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沈浪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好多的各类小吃,甜点。
一夜舒爽,大大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每每一想到那个小母老虎一般臭丫头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予取予求时,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欢喜,连带着他迈出的步子,都带着一种飘飘然之感。
“溪儿,你醒了吗?”
房门推开,他迫不及待的喊着,按他的估算,这个时候,她应该也睡醒了吧?
房里静默无声,没人回他。
沈浪无奈的笑,“这个懒丫头,还不想,看我去打她PP。”
脚步轻快的迈进房,将手里的小吃放到桌上,忽的怔住。
“溪儿?”
他叫着,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异香,充斥在他的鼻端,让他的原本喜悦的一颗心,忽然就变得万分艰难。
“溪儿!”
他忽的一声大吼,慌乱的冲进内室,床上被褥凌乱,人已经不见了。
他腿脚一软,努力的迫使着自己冷静,伸手向床上摸去,被里已经凉透,她,已经起床好久了!
“溪儿?你在哪里?乖,不要玩了,出来吃饭了。”
他静静心,用着颤抖的声音呼唤着,像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将整个房里都找遍了。
他努力忽视掉房里那一道奇异的香气,他努力想着这丫头可能是又调皮,跟他在捉玩迷藏。可他心里的那份即将要失去她的恐惧,让他整个人不寒而栗。
昨夜她那么累,睡得那么实,她又怎么可能会跑出去玩呢?
他这么想,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寻人未果,他心神颤得厉害,想要努力的让自己好好的冷静一下,可他根本做不到。
眸光一闪,他蓦的冲出门,厉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东宫新任的总管太监高田禄急急的一路小跑的过来,毕恭毕敬的道:“殿下?”
沈浪大手一挥,急道:“我问你,刚刚午时之前,谁曾来过这里?”
青天白日的,能将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劫走,绝对有人看得到!
“这……”
高田禄犹豫一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沈浪冷芒一闪:“说!”
高田禄慌忙跪地:“皇子殿下恕罪,刚刚……太子殿下来过,但很快就走了。”
“是他?!”
沈浪冷哼一声,“那么,他走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高田禄回忆,摇头道:“没有。太子殿下还问婉溪姑娘在哪里,像是婉溪姑娘一直不在房。”
是吗?
沈浪努力的冷静,将这一条消息放在心里细细的琢磨着,总有哪里觉得不太对劲,但总是想不到。
厉眸看过,他冷冷的道:“高公公,父皇有没有告诉过你,本皇子的脾气很不好?今日之事,你若敢说半句谎言,你该知道什么下场!”
“皇子殿下恕罪,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皇子殿下说谎的。”
高田禄抹着头上的冷汗,叫苦不迭的表着忠心。
皇子脾气不好,他哪能不知?都敢给皇上甩脸子,又岂会在处他们这些奴才的小命?
因此,他说的话,绝对的真正的,没有半分的假!
“哼!下去吧!”
沈浪深深吸口气,挥袖让他退下,忽然又道:“等等!”
刚要退下的高田禄顿时又站住,小心翼翼的道:“殿下还有何事?”
沈浪冰冷的看他一眼,“去禀告诉父皇,我一会有事去找他!让他推了所有的朝会!”
袍袖一甩,他转身进了房内。强行压制的担忧,终于如同潮起的浪头狂猛打至,他一趔趄,身形不稳的坐了下来。
婉溪失踪,如果真是风沁做的,那么他倒是不担心。可如果不是风沁,而是皇上呢?
是他那个手握天下百姓生杀大权,弹指之间取人性命的父皇陛下呢?婉溪,会有几份生的希望?
上书房,金世明果然推掉了一些的朝堂议会,专门等着这个一向与他冷漠的皇子,前来相见。
他的心情是激动的,也是复杂的。
难道,非要到了这个时候,才能想起他吗?
“皇子殿下请进!皇上已经等侯多时了。”
门口响起张福的声音,金世明回神,在龙案后面稳稳的坐定身子。
不过眨眼间,便见沈浪一身正规的皇子服饰,脸色冷戾的踏进,也不等金世明开口,他劈头就问:“是你把溪儿带走了?对不对?!”
这话,已经不仅仅是在问,而是在肯定了。
张福脑门泌了冷汗,打着圆场道:“皇子请稍安勿燥,皇上他……”
沈浪冷眸厉喝:“你给我闭嘴!这里哪里你插话的份儿?!”
张福脸色一白,喏喏的应声,金世明皱眉,不满道:“皇儿,不许与福公公这般说话。”歉意的给张福投去一眼,张福摇头,眼里有着一丝苦笑。
沈浪完全不接他的话,只是问着婉溪的下落,“皇上!溪儿若当真是你派人带走了,我希望你将她完好无损的还回来,要不然,我沈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原本他已经不恨,可如果他真要想着办法拆散他与溪儿,他会更加的恨他!
而且,父皇这个称呼,他到死,都别想到听到!
“皇儿!”
金世明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也终于有了限度,他拍案而起道,“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值得你为她与父皇大动干戈吗?!”
他看得真没错,那个女子,就是个祸水!
“果然是你?!”
沈浪眼睛一亮,恨道,“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发誓,我必要你永远后悔!”
“你!”
金世明气得捂着胸口倒下,浑身哆嗦着:“你这个孽子,孽子!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有什么发?值得你如何为此?朕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女人,就算没有别人带走她,朕也一定会带走她!朕早已经为你说了一门亲事,你若想娶她为妃,那是休想!”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咄咄相逼,金世明即使再怎么心存歉疚,那身为帝王的尊贵与傲气也绝不允许他再退缩。
他说出的话,就是圣旨,就是一言就鼎!
