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远见蒲然果真对这句话显出了畏惧之感,心中便也有了一些底气。
只听得蒲然自顾自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遇见他。”
方中远道:“阁下不信的话,自然可以试一试。”
面对方中远的挑衅,蒲然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接受下来,当下大吼一声道:“列阵。”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之前那些一直“沉睡”着的少年一并而起,排列出一个奇怪的阵法。
与其说是阵法,倒不如说是随随便便的站队,因为这队形极不整齐,无论是谁的理解范畴,都无法称其为阵法。
不过方中远倒也听闻过,这世间最为强大的阵法,其实并不是靠着整齐的队形,而是靠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蒲然的实力非凡,方中远自然不敢轻敌,这阵法越是古怪,自己就越该担心。
在没有摸清楚这些蒲氏少年的特性之前,方中远并不想随意乱动,只是站定了脚步,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阵法变化。
蒲氏少年们正待出击,却听得蒲然大叫了一声道:“且慢,先行住手。”
那些少年闻言后立即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蒲然的下一步指示。
只不过蒲然的指示并不是给这些少年的,而是冲着方中远所说道:“凡是能在自己的困境中解除艰险的,我都会授予一件宝物,你,自然也不会例外。”
说着,蒲然手臂又是一挥,一件不知名的宝物又从衣袖中飞出。
众人倒都是不由惊叹,这蒲然的衣袖之中究竟藏了多少宝贝,居然能够甩一次就出现一件,这倒确实是神奇得很。
传说中有人能够在自己身体内修炼而出内墟,将所有的至宝置于这内墟之中,在旁人看来,这样人的身体与旁人无异,没有主人的同意,谁也不能将内墟之物取出,倒也省下了遗落丢失之烦恼。
只不过,除了南疆神域的诸神,还没有听说过谁能够修炼而出这样的内墟,难不成这蒲然竟做到了这一点?
以自己太虚境的修为,方中远却丝毫不能够掌握领会关于内墟的分毫,所以可以说蒲然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脱于太虚境?这倒让方中远心中有了些许畏惧。
当然,自打进入到太虚境之后,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都会给自身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有可能这内墟修炼之法只要在太虚境高阶就能够轻松掌握,只不过目前的自己并没有进入到那一层级罢了。
有了这样的解释,方中远倒是觉得心情放松了一些。
对于蒲然的“赠品”,方中远虽然心中想说一句“不用”,但还未等自己发声,那宝物便已经向自己袭来。
与之前两次不同,这次的宝物在方中远身前竟然没有缓下速度,而是径直触碰到了方中远的身体。
待方中远反应过来,才发现蒲然掷来的宝物乃是一条红绫,这红绫触及到方中远之后,便立即缠绕起来,束缚得方中远难以行动。
方中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蒲然的陷阱,蒲然美其名曰赠与自己宝物,实则是用宝物控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方中远不由暗骂道:“好你个蒲然,居然偷袭于我!”
蒲然很是无辜地摇了摇头道:“你倒是可以问问在场的所有人,这红绫掷出得如此清晰可见,又哪里称得上是偷袭呢?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听着蒲然很是得意的话,方中远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怪自己没有集中精神,方中远知道若是自己此刻只有愤怒,那对于脱险可是毫无帮助,只有保持自己的冷静,才能够寻得破敌之法。
方中远见方中远并没有慌张,心中倒也是充满了赞叹,普通之人,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之时,必定只能是乱喊一通,早就失了分寸,却不曾想方中远竟然能够冷静思考,仅凭这一点,这方中远也称得上是当世豪杰了。
令方中远惊诧的是,在自己静下心来,不勉力挣扎之时,那红绫对自己的束缚竟不那么紧了。
方中远试着对红绫进行了一番操控,万万没有想到,这红绫竟然随着自己的心思而动,看上去,这红绫真的成为了自己的宝物。
蒲然见状笑道:“阁下倒是不凡,这红绫相赐于你,倒也不算浪费。”
方中远似乎并不领情,冷冷地道:“若不是我得高人指点,控制住了你这红绫,怕是此时,我已经成为了阁下的坐下之囚,还望阁下不要将好话说得这般自如。”
蒲然见方中远如此误会自己,倒也觉得有些委屈,不过此刻正处于对敌之刻,自然不是抱屈之时,当下对着方中远道:“若是我全力对付你,这红绫又怎么可能受你操控?”
