,又何劳我费心相猜。”
“答案自然如你所见,如你所想。”天狼盟主仍旧没有把话说得明白。
天阙心里明白,这天狼盟主心中有着自己的算盘,并不想过早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从其相救魔七来看,自然是想要死寂之阵获胜多一些的,不过,以天狼盟主的行事作风,自然不会容许他接受不了的结果发生。
整个双阳关内外,每个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因为,这场死寂之阵与净灵葫芦的胜负之分,将关系到每一个人的性命安危。
尤其是已在战场之上的同盟军士,他们已经看着身边之战友的身体在不停地变异着,这种心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够理解。
然而,让所有人都料不到的是,死寂之阵与净灵葫芦之间仿佛并不是孰强孰弱的较量,而是,孰快孰慢的争夺。
因为,所有被死寂之阵影响下产生变异的军士,即便再沾染到净灵葫芦喷涌出的奇妙物质,也没有任何变化。
而率先被净灵葫芦所沾染的军士,也便对死寂之阵有了一种免疫之力。
所以说,是两者在对所有军士进行着争夺!
这可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这样的结果,到底对哪一方更为有利?这才是此刻很多人关注的问题。
对于魔七来说,至少他能够得到一支为数不少的变异军队,而那些受净灵葫芦影响没能变异的军士,也将在片刻之后成为变异军士的手下亡魂。
对于叶昌来说,至少这样的结果能够减少一半的变异军士与自己为敌,倒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而陆离呢,这绝对不是一个想要拯救苍生的人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一半变异军士、一半同盟军士尸体,与全部变成变异军士对陆离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就是自己需要再除掉一半还是全部的区别吧。
是灵气注入的不够?可净灵葫芦明明已经显出了饱和的状态。
是修为不足?可是在佛家战阵的作用下,明明已经不只有三个通天境的修为。
难道是折怖骗了自己?可以折怖对叶青的喜爱,又怎么可能置自己心爱之人的性命于不顾?
陆离,想不到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
“愣什么呢?能救几个算几个。”
看着几个发呆的孩子,折朽怒吼着。
他一个数百年不问世事的妖王,竟然要为一群人族操心,真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众人皆是反映了过来,知道不能够再去想那些得失,确实,一个生命也是生命,生命诚可贵,多救一个算一个。
于是五人立刻穿梭于死寂之阵上,作为净灵葫芦灵气的提供者,五人自然也是对死寂之阵产生了免疫。
否则的话,就算有再强的实力,也不能冒得此险,那样只会给东陆造成更大的威胁。
天阙和天狼盟主倒是面面相觑,二人虽然修为高深,是这东陆之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他们也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得了死寂之阵对自己的侵袭,因而只好远远地站在那里观望,并不能像他们对手那一般自如地穿梭于死寂之阵上。
瞬息千里、位面之术,将两者运用得飞起的颜心成为了这场战斗中神一样的存在。
在颜心手上解救下的同盟军士不计其数,同盟军士们也绝对不会料到,自己的性命居然是被他们日夜要攻打的帝都一方所救,这世界,真是充满了笑话。
魔七看着如此神勇的颜心,倒是觉得有些熟悉,这样的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又一时想不起。
魔七忽然觉得自己脑袋很痛,很多记忆没由头地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而出。
神州北疆,冰冷的土地上,魔七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也看到了他的六位哥哥。
可忽然,那些面容又变得陌生,好像师父给自己古籍上记载的邪恶魔族。
等等,魔族?那自己又是什么?
一个声音告诉他:“你是颜真啊,九华山颜真。”
又一个声音响起:“颜真?你居然还记着这个被你占据的凡人名字?”
那我是谁,这个充满了矛盾的个体,已然想不出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