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间

夜幕低垂,夜里似乎有雨,天幕都好像比以往压得低了许多,听风阁里气氛压抑,架子七零八落地砸在地上,花瓶瓷器的碎片更是遍地都是。

温玉跪在一地碎瓷之间,脸上还有侯夫人愤怒之下留下的巴掌印,她低着头,眼睛里一片冷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去攀住秦璟砚以外她再无退路。

几乎把听风阁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秦璟砚犹嫌不够,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确实没有东西可砸了,这才将视线落到了温玉头上:“贱人,说,是不是你算计本公子?”

刚才温玉早就把自己该说的话在脑海里酝酿了无数遍。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秦璟砚发问,她立刻哽咽道:“公子,奴婢冤枉啊,奴婢也是被人骗到观月居去的,当时公子情况不对,根本不顾奴婢的挣扎就要扯奴婢的衣服,奴婢真的被吓坏了,方才…方才那骗了奴婢的小厮找了过来,说是有事要禀,公子要不要听听他的说法?”

秦璟砚也冷静了许多,他道:“让人进来,本公子倒要看看谁在算计本公子。”

小厮很快就被拖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他吓得打了个激灵,但很快就跪了下来哭喊道:“二公子,奴才栓子,本是府里的杂役,今日上午明珈姑娘找到了奴才,说是要奴才帮忙传话,叫温玉姑娘去观月居一趟,还给了奴才一两银子做报酬。”

“是奴才不好,贪图钱财就应了她,结果府里就出了这样大的事,后来奴才回去越想越觉得害怕,这才过来禀报二公子,都是奴才不好,不该鬼迷心窍替人传话,奴才现在已经知错,求二公子饶奴才一命。”

“你说什么?你确定你没有说错?明珈让你找的是温玉不是余穗?”秦璟砚问。

小厮愣了片刻,才道:“是温玉,奴才根本没听过余穗这个名讳,奴才不敢哄骗公子,请公子明鉴。”

温玉本来安安静静的,直到听到这里,她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震惊地看向秦璟砚:“公…公子,您…您本来要的人是余穗?”

秦璟砚烦得厉害,温玉的长相只能算清秀,这样的人平常玩玩还可以,但是真让他收入房里,他又觉得有些无味,这会儿面对温玉,他格外没有耐心:“不然呢?你以为本公子会选你?”

温玉眼里适时地挤出了眼泪,她似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难怪…难怪呀,难怪明珈会骗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秦璟砚已经被小厮和温玉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他又一次质问。

温玉抽泣得更厉害了,她道:“公子,您被明珈骗了呀,我们都被她设计了,奴婢猜明珈是不是答应把余穗送给您?”

秦璟砚点头:“你说本公子被她骗了是什么意思?”

“公子刚回府,可能不太清楚,如今整个宋京都知道世子喜欢骄阳公主,自公主远嫁东夷之后,世子便寻了一群同公主有相似之处的人做公主替身,其中余穗生的几乎和公主一模一样,世子平日里就对她有些不同。”

“而明珈是后来才到府上的,据说她是公主流落在外的妹妹,世子也对她多有照顾,但她一心都想嫁给世子,更是千方百计想除掉我们凌霜院其他人。”

“奴婢不知道明珈姑娘是如何得了您的信任,但奴婢可以笃定,不管她如何向您承诺,也绝不敢把余穗送您,所以她便借您的手先除掉了在凌霜院并不起眼的奴婢。”

“公子可以想想,如果她真有心帮您得到余穗,又为何给您下药?之所以会下药麻痹您的意识,就说明她一开始要送的人便不是余穗。”

温玉本来还想隐晦地提点,但是经过这一会儿的相处,她也发觉了这二公子根本就是个不愿意动脑的,所以她干脆就把中药一事说得直白。

一切都因为温玉的话串联了起来,秦璟砚也意识到自己自从到了观月居之后就开始浑浑噩噩,甚至和温玉在观月居共赴极乐这样的事,他这会儿都没了什么印象,他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秦璟砚久久没说话,温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忽然下定了决心般:“奴婢如今被人设计失了清白,若是公子不要奴婢,奴婢便也无颜在这世上了,还是让奴婢去死吧。”

她这么一闹,秦璟砚终于回神,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别闹了,没说不要你,母亲不也做主让本公子把你抬进房里了吗?虽说本公子一开始想要的是那余穗,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公子也不会亏待你。”

有了他这句保证,温玉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她道:“妾身谢公子垂怜。”

她不动声色地改了称呼,秦璟砚也没有要纠正的意思,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起来吧,同本公子讲讲那明珈是怎么回事?听你方才的意思,她还不是大哥的女人?”

秦璟砚后面一句话让温玉琢磨出了些不同的意思,温玉忙点头:“她一心想要嫁给世子,但世子好像只把她当那位的妹妹,平常偏待她,事实上一直和她保持距离。”

秦璟砚咬了咬牙,他似自言自语般:“好啊,原来竟是如此,没名没份的东西竟然还骗了本公子那么多声大嫂,如今还算计到本公子头上了,真是好样的。”

对于明珈那个公主身份,秦璟砚同样没放在眼里,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跑到别人家里来勾搭男子,就算有再高贵的身份,怕是皇室也不认她。

换句话说就是她本就是皇室的弃子,只要秦璟钺不给她名分,她也不过是个稍微高等一些的下人,没什么可怕的。

话到这里,秦璟砚直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瞧他怒气汹汹的模样,温玉忙道:“世子,这小厮既然过来报信,传到明珈耳朵里,必是没了活路,不知妾身能否将他留下?”

“随便你,这种小事不用问我。”秦璟砚说,话到这里,他并没马上离开,视线把温玉一番打量,忽然询问,“你同那余穗关系如何?能不能把她领到听风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