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千年之诺难兑现

魔帝诸子皆是大惊,万料不到炎帝本尊居然会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所谓后浪拍前浪,这些魔族的后浪,似乎拍不动上古时代的强者。

炎帝本尊冷冷道:“蚩尤之后,不过如此。”

炎帝想起了当年魔帝蚩尤叱咤东陆的场景,只不过,千年已过,物是人非,此刻,魔族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魔帝诸子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千年来,几人也是潜心修炼,尤其以魔二为首,其实力已然很是强大,却为何在这炎帝本尊面前,似乎毫无战斗之力。

炎帝却心知肚明,能够有这样的结果,绝对要拜东陆灵气所赐,上古时代,大家都在东陆共存,自然可以肆意享用东陆灵气,而如今的这一代魔族,却是在北疆之地成长起来了,若是单纯从灵气的逸散来看,那里甚至还不如西域。

所以,炎帝知道,除了麒麟神兽,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因而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魔帝诸子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多言,在实力的巨大差距面前,每个人都心生畏惧。

本来攻克天启城的唯一障碍,就是帝魄和轩辕剑,而一旦将帝魄摧毁,轩辕剑自然也没有人能够妥善使用。

可如今,面对的炎帝本尊,似乎要比手持轩辕剑的少余帝还要可怕得多。

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要被这个家伙破坏掉,几人都是心中含恨。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魔一给众兄弟一个眼神,示意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既然遭遇了如此强敌,也只能返回北疆去搬救兵了。

“哪里还有什么救兵?”魔族众兄弟倒是有些不解。

魔一惨然一笑,心中想道:如果兄弟几个就是魔族的全部,又有什么自信征服东陆呢。

只是这魔族的秘密只有魔一一个人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对众兄弟说过,只有他继承着蚩尤的头脑意识,自然很多事情是自己独享的。

“走罢!”魔一一声令下,兄弟几人化作几团黑雾四散而去。

麒麟神兽望着炎帝道:“怎么?不去追击么?”

炎帝本尊哈哈笑道:“蝼蚁而已,何必去追。”

麒麟神兽摇了摇头道:“你这睥睨天下的气势,倒是很像那个家伙。”

炎帝初时以为麒麟神兽说的会是轩辕黄帝,可是转念一想,麒麟神兽不可能用“家伙”这样的词汇来称呼轩辕黄帝,所以,它口中的那个家伙,便只能是魔帝蚩尤了。

炎帝哈哈大笑道:“把我和蚩尤相提并论,你倒也是勇敢。”

麒麟神兽微微笑道:“当年蚩尤无视众生,而今时今日,大君也有同样的资本。”

虽然麒麟神兽对炎帝此刻的状态很是不满,但也是知道炎帝之强大,不敢把愤怒表现得太明显。

麒麟神兽本以为把炎帝比作魔帝蚩尤,多多少少会引起炎帝的不满,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欣然接受了下来,这可让麒麟神兽心中发凉。

麒麟神兽引魔族来此,就是想要炎帝震慑一下这些魔族后生,却没有想到炎帝居然会与魔族有着同样的野心,只不过,若是由炎帝统治,东陆的平民百姓,应该不会太过遭殃。

炎帝望着不远处的一座石碑,似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搭话,只是伫立在那里。

叶青注意到,这座石碑似乎多年没有人进行维护,在风霜的洗礼之下显得异常老旧。

由于距离较远且石碑老旧,叶青无法看清楚石碑上究竟刻了一些什么,但又不敢太过于向前,生怕被炎帝部族看到了己方。

看着叶青欲进又止的模样,方中远笑笑道:“这炎帝如此实力,方圆数里之内的任何异动,怕是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我们这几个大活人呢。”

被方中远这么一说,叶青才反应过来,确实,她的师父折朽曾经说过,若是能够修炼至濒临天际之时,的确能够做到耳聪目明,感知数里之内的任何情形。

只不过叶青一直没能弄明白怎么才能算是濒临天际。对于一般的凡人来说,即便只是炼气境的秘术师,也可称得上是濒临天际,形容词这种东西,往往都是需要一个标准才作为参考的。

