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克尔曼脸上表情因狐疑而扭曲,刺客反倒是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他停顿了一下,见克尔曼没有回应,于是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大领主,我和组织里的其他成员不同,相比较于他们直截了当的行事风格,我却更喜欢戏剧化的场面。老实说,就这一点而言,我不适合做一名刺客。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的领袖才会让我成为故事的讲述者,来向您陈述真相——一个您永远也猜不到的真相。”
“真相……”克尔曼意识到,对方完全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傻子在愚弄,但自己却对这样的现状无能为力。不过在他心中早已有一个计划成型——不妨听听这刺客所谓的真相究竟为何,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再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许多人都认为克尔曼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一点克尔曼自己也知道,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办事绝不拖泥带水,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凛冬赏金团大团长的理由。
“而在叙述这个真相之前,我想先向您提及一个人的名字。”对方微微一笑,“这个名字可能会让您无比愤怒,但请您记住,在得知真相之前,您杀死我的计划最好先别急着实施。”
对方聪明绝顶,在计略才华上也是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克尔曼眯起眼睛,既然对方早已看穿自己过河拆桥的计谋,那就索性让这出无聊的闹剧演完。
“埃,尔,特。”对方将这三个字逐一说出,那一刻,克尔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的意识告诉自己,一个无名刺客说出了自己心头大恨的名字。
这说明了什么?这意味着什么?克尔曼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想要挖掘出最终的答案,但最后,除了大脑一片空白所带来的眩晕感之外,他什么都没得到。
“你再说一遍……”克尔曼一只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在桌上摸摸索索地想要找到自己盛满夜光酒的酒杯。他颤抖着握紧酒杯,然后缓缓挪到嘴边,一饮而尽。夜光酒的辛辣刺激了他的舌头和咽喉,他皱起眉头发出如同蛇一般的嘶鸣之后,才缓过神来。
“埃尔特。”对方又说了一遍,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克尔曼的心头。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克尔曼不想听到的,那就是“这件事情与埃尔特有关”。任何与埃尔特有关的事情,都会让克尔曼无情惨败,他只能承认这一点。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克尔曼无力地说道。
“不得不说,在异魔入侵之前,埃尔特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对方回答,“直到十年前那一天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个人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组织的命运。”
“十年前……”克尔曼绞尽脑汁地想要找到自己十年前的记忆,但那时的自己才刚刚建立凛冬赏金团不久。那时的赏金团并没有凛冬这一称号,因为冰霜法师斯考尔还没有加入自己的团队。
但他仍然不明白十年前埃尔特和自己与这名刺客有什么关系。
“十年前,我见过埃尔特。”刺客一句话更是让克尔曼瞪大了双眼。
答案仿佛已经在眼前了,克尔曼思考着自己记忆当中的每个死角——十年前,埃尔特,刺客……真相若即若离,克尔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您应该记得这个故事的,克尔曼大领主。”刺客含蓄一笑,“环风城,星风村。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十年前的星风村……”克尔曼那一霎那如醍醐灌顶,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可怕的真相背后隐藏的故事。
“血手兄弟会!你是血手兄弟会的人!”克尔曼如同惊弓之鸟,他反射性般从宝座上弹起,用手指着那名刺客,声嘶力竭。
“没错。”对方只是淡淡地肯定了对方的猜测,然后又露出那抹平淡却神秘的笑容,“这就是我所说的‘戏剧性’,您终于接触到表层的真相了,克尔曼大领主,我真替您感到高兴。我就是血手兄弟会的成员,而我们的领袖则是伟大的亚巴顿·亡语。”
克尔曼先是一怔,随后瘫坐回宝座上。就算是他也对血手兄弟会有所耳闻,这支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盗贼团屠戮无数,却在十年前的星风村大屠杀之后销声匿迹。
如今,他们找到我了。克尔曼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