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够想到,羽蝶居然会想要给那双生女子以自由,而那轿子之中的财尊自然也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隔着轿子传声道:“不知道姑娘这是何意,本尊花了大价钱,可似乎,并没有为姑娘带来什么。”
财尊的话语之中并没有带有任何不满,只是蕴藏着深深的遗憾。
羽蝶嫣然一笑道:“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带来呢?你这不是给我带来了很大的乐趣么?”
众人都觉得羽蝶如此玩闹,定然会引起这财尊的极大不满,却不料财尊竟然从轿子之中走了出来,慨然而道:“才花了这点钱,就博了姑娘一笑,倒也是值得了。”
财尊虽然名望在外,但其实并不是经常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在场的众人之中,也并没有人见过财尊的真面目,所以,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就是财尊本人,很多人都在自己的内心之中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你便是财尊?倒是和那白发白须的气尊很不一样。”羽蝶也并不顾忌其他,直言道。
财尊笑笑道:“真是没有想到,姑娘居然还和气尊那个老头子认识,难得,真是难得。
羽蝶摊摊手道:“也是无意之间遇到的气尊前辈,当然了,那还要拜我的陆大哥之福。”
说着,羽蝶的视线便开始寻觅陆离的所在。
陆离本来就是生怕羽蝶会突然想起自己来,在这样一个场合之中,陆离可不想说自己和这个羽蝶关系非凡。
财尊虽然面相年轻,但是对于识人知人,还是有着很深的研究。
他仅仅凭靠着羽蝶那一句“陆大哥”的神态语气,就能够感受到羽蝶和这个陆大哥定然是关系密切,财尊豪掷千万金只为博羽蝶一笑,但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这么一笑而已。
所以对于羽蝶身边密切的男人,都不会成为财尊的朋友,除了这个陆大哥,财尊也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另一边那个男性羽人对自己的愤怒。
高台之上的主持之人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这对少女已属姑娘,还望姑娘带她们离开。”
显然,羽蝶长时间居于高台之上,影响了接下来的竞价环节,毕竟今日的重头戏还没有出来,在场之人无不好奇今日的压轴好戏究竟有什么看头。
羽蝶摊摊手道:“姑娘我已经给了这两个丫头自由,她们去往何处,都与我无关。”
说着,羽蝶又一次展翼而起,离开了那座高台,只留下那主持之人和两个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寻找自己自由的双生少女。
对于主持之人的赶场,财尊似乎有些不满,当下冷冷地道:“既然本尊在这里,无论是什么样的竞品,本尊统统包了,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众人皆知自己的财力绝非财尊的对手,自然对财尊的话语不敢做任何的反驳。
可是那台上的主持之人却不管这些,毫无畏惧地回应道:“我这里自然有我这里的规矩,别说是你财尊,就算是你们六尊之首亲来,也不能破坏了我的规矩。”
这话语说的铿锵有力,在场的旁人倒也是为说话之人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财尊又怎么可能被这些话所击倒,当下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敢在此与我作对,我们六尊虽然人单,可未必力薄。”
这样的对话倒是让陆离又再一次摸不清头绪,本来按照他的判断,这财尊和高台主持之人都是同一个神秘组织的人员,可是 按照此刻对立的场面来看,倒并不如自己之前的判断。
陆离有些迷茫,但也只能静观其变。
主持之人喊道:“竞价高者得,不论你们做以什么样的安排,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此二女已经不归我所有,便无须在这高台之上。”
随着言语,这主持之人暗中运气,双手抬起,双生少女便腾空而起,向着羽蝶的方向飞去。
这一下力道极大,便是身在太古境的陆离也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威势,心道以羽蝶的那点微末修为,定然是无法阻拦住这一击,陆离当下就要运气而起。
只见一道强光闪过,羽蝶的身前已然出现了一个身体,这具身体抖擞披风,那两个少女便落入他的怀中,这施救之人,自然就是财尊本人了。
陆离见财尊出手,便知道其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当然陆离更为担心的是那两个少女的姓名安危。
毕竟被这么当做武器以极强的灵气掷出,对于毫无修为的少女来说,其实是极大的摧残。
只见财尊收起自己的披风,两个少女虽是惊魂未定,却也安然无恙,财尊将两个少女送至羽蝶身前道:“无论姑娘决定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家伙,此时此刻,还是麻烦姑娘照顾好她们,莫要让她们着了贼人的道。”
面对不怒自威的财尊,一向蛮横的羽蝶竟然没有了脾气,只好乖巧地点点头道:“好。”
叶青见此不免觉得好笑,在陆离耳边低声道:“离哥哥你看,这个羽蝶居然也有乖巧的时候。”
陆离不禁哑然失笑,本来自己是有意撮合羽蝶和符渊之间的关系,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羽蝶居然是一个见到强者就心思萌动之女子,之前是对陆离,此刻又是对这财尊,好像都是一般的态度。
财尊交待好了,便转身看着高台之上的主持之人道:“端木,你激怒我了!”
陆离心道这两个人果然是认识,难不成之前两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演戏?如果是真的,那只能说明两个人的演技实在是太过于高超,以至于陆离完全分辨不出。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离又怎么知道此刻的他们又是不是在演着另外的一出戏呢。
财尊口中的端木冷冷道:“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要做什么?”