但此刻的炎帝,确确实实能够称得上是濒临天际了吧,若是非要给他加上一个参考,那恐怕就只能是世间万物中最强悍的力量了。

“炎黄之盟,生死之约,千年之后,重掌天下。”方中远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石碑上的文字。

净舍长老抚掌道:“这位居士,居然未能探知数里,但能够探知视线未及之处,倒也是非同寻常。”

叶青对于净舍长老给方中远的高度评价很是不屑,觉得他不过是视力比自己好上一些罢了。

不知为何,叶青又开始想念自己的离哥哥,不知道离哥哥能不能在这样的距离看清楚石碑上的字迹,但转念一想,离哥哥心怀天下,又怎么可能如自己这般计较这种小事情。

“不知这十六个字,却是何意。”一直默不作声的颜心此时倒是说了话。

净舍长老缓缓道:“这十六个字,自然就是炎黄二帝之间的君子协定了,当年他们共同赶走魔帝蚩尤,掌握了这个天下,可是二人都是一方霸主,对天下的渴望都很强烈,于是就有了这个协定。”

其他几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并没有弄清楚这个协定到底是什么。

净舍长老顿了顿道:“协定的内容便是,二人各执掌东陆千年,如今,怕就是炎帝来赴这千年之约的时候。”

“可是,千年这么久,谁能保证自己一直活下来呢?轩辕黄帝不就是没有活太久么?”叶青对此的疑问还是不小。

净舍长老摇摇头道:“其实,生命本身的寿命是无穷尽的,尤其是在灵气的滋养下,可是,轩辕黄帝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为东陆笼罩上了那一层结界,这结界虽然名义上保护了东陆,防止了外族的入侵,但从另外一种程度上,也加速了轩辕黄帝的死亡。”

叶青听得很是迷糊,在她的认知里,是轩辕黄帝感受到自己阳寿有限,并不能保东陆万世平安,才用尽自己的力量设立了结界来保护东陆,如果不是轩辕黄帝如此耗费自己的力量,也不会那么早的离世。

所以在东陆的历史中,轩辕黄帝这种伟大的壮举被赞颂千年。可按照净舍长老的说法,轩辕黄帝也终结了世人永世不灭的寿命,包括他自己。

但叶青也并不觉得轩辕黄帝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过错,毕竟虽然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但也确实保了东陆千年平安,如果没有这道结界,即便东陆之人可以活得长久,可要连年面对魔族的突袭,整日处于战乱之中,那对于世人来说,也未必就是一个好的结果。

更何况,正是有限的生命才让人与人之间更注重感情的存在,生老病死,娶妻生子,成为了东陆上独有的一种生活方式,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净舍长老继续说道:“轩辕黄帝此举的是非,自然不是我等能够品评,但他破坏掉了与炎帝的承诺,便称不上是仁主明君了。”

颜心接话道:“如今这不正是千年之约,也并未有结界将炎帝挡在东陆之外,所以,也算不上是背信弃义。”

颜心这么一解释,众人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一直蒙在净舍长老心头的阴影也散去不少。

只是,轩辕黄帝都不在了,又有什么人能够与炎帝践行当年的承诺呢?

麒麟神兽是天地之间唯一见证之灵,但也不能够由炎帝和麒麟神兽就定了这东陆后一千年的归属吧。

而且从麒麟神兽表现出来的意愿来看,他应该也并不站在炎帝的这一边。

半晌,炎帝本尊才回过神来,对着麒麟神兽道:“你可以回去禀告轩辕黄帝的子孙,说我炎帝回来了,如果他们愿意让位,自然可以保得天下太平,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别怪我武力相夺了。”

麒麟神兽哈哈大笑道:“且不说如今的东陆帝君已经身处癫狂之中,就算是他神志清醒,就怎么可能听我的号令。”

炎帝神情忽而转色道:“怎么?你作为唯一的见证者,难道也想反悔不成?”

