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顾雪跟君小晚道出了何人的名字,大约是这个答案过于荒诞,君小晚听清之后与顾雪对视一眼,两人憋了一瞬,旋即笑得花枝乱颤。
早把刚才的紧张情绪甩到九霄云外……
——
挑战者大军入驻八仙城的第二个月。
无论八仙城各方势力如何行动,挑战者大军皆岿然不动——该养伤的养伤,该采购的采购。
在黑暗大陆对决半兽人时,就连烈阳也差点因为轻兵急进而断了口粮。
横竖只剩两关,大家在短短的时间里战斗至此,有充足的时间调整状态。就算待上个一年半载,也说得过去。
然而,挑战者不急,八仙城的居民却持续炸锅。
掰着手指头一算,烈阳说的两年期限,已经过去二十四分之一(按辰历时间等量换算),再这么悠哉下去,哪还有时间让这二十八万人脱困?
甚至于,有许多人根据烈阳的低调态度,而妄自揣度——其实挑战者根本就没想带大家离开,只是想要稳住局面,以便他们完成补给!
因为九灵窟里的挑战者,全都遭到魂天帝封印,所能发挥的实力万不存一。他们被封印之前再强,也很难在九灵窟里对抗八仙城主府的强者!
“嚯,城主府居然,是这个态度么……”一天晚餐时,烈阳通过光学屏幕浏览八仙城内网新闻,稍显戏谑的说,“如果我不能在八仙城证明实力,就不能左右八仙城的存亡……这都什么狗屁逻辑?”
“就是就是!”君小晚帮腔道,“师父又没绑着他们的腿,真有能耐,自己冲出木桩区,完成第八层的挑战去呀!”
理是这么个理,顾雪不禁笑道:“都巴望着你师父,把所有人平平安安送出去呢,这叫……嗯,道德绑架!”
烈阳可懒得在乎什么道德绑架:“一边希望我带他们走,一边又想击败我,证明不存在末日……”
人心如此,怎不叫人心寒?
“师父打算怎么办?”君小晚很好奇,“那个想挑战师父的塞恩,据说是城主府第一强者。”
烈阳莞尔,品尝着雪儿的手艺,故意问道:“小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当然要把他们打得心服口服啦!”君小晚想也没想,张口应道,“网上都有人说师父是缩头乌龟了,总得证明些什么吧。”
“嗯嗯,有点道理。”烈阳表情狡黠,嘴里说着“有道理”,可是桌边之人都听出来了,肯定不是那么回事。
“哎呀,师父你说嘛!”君小晚吃套路习惯了,边看师父人高马大像个老实人,其实鬼主意多着呢。
“我现在选择不应战,着急的是他们。”烈阳稳坐钓鱼台,救人不是道德绑架,既然不能置之不理,也不能被其牵制手脚。
“何况,二十八万人的冲关迁徙……”烈阳谈及实战计划,亦不禁皱眉,“我推演了无数次,还无法保证百分之百成功。”
如果都是挑战者,倒还没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二十八万人之中,有相当比例的妇女儿童,那些凡尘俗世里最普通的存在,虽无璀璨星光,却不可肆意亵渎,须心存敬意。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哪怕百分之一的危险,就有可能导致上百人死亡……
“时间还够么?”顾雪不懂大局,她只了解极境战队最缺的,就是时间。
烈阳见雪儿皱眉,哪里忍心让她焦虑,故意坏笑一声:“够,当然够——比起让我喜欢一个魂族女子,这里的时间简直太充足啦!”
顾雪嗔他一眼,哼道:“公子又胡说了——吶,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还是这么在家里耗着?隔壁的谢离都来找过好几回了,一直闭门不见么?”
她当然不会质疑烈阳的决定,只是有些过意不去。
魂天帝待顾雪有如至亲,谢离等人除了那一次沧炎有所冲撞,一直不曾失了礼数。
“是呀师父……”君小晚也是个软心肠,“咱们的住处还是谢离安排的呢,这样会不会……太……太骄傲了?”
“炎关上将,当然骄傲。”烈阳理直气壮的应道,给顾雪添了一筷子菜,“得罪了我最最心疼的雪儿,不在门前跪个三天三夜,就想一笔勾销?嘁,门儿都没有!”
顾雪听得额冒黑线,轻轻提醒:“公子,不至于……跪三天三夜,那也太……刻薄了。”
近来君小晚和顾雪越发亲近,闲聊也爱帮腔:“就是嘛师父,你也知道那是魂天帝的试探,咱们大人有大量!还有还有,小不忍则乱大谋吖!”
“哎哎哎……”烈阳听得头皮发麻,无奈的道,“这世上,没有理所应当的原谅——雪儿你肯定知道,有些国家流行整蛊路人的节目,不过分也就罢了,可是那些过分的项目无端招呼到路人脸上呢?”
“把别人气得一塌糊涂,甚至弄乱了头发,弄脏了衣服,完了指了指路边的摄像机——”烈阳摇头道,“他们告诉路人,这是一个玩笑,或者试探愤怒的测试?”
“原谅是大度,不原谅,才是情理之中。”烈阳想起就来气,“冒犯我无所谓,无视我家雪儿,就算魂天帝来了也不行!”
哼哼,想恢复此前的关系,哪怕不跪上三天三夜,至少也要诚心诚意的道歉。堂堂炎关侯的怒火,岂是可以敷衍的?
可是,关于那次冲突,除了谢离等人侧面请求原谅,正主却保持沉默——烈阳的选择很简单,你沉默,那我也沉默。
干脆谁也不见谁。
看谁着急!
为了雪儿,小心眼又怎么了?
“哇,原来师父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君小晚十分羡慕的说,“嘻嘻,师父对师娘真好!”
“哟呵,你这丫头越来越嘴甜了。”烈阳其实并不动气,相反,在一番“言辞控诉”的过程中,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坏,“还跟你师娘学了不少典故哈?”
“那当然了!”君小晚笑嘻嘻的说,“最近除了修行,不是待家里无聊嘛,我最喜欢听师娘讲故事了。”
“哼……”烈阳一边扒饭一边道,“多跟你师娘学点好,以后跟了乌梦辰,耳濡目染,近墨者黑,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