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陈枫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在了每个读书人的心口上。
鲜血淋漓,却无言反驳。
方老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
良久,他长叹一声,对着陈枫深深鞠了一躬。
“陈枫小友,老夫……老夫代天下读书人,为之前的浅薄无知向你道歉!”
方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陈老跟周老也对陈枫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枫淡淡一笑。
方老这是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话,也意识到了自身的问题。
“方老言重了,我不过是有感而发,并非有意嘲讽诸位。”
陈枫平静地说道,“读书人也好,老百姓也罢,只要心系百姓,为国为民,便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说得好!”
陈老抚掌赞叹,看向陈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方老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枫,“陈枫小友,你那三首诗词,可否割爱,卖于老夫?”
“卖给你?你要它作甚?”
陈枫似笑非笑地看着方老,他感觉又要有收入进账了。
方老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夫断定,这三首诗词,定然是旷世之作!”
“所以斗胆为这三首诗词题个名字,就叫赠方敬德其一、赠方敬德其二……”
他这话一出,周老和陈老坐不住了。
这三首传世之作,若是冠上了方敬德的名字,那他就流芳万世了!
这机会,百年难遇啊!
两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指着方老的鼻子开骂
“无耻老贼,住手!”
“陈枫小友,老夫出钱,你把诗名定位赠周秉义!”
看着眼前三个为了几首诗词的名称争得面红耳赤的老头。
陈枫不禁眼前一亮,这商机不就来了吗。
“三老稍安勿躁。”
陈枫轻咳一声,打断了三老的争吵,“我并非吝啬之人,只是……”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只是什么?”
三老异口同声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只是刚才我们立了赌约,这白纸黑字的,要不您三老先帮我把这钱收回来。”
“之后您三位竞拍,价高者得。”
“你们觉得怎么样?”
陈枫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场之人非富即贵,他一个敌国质子虽然有白纸黑字在手,可也不见得能顺利的收回钱。
若是三老出面帮他讨要,这钱才能十拿九稳。
“对对对,看老夫这记性,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陈老一拍脑门,连忙看向了一众才子们,“愿赌服输,你们还怎么说?”
方老也沉着脸说道,“老夫不想废话,诚信二字,老夫说了几十年,你们大多数都是老夫的弟子,别让老夫难做。”
周老也跟着附和道,“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三老在大炎文坛的地位无可撼动。
现在三老齐齐放话,纵容他们这些才子不愿。
也只能忍气吞声的把钱乖乖地交了出来。
毕竟跟自己的前途相比,这点钱算个屁呀!
一时间,才子们都开始掏钱,没钱的拿扇子跟玉佩抵债。
还不够的就直接派人回家去取了。
陈枫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银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明月,收好。”
“是,公子。”
明月笑盈盈地走上前,将银票整理好,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吴耀祖,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看着陈枫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敌国质子,可以如此嚣张跋扈?
凭什么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么多银子?
凭什么……
吴耀祖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陈枫的鼻子骂道:“你……你这是敲诈!你这是勒索!”
“哦?吴公子此言何意?”
陈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吴耀祖,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我……我……”
吴耀祖被陈枫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说话也开始变得结巴起来。
陈老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吴耀祖,你为何要故意针对陈枫小友?”
吴耀祖脸色一白,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黄均让他来给陈枫难堪吧?
“我……我只是看他……看他……”
吴耀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我不顺眼?”
陈枫接过他的话,语气森冷。
吴耀祖色厉内荏地说道,“是……是又怎么样?”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不给钱的道理了。”
陈枫冷笑一声,“怎么?吴公子是打算做那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你……”
吴耀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真的跟陈枫撕破脸皮。
“怎么?吴公子这是不打算给了?”
陈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我……”
吴耀祖咬牙切齿,却始终不肯松口。
“既然吴公子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小子不客气了。”
陈枫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三老,“三老,此人冥顽不灵,还请三位前辈代为处置!”
三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这吴耀祖在国子监也是有名的学子了,声名在外。
没想到人品竟然如此恶劣。
“吴耀祖,念在你年少无知,这次老夫就不予追究了。”
“但你今日的行为,实在是有辱斯文,败坏风气!”
“从明日起,你也不用再来国子监了!”
陈老语气冰冷,毫不留情地说道。
“什么?!”
吴耀祖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只是想给陈枫一个下马威,最后竟然会落得个要被赶出国子监的下场!
“不!我不要被赶出去!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吴耀祖顿时慌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陈老的腿苦苦哀求。
“陈老,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我……我愿赌服输还不行吗?”
吴耀祖瘫坐在地上,若真的被驱逐出国子监。
那他就成了吴家全族的笑柄。
他这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