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二殿下话的瞬间,姜阔没猛的回头望向了余穗。
余穗瞳孔深处一阵猛烈的收缩,她有些自嘲的笑笑:“那二殿下还真是来晚了一步,如今我的孩子没了,我这样一个低贱的妾,想来世子也不会在意了。”
二殿下面露震惊,紧接着就看到了余穗身上未清理的血,一双眼睛都变得狰狞几分:“是谁!谁弄得?”
秦璟钺那人,本就是他们都忌惮的猛虎野兽,本还以为侯府有他在意的东西,现在看来…
二皇子的目光扫过余穗的脸,这女人生得倒是有几分像宋骄阳,可再像也不过赝品而已,平日里便也罢了,现在秦璟钺已经是跟着真的宋骄阳走了,要这女人也没什么意义。
若她肚子里还有秦璟钺的孩子便也罢了,现在一个赝品,在正主面前如何牵制那秦璟钺,废物罢了。
余穗本来已经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听到二皇子的愤怒,她忽然道:“是侯夫人!二殿下,害了妾身的是侯夫人!世子很在意这个孩子的,若是有这个孩子在,您一定可以掣肘世子的!”
二皇子本来就怒火中烧。
乍一听到余穗这句话,他再也忍无可忍,高声道:“什么侯夫人,你们今天谁也跑不了!来人把这侯府所有的活口都给本殿下带走!”
侍卫们各个都像没有感情一般,伴随着二皇子话音落下,立刻扑上来拉人。
姜阔忙挡在余穗身前:“二殿下,余姨娘才刚刚小产,您不能这么动她,至少得…”
“呵,一个没用的废物罢了,还指望本殿下把她供起来吗?能给她留口气就已经是本殿下仁慈了。”二殿下冷哼一声,对着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侍卫推开了姜阔,拉住了余穗的胳膊。
姜阔的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
他想要制止那些侍卫,可如果让二殿下发现自己紧张余姨娘,那必然会拿余姨娘威胁世子。
姜阔一时间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侍卫们把余穗拖了下去。
侯府里乱作一团,哭天喊地的声音接连不断,余穗的眼睛里确是一片死寂。
方才只是听二殿下的语气,她就知道对方绝不可能轻饶那个让她失了孩子的侯夫人。
此刻余穗心里还是嘲讽,看吧,就是二殿下一个外人,都知道没了孩子的自己根本没可能约束到秦璟钺。
侍卫们扯开了余穗又要扯明珈,明珈眼睛里尽是惊惧,她慌乱道:“二殿下!您不能带我走,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有用的,我可是五公主的妹妹!”
她这话一出口,莫说二殿下,就是姜阔的眼里都染了些许的惊讶。
这女人没事吧?
莫不是她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明珈了?
就算是真的明珈,那也不是宋骄阳的亲妹妹,而是二殿下一早就选的棋子罢了。
早知她蠢成这副模样,当初世子走后,就应该把这女人处理干净。
二殿下目光登时变得锐利起来,他上前两步,伸手掐住了明珈的下巴:“你不是明珈,你是谁?”
姜阔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二殿下盯着明珈的脸打量一会儿,就发现了端倪,手指在明珈脸上一阵摸索,最后动作利落的在明珈脸上扯下一张面皮状的东西。
余穗匆匆一瞥,看到明珈露出来的模样,眼睛里一片震惊,那是阿意!难怪她之前就觉得这个明珈古怪,原来真是阿意扮的!
伪装被拆穿,阿意满脸都是惶恐,她全然没想到二殿下会这么敏锐,她还以为能借着宋骄阳妹妹的身份,同二殿下讨价还价一番,至少不用像拖牲畜那般被人拖下去。
二殿下冷笑:“原也是个赝品,他秦璟钺还真是好样的,本殿下竟不知他什么时候除掉的明珈。”
忽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姜阔:“宋骄阳的妹妹他想除就除,你们主子他真的喜欢那宋骄阳吗?”
姜阔心下一紧,手都有些发抖,他知道现下想保住余穗,最重要的就是得打消二殿下的怀疑。
他道:“世子喜欢五公主整个宋京都知道,至于明珈姑娘…是四殿下的人所做,当时四殿下已在松原山起兵,世子也是怕影响到太子,这才独自悲伤。”
二殿下听罢姜阔的话,脸上尽是嘲讽,他道:“罢了,他如何想已经不重要了,你也跟本殿下走。”
本来还想拿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来威胁秦璟钺,现在孩子已然没了,就是二殿下自己都觉得余穗那种酷似宋骄阳的赝品根本比不过姜阔这种曾跟着秦璟钺出生入死的人。
姜阔也没抗拒,他必须得知道这二殿下要把余穗带到哪里去。
只是最让姜阔想不明白的还是世子与五公主的事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太子耳朵里?他千里迢迢去东疆接五公主,不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吗?
…
阴暗的地牢里看不到一点光,地上铺着的也就只有一片杂草。
余穗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被丢下之后,她一点也支撑不住,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或者说是昏。
外面不停有人来人往的声音,余穗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
再醒来的时候,她就看到自己牢房旁边的大铁门处已经堆积了好几盘饭菜。
有的甚至已经有了馊味,一看就是放了有段时间了。
身体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脑袋也昏沉的像是压了石头。
余穗甚至感觉,自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想到侯夫人,自己还不知道她的下场,便是现在死了,定然也会死不瞑目,她心里登时就提起了斗志。
朝着拿摆放着饭菜的地方爬去。
“呀!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竟然这么顽强,怎么样?失去孩子的滋味好受吗?”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女人讥讽的声音。
余穗手指在粗粝的地面上划过,直接擦出了一道明显的血痕,她偏过脸去,就看到旁边的牢房里,女人披头散发的朝着她望过来,一双眼睛里好像还染了幸灾乐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