财尊冷笑道:“本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轻易不发怒,一旦发怒,就定然要嗜血。”
端木实在是不能够理解财尊怎么就突然发难,在他的心中,今日的一切不是本来就计划好的么,本来这个羽蝶的出现正应了他们的计划,让财尊不至于直接和并灵王后交手。
可是,这财尊居然在利用完了羽蝶之后,还和自己较上劲来,这让端木不得不怀疑财尊是不是真的对这个羽灵域的绝美女子产生了什么旁的想法。
端木深知,财尊嗜血,定然是一片悲惨景象,而自己,显然无力阻挡。
不过端木作为组织中的高阶人士,当然有着对付财尊的办法,只不过在这种场面下,若是再召集其他的高手来到并州,那么苦心经营多年的良好局面,怕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端木自然不会像财尊这般冲动做事,当年组织在选定刘尊之时,端木便不是很同意当时还不是财尊的财尊进入六尊之列,但毕竟财尊所在的家族为组织的建立承担了太多的财力支持,端木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可是时至今日,他当年的担心却都应验了,这财尊毕竟年轻气盛,尚有七情六欲,很容易便被心底的某种欲望所侵袭。
端木心道这个羽灵域女子还未对财尊有什么勾引,就已经让财尊魂不守舍,可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
万般无奈,端木也只好大吼道:“众人快些离开这里,财尊嗜血,尸横遍野。”
虽然端木很是焦急,也是出于好意,但却没有几个人应声离开。
毕竟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自负实力虽然称不上登峰造极,但至少逃命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这并州可是并灵域的都城,就算财尊的名望再响,也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敢在并州内撒野。
陆离倒是并不这么认为,一来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并灵域和所谓六尊之间有什么样密切的关系,二来是他已经能够感受到财尊体内的某种力量正在咆哮奔腾着。
陆离不禁回想,在太虚境时的自己,差不多就能感知到任何细微的灵气涌动,但是对于人体内的灵气流,还是掌握的不够全面,而如今,陆离似乎已经能够对旁人体内的灵气流了如指掌。
这大概就是太古境和太虚境之间一道明显的差距吧。
陆离不禁感叹,基于这个认识,岂不是说明,越是强大之人,越能够感受到天地之间的灵气,从而能够让自己有足够的灵气用于修炼,可若是不那么强大,就无法取得足够的灵气。
如此一来,自然是强者恒强,而弱者,却也得不到想要的提升。
或许,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吧。
端木对于众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态很是烦躁,可他终究是一个乐于解决问题,而不是让问题扩大化的人。
当下端木对羽蝶道:“姑娘,你定然也不愿意看到悲惨场面,还望你劝说一下财尊,让他收手吧。”
羽蝶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可是她却并不想阻拦财尊,因为她倒是也想看看,到底是这个财尊强大,还是自己的陆大哥更厉害一些。
端木见羽蝶这条路也是行不通,心中很是烦闷,便对财尊道:“财尊,今日之事,算是我的过错,只要你不嗜血屠戮,我愿意答应你任何要求。”
陆离没有料到端木怎么会突然之间怂了下来,他并不知道这并州的一起都是端木苦心经营多年的,一旦爆发这场冲突,那么一切成果都将不复存在。
而就算财尊真的狼心狗肺地想要自己的性命,那么也无非就是损失了自己的一条命而已,就算组织中再没有更为合适的人能够承担隐匿于并州的重担,但至少也不会做的太差。
财尊闻言哈哈笑道:“端木!你这话语可当真?”
“千真万确!任凭财尊处置。”端木从财尊的态度看到了事情的转机,当下斩钉截铁地答应下来。、
财尊这下笑得更狠,很是遗憾地道:“端木,你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么?”
端木虽然不知道财尊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但其实他自己还是很想知道在财尊心中自己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于是端木很是恭敬地道:“愿闻其详!”
于是财尊解释道:“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吧,从来都把旁人的功过凌驾于自己的意愿之上。”
端木似乎有些不解,不知道财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财尊对于端木的不解更是不解,更细致地道:“难道你不觉得么,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遵从你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意愿,你的自由在哪里?你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端木的心中不由得一震,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从他小时候开始,就觉得听从组织安排的一切就是自己所应该做的。
组织让他来并州他就来了,让他做好并州的一切事宜,他都做好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探究过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自己究竟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
同样心头一震的还有陆离,对于生命意义的思考,财尊并不是第一个,就在不久前,气尊也问了陆离及他的伙伴们同样的额问题,可就是在最后,气尊也没有给出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的答案,或许在他的心中,本来这个问题也是没有固定的答案吧。
只是陆离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位尊者都在思考着生命的意义,难不成他们是共同遭遇了什么未解的难题么。
财尊见端木沉默在那里,不由得继续道:“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楚么?难道这羽灵域的姑娘给你上的这一课还不够么?你要知道,自由,才应该是你的选择!”
端木从来没有想过自由到底是什么,所以刚刚,他对这两个双生少女获得自由完全不能够感同身受,或许,在端木的心中,从自己献身的那一天起其实早就没有了什么自由了吧。
端木倒吸一口气道:“财尊,不要和我谈什么自由,你以为你自由么?就算你生活的再随性,也称不上是什么自由,因为我们,早就已经被束缚在生活的枷锁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