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偏头令道:“呼延,带黑龙七队,接应苍雪铁骑,遇敌啻幽,不可力战!”
“得令!”呼延傲绝大声应道,然后呼朋引伴,在碧空里划过道道光芒,往东迎去。
然后带领余下队伍,六十人大大方方落在罗曼山口,把周围巡逻的诺鲁克兵将吓了一跳,刚叽里呱啦乱吼一阵,就要冲上来厮杀,罗峰把那袋子一打开,就拎着被五花大绑的诺鲁克皇帝站在道口。
诺鲁克兵将一看服饰就猜了七八分,顿时大惊失色,折返回报。
巴雷木连忙飞身赶来,看见被六十名玄甲战将控制的禄无双,恨得钢牙紧咬,连声问道:“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禄无双心里抽搐:朕都被绑成这样了,脑门上好大一块疤,还要怎样才算有事?
“陛下您坚持住,末将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巴雷木落在玄甲军阵前十余米,手里拎着根硕大的狼牙棒,目透凶光,来回踱步。
早有弑神弩对准他,这个距离,十拿九稳。
秦飞好整以暇,看向禄无双,意味深长的道:“罗曼山口以西的人,你还能救。”
“……”
秦飞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禄无双心领神会,虽是无奈,时间紧迫,不得不为。对巴雷木道:“巴将军,立即传朕旨意!”
巴雷木点了点头,嘴巴无力的张着,想做些什么,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通传全国,我军已败!”禄无双声音清冷,“令境内将士放弃一切抵抗,向苍云军无条件投降!”
巴雷木大惊:“高贵的草原狼族,岂能向华夏人低头!我们还有十几万大军,只要召集勤王,未必救不了陛下!”
禄无双苦涩摇头,身边这位叫罗峰的大兄弟,短刀一直悬在自己脖子上,如何得救?救下了又能如何?
于是声音一冷,带着帝王的威严令道:“巴将军,朕是在救你!传旨吧!”
巴雷木能统兵一方,对两国局势早有预料,危亡之际,容不得他坚持。扎肯大营只剩下一万残兵,援兵不知何时能到。东进的诺鲁克大军已经溃败,只要苍雪铁骑赶来,便可轻而易举的踏入草原!
“是,陛下!”巴雷木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
罗曼山口东侧,一彪诺鲁克骑兵急急如丧家之犬,没命的往前奔逃,八天八夜,不休不眠,早已不知跑死了多少战马。从苍雪战区撤回来的,除了上四境的主将,只有乌伊尔防区的人。
一百三十万大军,如今只跑得回来数十人!那些个啻幽强者,早已油尽灯枯,气海灵眼一片灰暗。别说飞行,就连出招的余力都没有。
左王音炊思形容狼狈,伤口崩裂,仓皇的回头看一眼,只见无边无际的苍雪铁骑越来越近,大声喝道:“兄弟们快!马上就要到达罗曼山口,扎肯大营的兄弟就在前面!”
他们只顾逃命,完全丧失了通讯,根本不知道扎肯大营的情况。正想一鼓作气,冲入罗曼山口时,却远远看见,罗曼山口当中大道上,有五六十名玄甲战将等候多时!
没来得及惊讶,一道璀璨的星光轰然落地,在这彪骑兵正中爆炸!
半空里,呼延傲绝呸了口唾沫,看着下方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恒笑道:“这帮贼子,也有今天!”
这一拖延,后边黑云般的苍雪铁骑,漫山遍野,铁蹄如雷,眨眼间蔓延追上,将之重重包围。
为首一人玄甲红缨,手按雷鸣宝剑,乃是苍雪殿帅蒋永征!
左右两员上将,分别是上将军傅明义、飞将军赵灵雎、川蜀军神莫狄。
上将柳绝情,亦率领黑龙军追击而至。后边跟着数不清的身穿明光宝甲的战士,为首一将,手提长枪,乃是川军总兵雁长歌!
川军腿脚名不虚传,愣是在追杀之时,一路赶超,冲到了最前头。
水火风雷四路大军问都不问,直接绕过包围圈,往罗曼山口冲去,慌得巴雷木以及身后的诺鲁克将士连连后退。好在秦飞把手一扬,数以万计的玄甲将士令行禁止,齐齐止步!
禄无双慌忙喝令:“巴将军,快啊!”
等苍雪铁骑冲过去,一切都晚了!
巴雷木眼眸疾颤,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大营,传出讯息之后,率众投降。
秦飞这才把手一招,让四路大军通过。
四大统帅都曾经来过罗曼山口,只不过鏖战不下,饮恨而归。时隔多年,故地重游,个个兴高采烈,根本没有千里追击的疲惫。诺鲁克草原,就在前面了!
纵马而过时,纷纷看向被罗峰擒在手里之人,问道:“黑龙军的兄弟,这谁啊?”
