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灵台中的人惶恐至极,“那个家族早就湮灭了,千年之前就被魔修杀了个精光。你活着为什么不出手搭救?”

“家族被杀与我何干?何况是自家争端罢了,魔修多如过江云鲤,你说的又是哪出?过去未来现在的每一刻都有我的化身,各有各的使命,真身也并未生存在那个时代,没什么好管的。倒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你来管我!”灵台在愤怒,他感到憋屈,自己居然被人家一个残留的分身束缚,“是对是错你没有资格评判。还不把我的禁制解除掉!”

“是对是错我不管,不过你带着万般罪恶却来错了地方。她儿子的身体也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女子神色慢慢冷了下来,“本尊为此子耗尽心血而亡,没能留下最后一口气将你镇死。今日我就彻底让你魂飞魄散,不再入六道轮回。”

“你不能——”

女子的手段通天彻底,她不是帝者亦非圣人贤者,却比孔丘王诩之流强了千百万倍。她动手了,屈指一点射出神光落在灵台上。

只听见一声惨叫声响彻在山谷,栾易灵台中的存在便成为世间尘埃,永远消失。

做完这些,女子弯腰将两块荒玉捡了起来:“你们两个倒是能捉到一点灵脉的踪迹了啊。”

“呃,呵呵呵。玄女说什么呀,小玉就是一块荒玉,龙脉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翠玉是个人,现在一定拘束地站在原地,一边搓手一边支支吾吾地说话。

被翠玉称为玄女的女子似乎早就知道它来这么一出,尔雅地笑了笑:“你怕什么,我一个分身只为完成自己的职责,又不会把你打磨成戒指。天地大势中,我始终是个旁观者。”

“呃,那玄女你只为了来灭了他?”荒玉愣了愣,玄女的手段还真是鬼神莫测。无尽的岁月中都有她的分身存在,当年那位本尊从岁月的起点一路走向终点,犹如走马观花看尽人间百态。最终似乎选择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时期消亡。这个人的思维太过跳跃,根本不是它能跟得上的。

“灭他不过举手之劳。任何一个分身遇见了都会这么做。我出现在这里,是来救人的。”说着玄女再次弯腰,将落在地上百毒不侵的石片拿了起来。“你可知道这来历?”

“玄女不用卖我关子了,我肯定猜不到。只知道这是一片头盖骨而已。”

“这是本尊的头盖骨。”

玄女淡淡的话语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己身的事情。荒玉已经十分明白了,这头盖骨竟然是玄女本尊的。这不就是说那位飞天遁地,甚至与仙无异的惊艳人物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剩下,只有一块头盖骨。这不是比帝者圣人最终消失在世界上的结局更加惨痛。

“这……玄女你不是看到了未来吗?”

“未来一片混沌,天地大势之后一切走向都不是注定的。我的本尊穷尽全力,不过在濒死之际推演出了他今天的结局。所以才会将我布局在这里。”

“说是分身,其实还是本尊不是吗?你已经活了一整个纪元了。”

“纪元不灭,我亦长存。我死了,也没有死。这样你懂了?”

“玄女手段通天,请带上我,让我看看接下去的事情。”荒玉的态度无比诚恳,它是接触过龙脉的存在,接触到了整个修炼界本源的它十分清楚那份能力即便拥有一整条龙脉也无法做到。

玄女并未多言,两根修长的手指向着最高的山峰一点,整座山脉一分为二。

一把通天的黑色战矛被惊醒,上面还留有新帝的威严。它突然飞向高空,调转矛头,对着九天玄女射了过来。

轻轻抬手,空气中诞生一片小型的灵纹,轻巧地套在矛尖。神秘的光华在这件帝器上流转,原本散发着龙行虎啸声的战矛顿时没了声势。如同被驯服的小鹿缓缓缩小,掉在地上。

“诶,你终究还是来了。”

“愿赌服输,既然输了赌约,我自然要听你是怎么道歉的。”玄女抬首看向半空,只见九重天上如同漩涡般形成了一个黑洞,很快这个漩涡落在打开的两山之间。静静等待着玄女进入。

“我知道拦不住你,进来吧。”

广袤无边的草原上,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子站立着,留给人们的是一个无比萧瑟的背影。他眺望的无尽的远方,如同不朽的人柱,已经站立了万年。

那身影巍峨而高大,站在那里,却给后人无尽的压力。就好像他是一座比泰山更加神圣的神山,不可侵犯。

就是这个男人,转过身来,普通无比,被太阳晒黑的脸上留着一把胡渣。走近一些才发现,在他身后有一座矮矮的小土包。

身上属于帝者的气息收敛起来,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个平凡无比的中年人,完全可以泯灭人流中的那种。

“你来了。”

“借用帝者的力量,终究还是难以逆天吧。”

“难道普普通通的就不好吗?”

“毕竟你和她都不普通,又何必强人所难。是金子总会发光,无论如何阻挡都不行。”

“那就是你,需要分的这么清楚?”

“我是我,又不是我。至少从立场上,我是你们相识之前就留下的分身,所以和你没有关系。”

“那……”

“所有的我都一样。这个世界上,只有本尊是独一无二的。也只有她和你有感情。这一点才是众望所归。”

“我错了,始终还是她算计的准。无论我怎么阻止,始终下不了死手。”

“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决定守在这衣冠冢旁边,这就算是赎罪了。”

这两个人的身份太重要太独特了。一个是栾易的亲生父亲,另外一个竟是栾易亲生母亲留下来的一缕残魂。

打从出生以来,栾易的记忆中就没有关于母亲的任何信息。别说照片,就连名字他都不知道。和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从小受尽各种目光歧视的栾易年幼懂事,从未主动开口询问过亲生母亲的任何消息。

父亲的沉默让他知道生母多半是在将自己送到这个世界的同时过世的,难产而死。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一切的经过,此时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讲明白的。大可以认为栾易的母亲为生他而死。

而一直以来尽到一个普通农民的本分,在新河镇的村子里面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田,年复一年的靠种种植水稻和外出打零工维持两人生计的栾易的父亲,并没有和栾易想的那样化为一抔黄土。

他活的好好的,甚至在失踪后和栾易多次交流。竟然是修炼界中那位只出现了五十年时间的新帝,战矛的主人!

这事情,还得从当年的一个身死赌约说起,还涉及栾父立下的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