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二十年前,罗杰斯死前对自己露出的笑容。那个笑容温柔而安详,完全没有临死前的惊恐和慌张。纳格曼西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试图找回当年自己对于罗杰斯的记忆,但罗杰斯的脸就如同蒙上了一层灰砂,什么也看不清。
为什么自己会露出这种笑容呢?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如此不安呢?一百年了,除了有关于萨尔奎瑟斯和异世界的谜无法解开,纳格曼西从未有过困惑。作为除罗杰斯外,皇家图书馆中知识最为渊博的博学者,纳格曼西胸怀天下,心怀万物。
但现在,面对一个毫无身份毫无背景的女孩,自己却呆若木鸡。
莫妮卡歪着头,轻轻嘟起嘴,又叫了纳格曼西几声,才将陷入沉思的图书馆馆长拉回现实。
“对不起,我失态了。”为了掩盖内心中的不安和尴尬,纳格曼西转过身,继续向救济会神殿大门走去。
但这一次,鲁特再度叫住了他。“或许你在寻找为你做事的人之前,应该先调查清楚那个人的具体资料。或许你不知道,但我的确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能让我感受到你的惊慌失措。纳格曼西,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对你们了如指掌。”纳格曼西撒了一个不小不大的谎。
无论是对于骑士埃尔特、赏金猎人蒂娜与卡特、尘光城公主蒂娜还是卫队长鲁特,纳格曼西都做过细致的人物背景调查和性格分析。在得出了能够确定的结论之后,纳格曼西才最终决定了任务的候选人就是他们。而这其中,唯一的一个特例则是没有显著身份的莫妮卡。
尽管做了最详细的资料,但纳格曼西对莫妮卡仍然一无所知。
另一边,鲁特则开始怀疑纳格曼西是否已经无法兑现他当初的承诺了。他快步上前,一把揪住纳格曼西的衣领,低声威胁道:“你这糟老头子,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还是男人吧,告诉我,你没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当然没忘。”纳格曼西知道鲁特的意思,但此时他却完全没有心情去管那件琐事。
“你他妈的最好没忘。”鲁特恶狠狠地推开这个看上去连还手力气都没有的老混蛋,厌恶地说道,“你现在就给我重复一遍我们的承诺,你最好别他妈忘了,我是为了什么才千辛万苦地去为你办事!”
“你是认真的吗?鲁特。”纳格曼西又恢复了平常冷漠的表情,“你真的无论如何都想要找回凯蒂的记忆吗?你询问过凯蒂小姐的想法吗?”
鲁特看向身旁的凯蒂,公主眼中写满了期待,但他知道,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仍然写着些许的不安。鲁特也不知道,凯蒂是否准备好了接受过去的记忆,他不知道那究竟是值得回想的记忆还是让她想要永远遗忘的记忆。
鲁特握紧了拳头,因为对自己来说,如果能够失去以前的记忆,那才真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