罗峰嘚瑟无比:“诺鲁克国的皇帝!”
苍雪铁骑“噢哟”一声,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把年轻的诺鲁克皇帝看得脸上发烧,无地自容。
再看得开,都是战败,都是民族的耻辱。
国家的尊严,皆被狠狠踩碎。
但归根结底,怪不得禄无双。他年少继位,遇到诸位大佬把持朝政,根本不听他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眼见得诸事已定,水云军往前没推进多远,便遇到了华夏同胞队伍,那些遭受了无尽苦难的人,在看到自己民族威武雄壮的军队时,忍不住喜极而泣,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成杰、子舟、潘虎将乡亲们转交给了水云军,立即赶来和秦飞会合。
罗曼山口,在诺鲁克皇帝的注视下,自己国家最强大的几人已经沦为俘虏。国师泰米尔、左王音炊思,大将军图龙、图杨,还有堂兄禄无为。
右王图森,中军大将禄无休,已在逃亡过程中被击杀。
漫山遍野的玄甲军汇聚而来,不断通过罗曼山口,涌入西界的草原,西界的百姓将面临什么,谁都不知道。
记忆之中,秦飞还是第一次看见姐姐的兵器,哈哈笑声,小跑两步,上前赞道:“姐!你这刀真好看!”
赵灵雎抿唇轻笑,见秦飞毫发无损,松了口气道:“墨崖是战神府的初代陌刀,后来换了打造师父,才改为血刃。”
秦飞恍然大悟,嘻嘻笑声:“但是姐姐更好看!”
周围的玄甲将士传来一片“噫”的起哄声,场面颇为欢快。
又和几位熟悉的主将招呼了一声,令罗峰押过禄无双。被封了脉门的泰米尔颓然的跪在地上,看着被绑缚的禄无双,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其余几人眼神灰暗,纵然身为啻幽强者,现在亦是登天无路,入地无门!
诺鲁克,真的完了。
秦飞没打算给禄无双面子,一脚踹在他腿弯,哼道:“跪下!”
“……”
泰米尔浑浊的眼眸疾颤,苍老的声音,带着古怪的腔调:“陛下,您不能跪哇!您是草原之神,您千万不能向华夏小人低头!”
“老师……”禄无双长叹一声,“您教我要背负起责任,我今天不跪,诺鲁克草原上的亿万子民都会因此而死。我若跪了,那还有一线生机。老师您说,我是跪,还是不跪呢?”
泰米尔呼吸急促,面色焦急,但面对这个问题,他却沉默了。
数息之后,眼睁睁看着禄无双跪在了身侧,才咬牙切齿的道:“华夏贼子向来阴狠毒辣,我诺鲁克民族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苟且偷生!”
秦飞咧嘴一笑:“好啊,那我就在罗曼山为你设一处囚笼。黄天逐日东进,你的族人会被赶来罗曼山口,我就拦着不让过。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全都死在你面前!诺鲁克国师,这样可好?”
“卑鄙,无耻,下流!”泰米尔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恶毒的华夏人,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
“嘁——”秦飞刚要出声,身侧墨光一闪,赵灵雎的墨崖重重一击,砸在泰米尔的嘴上任他铁齿铜牙,此刻也是牙碎嘴凹,剧烈的疼痛,让他“嗷嗷”的嚎叫起来,鲜血呲呲喷出。似乎想骂什么,但谁也听不清。
如此血腥的场面,看得禄无双皱了皱眉,嘴里喃喃念声:“老师……”
秦飞懒得理他们的师生之情,扫过一眼,看向另外两位老熟人,嘴角一咧:“图杨将军,别来无恙啊。”
图杨咬牙切齿:“真恨去年没能亲手杀了你!”
秦飞哈哈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杀我?嫩了点!”
如此嚣张跋扈,看得玄甲军津津有味,就喜欢这样的秦将军。
“杀人不过头点地,动手吧!”图杨怒不可遏,显然是个硬骨头。
“想这么痛快死?”秦飞的笑容愈发明朗,目光投向了蒋永征。
蒋永征眼里一片肃杀,冷声喝令:“永源,把这些人压下去,另外,立即全境搜捕他们的家室,上下五代,旁亲故友,只要能喘气的,全都拿了!待大军回朝,一并押解上京!”
“是!”蒋永源应命而去。
秦飞轻呼一口气,战争的残酷从来如此,国家破碎,家族难保。这些在诺鲁克繁极一时的家族,都将随着西界政权的覆灭,而遭到审判。
接下来——
“姐,我先回一趟战神府。”秦飞不顾众人目光,拉住了赵灵雎的手,“处理完南边的事,我再去燕云城,与大家会合。”
赵灵雎似乎也放下了许多,将墨崖收进虚界,抿唇轻笑:“然后呢?”
“然后……”秦飞咧嘴一笑,“然后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