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德两眼一翻,原本阴郁的脸上气急败坏:“灵童你个王八蛋。要是老师出来了非打死我不可,还小忙?老子连命都要没了你还说风凉话!”
“这个嘛,呵呵呵——”灵童摸着没有胡子的光洁下巴,干笑两声。易嘉德被自己半推半就拉倒西漠来做客的。半途出了个事情,偏偏易嘉德已经上了贼窝,想要拒绝都没办法。说起来倒还是自己不对了,不过这点小便宜能沾就沾一点吧,免得以后没有机会。“你老师大概已经醒了,我想下了几千年棋了他们肯定玩累了。也该是时候出来见见世面了不是吗?”
在一群老光头喋喋不休的劝说下,灵童依旧我行我素地带着易嘉德进入了佛门圣地须弥山的大雄宝殿。从偏门出去后,两位“童”绕到了后山的佛塔下。
灵童双手一合,虔诚地祈祷一番。随后自西漠更深处有一件金色器物向着佛塔处飞了过来。定在佛塔上方后,金色的光芒稍微暗淡一些,易嘉德勉强睁开眼睛,见到的是一个僧人常用的钵盂。只不过眼前的钵盂通体金黄,宛如黄金打造。
淡淡的帝威从中散发出来,混着着佛性的光辉,让原本磅礴的气势显得温柔和善,犹如一股春风拂过易嘉德的心头。
易嘉德呸呸称奇,倒也毫无机会地伸出手指指着塔尖上停留的钵盂:“这是佛门的帝者留下的帝器吗?”
灵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是佛门帝者的帝器,却只属于西漠。和我们却无半点关系了。我须弥山的帝器虽然也在佛塔之内,现在却没有出面的必要。”
易嘉德长大了嘴巴,讶异无比:“这样怎么请的来帝器?”
“虽然不属于须弥山。但释修一脉,总还是可以讲点人情的。无主帝器时常幻化为器灵来此地为释修讲解经文,只是不参与任何争端罢了。”
“原来如此。”易嘉德点了点头,“大概是西漠还没有诞生这件至宝的有缘人。”
“到也未必,若是帝者未死……”灵童说到这里,也乖乖闭嘴了。让上面的帝器等急了总不好,再说人见面前谈这种事情纯属找抽啊。灵童满脸尊敬,鞠了个躬道:“钵盂前辈,如今天地大势已开,我想要将那两位请出来,你看……”
“天地大势已开,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帝器的声音竟然是个女的。易嘉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帝器,而且是会开口说话的帝器。他已经在这神圣的至宝下无以自拔,诚惶诚恐。
“那个啥,我请来了那位的后人,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弟子。”
“那也不行。”
“孔丘在攻打西漠。”
“孔丘?那是个什么玩意,我没听说过啊。”
“是两千多年前的人物。当时被称为伪圣,居然从星空中回来了,修为还好大了空灵大境界的大圆满,归真巅峰。““伪圣?嗯,这有点耳熟。我大概有点印象了。归真巅峰放在我那个时代也就是街上的小丑,现在天地大势刚刚开放,这样的小丑都能蹦跶到西漠来攻打结界了。倒也是很大胆。不过这理由还是不够,喂喂喂,塔里面的家伙,你出去解决下。”
“不等他回归我是不会出去的。”佛塔之中,沉闷的声音让人听着总感觉不是很愉快。身为须弥山的靠山,里面的帝器竟然光明正大不要脸得拒绝帮助西漠解决危机。
“好歹也关乎信仰,亿万信众都要沐浴在佛性光辉中,才能有所收获。事情关乎自己还高高挂机,你也真是够王八的了。那就继续龟缩着吧。”钵盂谩骂了两句,在塔尖上晃动了一下,也显得不在意,“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不?我十年前受到的伤势没有恢复,必须回去静养了。”
灵童一拍光不溜秋的脑袋:“我想请他们两个出来喝杯茶!”
“算了,怕了你们了。”说着一道佛光将易嘉德笼罩其中,突然轻咦一声,“你居然是这样的存在。也好,进去试试吧能不能让他们从我肚子里面出去还得靠你自己努力。就算不行,也可以问问关于你自己的化解办法。”
佛光接引着易嘉德,他的身体逐渐变小,最后化为米粒般被吸进了钵盂之中。约莫过了三分钟,易嘉德声音变从黑不溜秋的钵盂内部传出来。
灵童听闻,喜出望外,连忙腾出地方。让钵盂的光芒重新照耀下来后,易嘉德躬身侍奉在旁边,佛光中传来大笑声,一位穿着黄色佛衣的胖僧人扣着脚丫子大笑个不停。在他面前有一张完全靠真元力和佛光凝聚而成的棋桌。桌子对面,也就是易嘉德身旁,有一个满脸睿智,风趣自信,面皮黑色素沉淀的黑发老者。
“笑佛,鬼谷仙师。”佛光收摄,灵童恭敬地弯腰向着两个下着棋的人问好。
如果栾易在这里,绝对眼珠子都会掉下来。灵童居然把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称作“鬼谷仙师”!
鬼谷仙师,人如其名,正是那千古奇人,纵横家的鼻祖鬼谷子王诩。
红尘最出名的圣地天门山,一切事端的起源地,就是这家伙“过世”的末年所隐居的场所。
按照推算,此人若真是鬼谷仙师,那岂不是有两千四百多岁了吗?即便他是一个修士,难不成寿元还无穷无尽了?
不过连孔丘都还活着,鬼谷子还活着倒也无可厚非。
至于另外这位博弈的笑佛,自然是佛门在久远年代留下来的尊者。估摸着年纪和鬼谷子在一个档次上。
当然了,此人不是什么布袋和尚弥勒佛,这完全是两码事,在西漠的正统传承中,并未出现过这么一号佛陀。倒不如说是红尘界的和尚们杜撰出来的虚拟角色。
栾易如果活着,对这二人不会没有印象。当年他在鬼谷仙洞和黄德军闹翻。被天地棋盘的神秘力量转移到银河中各自成为一名巨人争斗。那个时候两尊下棋的虚影如同真实,其中之一是笑佛,另一个白袍道人便是鬼谷子。
“我与笑佛友人在你肚中下棋千年,还是不分胜负啊。”鬼谷子落下一字,竟然发现又是一和棋。挥了挥衣袖,将眼前棋盘尽数抹去。站起身来,看向高空的钵盂,点了点头:“这些年多有叨扰。你不介意吧?”
不愧是当年的纵横家,面对佛门帝器毫无惧色不说,说话之间都是轻描淡写,简直是要和帝器平辈论交。
灵童头一次见到这种人物,两个眼睛滴溜溜一转,半天摸不着头脑。
且说钵盂那女声哼了两句,便化为流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