方中远也不答话,手持红绫直接冲入了蒲氏少年的阵中。
这些少年本来还在等着蒲然进一步的指示,又哪里料到方中远正和蒲然交谈着,怎么就突然一下子涌入了阵中。
这可打了这些少年们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以少年们本来的实力,即便方中远突然偷袭而入,也不当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是他们都在等着蒲然的指示,况且见蒲然将红绫赠送给方中远,在他们心中觉得怎么说方中远也不可能再行杀招。
哪里料想到方中远一入阵中便使出这盖天红绫,击得几人站立不稳,险些倒下。
一般的战阵,总是会有阵眼存在,所谓的阵眼,就是整个大阵中最为薄弱且最为关键的部位,只要将阵眼破坏,整个大阵便很可能不攻自破。
可是一般的战阵排列整齐,明眼之人自然可以通过战阵排列来判断出阵眼的位置,可是这蒲氏阵法排列极其不规则,任凭方中远觉得自己的阵法造诣颇高,也完全无法找出阵眼的大概位置。
方中远在自己猜测的几个位置一一作出试探,只是将这几个少年击出了本来位置后,阵法的威力却似乎并没有任何衰弱。
这让方中远很是无奈,纵然自己有这盖天红绫在手,却也毕竟要消耗 大量的灵气,若是不能够短时间内找到破阵之法,自然很难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自己可仅仅是破这么个少年们组成的蒲氏战阵,还没有面对上蒲然本尊,蒲然的实力怎么说也一定是在这阵法之上,若是自己被这阵法消耗得不成样子,又有什么实力来面对蒲然呢。
此刻的叶青,就站在一旁观看着这场战斗,但可气得是,她也不知道该相助于那一边,她只想让双方都住手,毕竟哪一方受了伤害,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蒲然前辈毕竟对自己不错,自己也无法与其站在对立面上,可是方中远毕竟是己方乱世守护同盟中的重要一员,若是折在了此处,己方便是折损了一员最重要的首领,那么对抗魔族甚至是炎帝部族将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蒲然所赠的几件宝物就算再强,也强不过一个全力而战的方中远,更何况己方早已和方中远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情谊才是最为重要的。
此刻的方中远并没有吃太大的亏,叶青还可以再观察一会儿,若是方中远真的处于了下风,叶青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而颜心那一边,此刻还在与魔七的意识做着斗争,颜心在经历了一番之后,对魔七的抵抗力明显增强,任凭魔七使用了多种侵入的手段,还是没能够进入颜心的意志。
越是这样,魔七的意志就越急,可是越急便就越难以侵入,这让魔七很是烦躁,对于他来说,自己的意志并不能长久的无依附存在着。
既然颜心无法侵入,魔七只好将目标转向了那些蒲氏少年们。
魔七意识的衰弱无形之中对方中远也有极大的影响,毕竟七子一心,若是魔七就此毁于此地,那方中远自然也不会好过。
方中远意识到这一点,也在为魔七想着办法,兄弟二人合力一战,为的就是魔七的生存。
蒲然在另一头慨然道:“这些少年,个个都是穷苦的孩子,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生命的渴望,你又怎么忍心毁坏他们的生命呢?”
叶青等人本以为蒲然的话是在对着方中远而说,可是话语中的内容,似乎又不像是对着方中远而言,毕竟方中远虽然在和蒲氏少年们做着战斗,但丝毫没有伤害他们性命的意思。
果然,这其中有蹊跷,从方中远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就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可是方中远却没有和己方分享他所有已知的信息。
但这似乎也怪不得方中远,就算是己方之中的每一个人,也未必见得将所有的秘密都与旁人分享。
陆离、叶青、叶真、颜心,这些人之中又有谁没有任何秘密,更何况这些秘密也都只是每个人自己藏于心底的秘密,即便是最为亲近的人,也未必会知道。
魔七很想反驳蒲然,可是自己目前的状态,不依附在旁人的身上,自然没有发声的能力。
魔七很想说:这些少年们对生命很是渴望,那么自己对生命就不是无比渴望了么?又有谁能够剥夺自己对生命的向往呢?
自己也是无意中进入到了这东陆之上,不得已才毁坏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又何尝不想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北疆之上呢。
不过,方中远和魔七之间,还是能够做着交流的,这是他们的父亲魔帝蚩尤赐予他们的特殊能力。
魔七对方中远暗中传话道:“六哥,救我!”
方中远也将话语传送给魔七:“七弟,我这不正在努力么!”
魔七自然也看到了方中远做出的努力,可是以眼前的战况来看,六哥的努力似乎不足以让自己恢复身体。
方中远自然也觉得很是无奈,若是他们兄弟联手,大概还有破阵的可能,可是这魔七只不过空有意识,并不能对对方造成任何的杀伤。
正无奈间,一道剑气冲入蒲氏阵法之中,让一条直线上的少年不由得惊慌而散。
众人定睛看时,竟然是颜心手持古剑,进入到了战阵之中。
蒲然见状不由得眯缝起双眼,心中也在嘀咕这颜心是犯了什么毛病。
方中远初时还以为魔七再度顺利进入到了颜心的身体之中,可是略加判断却发现魔七的意志尚在飘荡,而这手持古剑的颜心,就是确确实实的颜心。
最为委屈的当属这些蒲氏少年了,自己的师父明明将最为得意的几件宝物赐予了这几个家伙,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竟然还联手反攻,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对比来看,倒要属那个叶青姐姐还算是讲究了,没有共同作战,殊不知此时的叶青心里也是痒痒的,很想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只不过叶青毕竟在帝都天启城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一些基本的礼节问题还是看得比较重的,并不能够随心所欲。
蒲然倒是微笑道:“你也加入进来,这场战斗倒是越发精彩了。”
颜心能够感到蒲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加入而感到有任何的惊慌畏惧,看来这蒲然还是胸有成竹的。
颜心知道,自己在面对远低于自己的对手之时,也并不会因为对手数量的增加而有任何的惧色,在他看来,此刻的蒲然就属于这一种。
不过颜心却也知道,无论是自己手上的这柄古剑,还是方中远手上的盖天红绫,都是极其强大的神器,在这种力量的面前,即便再强大,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应付得了,只能说蒲然是在赌几人并没有完全掌握神器的使用之道。
这倒也并没有什么错,就算无涯剑与陆离那般契合,也是在许久的时间之后,陆离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无涯剑的精髓,而这古剑,在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字之前,颜心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将其操纵得游刃有余。
蒲然大手一挥,颜心和方中远都以为又会从中飞出什么奇特的宝物,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想错了,蒲然的目的仅仅是让那些蒲氏少年们变换一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