麒麟神兽也微有怒意道:“怎么?大君还要与我动手不成?”

麒麟,向来被炎黄二族视为祥瑞,炎帝自然是不想与之动手的,但从麒麟神兽的态度来看,显然是对千年之前的协定有违背之意,炎帝心中自然是不满。

西域千年的生活,让炎帝觉得只有力量才是可以依赖的,至于祥瑞不祥瑞的,不过是一种心灵的寄托罢了,并不能为自己带来行之有效的结果。

叶青幽幽道:“如果说确实是背信弃义,那这个事情,当真是麒麟神兽做的不对了。”

净舍长老哈哈笑道:“你这小娃,倒是越来越像那个陆离小子了,只是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难不成,你愿意看着东陆拱手让人不成?”

叶青被说得也没有了主意,喃喃道:“这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毕竟已经承诺了啊。”

净舍长老点点头,继续道:“的确,若是东路人早就全都知道有这千年之约,是不是就不去在意什么诸侯同盟的围攻了?反正也是要将东陆拱手让人的。可是偏偏大家都不知道,在捍卫东陆之时,付出了多少生命,牺牲了多少勇士,如果这个时候告诉他们,他们捍卫的东陆却要白白让给炎帝部族,这些逝去的勇士能够瞑目么?这本身就是一个极难的问题。”

净舍长老长叹一声,显然这个问题,也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

叶青坚定地道:“不对,长老说得不对。”

这是叶青第一次对净舍长老的话有所怀疑,一直以来,叶青都很尊敬净舍长老,觉得净舍长老的话很有道理,可是这一次,叶青却有了其他的想法。

叶青慨然道:“若是轩辕一族,连东陆的统治权都丢了,又拿什么来兑现承诺呢?只有将东陆捍卫住,才能够将兑现这千年之约,所以我觉得,那些逝去的东陆勇士,为了捍卫这个千年的承诺而亡,也是值得的,他们在九泉之下也是会安心的。”

叶青的话说得很是激昂,倒是说得众人听来都热血沸腾。

承君一诺,当守一生。

这不仅仅是叶青对于天下纷争的态度,更是自己对待陆离的态度。

当然,在少余帝如此疯癫的状态下,由谁来承此一诺倒也是个问题。

更何况,叶青也不知道净舍长老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一切。

净舍长老并非是当年的见证人,即便将这些话讲出,也未必会有多少东陆百姓相信。

而作为唯一见证者的麒麟神兽,显然并不想将东陆拱手让人。

这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怕处理不当,就会引来炎帝部族对东陆的进攻。

千年前并肩作战的两族,若是此刻刀戈相向,且不说让魔族看了笑话,就是两族日后的历史,又将如何书写。

若是炎帝部族强行夺下了东陆的统治权,自然也不会遵守那承诺了,岂不是又要由炎帝部族长久地统治下去了。

事情确实有些麻烦,叶青觉得只有等陆离回来,才能够和少余帝共同商讨此事,毕竟只有陆离和少余帝的骨肉亲情能够唤醒少余帝的清醒境界。

可是陆离,怎么还不回来啊。

“那修炼之地?到底需要多久能回来?”叶青不禁质问向方中远。

方中远摊了摊手道:“都说了,我在里面待了百年,陆兄弟待多久,自然要看他的造化了。”

听了这话的叶青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吼道:“你当是你的和平年代么?如今身处如此险境,别说百年,就是离哥哥在那里待上一年,必然就会天下大乱了。”

方中远对于叶青的愤怒并不理解,很是无辜地道:“我可是把事情都和他说清楚了,是他执意要去的,你们可别在这个时候把罪过都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

方中远觉得实在是委屈。

他这样一个骄傲的家伙,居然会因为叶青的一句话而郁闷,这种感觉倒也很是让他觉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