敢不遵从者,杀无赦!
“所以,你休想再去找她!皇室宗祠开启的当日,便是你们的大婚之日!”
最后一捶定音,金世明绝不允许有任何人,胆敢违背他的意愿!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果然不愧为一国之君,说出的话就是有份量!”
沈浪不怒反笑,眼底有着恨,有着鄙夷,“皇上,你二十年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将你的皇姐,硬生生的送去和亲?她不同意,你便以圣旨来相逼?!”
他绝决,而又恶意的说道。金世明哪里痛,他便往哪里狠狠的踩!
他沈浪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只对自己在意的人或事,去上心,去包容!
很明显,金世明,不是他在意的人,但却是抓了他最爱的人!
他若不狠狠的刺他一下,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你……孽子,孽子!”
金世明气得呼吸难顺,脸若金纸,他手指颤颤的指着他,马上就要昏死过去。沈浪却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气,他冷眼看着他,看着张福手忙脚乱的传着太医,却不知,他随口说出来的话,却正巧戳中了当年的事实!
当年的金良玉,爱他金世明如同性命,又怎么可能愿意去和亲?
是他金世明,软语相求,利害相逼,硬生生的将她逼走!
太医很快的到来,将金世明抬到他的寝宫,沈浪面无表情的让到一边,心里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在蜿蜒而上。
在婉溪的开导下,他都已经要原谅他了,要认他了,可为什么,他又非要将这一切,去亲手摧毁呢?
风沁接到消息赶到皇上寝宫的时候,沈浪早已离开,金世明闭着眼睛休息,听闻他来,立时让张福接他进去,一双眼睛泛出了泪花。
“阿沁,当年,朕是不是做错了?”
逼着玉儿去和亲,逼着他去做质子,他是真的做错了吧?
“皇兄,为了朔月百姓,您做得对。”
风沁叹一声气,温和的安慰着,“当年的情况,天龙兵强马壮,我朔月根本不是对手。皇兄若不那么做,又岂能保朔月百姓这么多年的生活安宁?”
那样的情况,确实也是两难。
“可是,皇儿却不能理解朕啊!”
金世明眼里冒出一丝光亮,又很快的暗去。
风沁抿唇,再没有接话。
整个寝宫顿时便显得有些压抑,只余一些浅浅的呼吸,不时的缭绕在耳边。
“阿沁,当年的事,你恨过朕吗?”
良久,空荡的宫殿中再一次响起金世明的声音,风沁怔了一怔,摇头:“不恨。”
金世明苦笑:“阿沁,连你也不对朕说实话了吗?”
易地而处,如果他,他会恨的,可是阿沁却说不恨。
风沁笑笑,摇头道:“皇上,我没有骗你,我确实不恨。”
如果有恨,也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现在的他,风淡云轻,伺机而动。
在他没有真正的坐上那一国之君的位置之前,他谁都不恨,谁都不怨,并且,他必须也要自己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恨,不怨,这样,才能骗过他,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阿沁,朕相信你。”
金世明看他良久,才终于欣慰的点点头,“阿沁,你是一国储群,这朔月的天下,将来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风沁道:“阿沁不敢。阿沁只盼皇兄能够长命百岁,这样,我朔月才能永久昌盛。”
他眸光莹亮,极为真挚,金世明看不出什么,他颔首道:“好!阿沁有这份心,朕就已经很满足了。”
顿了顿,又道,“阿沁,选个吉日,恢复你的原名吧。金凤沁。你的名字中间,有母亲的姓氏,不要总是以风姓冠之了。”
金凤沁,朔月皇朝的唯一储君。
“好,皇兄说什么都好。只是,皇兄的身体,一定要早些好起来。”
风沁真挚的说着,金世明罢罢手,想要休息一会。风沁告退出去,外面的天气很阴,像是有一颗深秋的暴雨一般,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太子殿下。”
张福追出来,手里拿了把油伞,“太子殿下,这天气不好,拿把伞,路上慢走。”
“好!多谢福公公。”
风沁接过伞,转身离去。张福叹了一声啊,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啊!
云层阴得很厚,雨,果然在半路就下来了,风沁撑了伞,悠然自得的走在细密的秋雨中,原本清澈淡漠的双眸,渐渐染了一层墨黑的浓色。
“主子!”
疾雨中,一道人影骤然而出,身上的蓑衣溅着滴滴的雨珠,勾勒出一副泼墨的强势。
风沁停下了脚步:“何事?”
此人是他的暗卫,夜一。
夜一单膝跪落,急速的道:“已查到婉溪姑娘的下落。”
风沁眸光顿时一亮!
从朔月去往天龙皇朝最近的一条路,途中要经过类似于一线天这样的天然险地。
再加上这连绵的雨势,这样的险地,便更加难走。
花玉容打了个手势,马车停了下来。一颗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脆生生的道:“为什么停下?”
花玉容道:“小王爷,前方是一线天的位置,要不要绕路?”
韦钰想了想,“能过得去吗?”
另一侧的影无双冷冷的道:“可以过去,生死不论!”
“你!”
韦钰气呼呼的道,“你这个女人太不可爱,有你这么跟本王爷说话的么?”
影无双看他一眼:“小王爷还未成年,属下奉皇上令,可以不从!”
“你好大的胆子!”
韦钰怒了:“皇兄说了,此一趟去往朔月的秘密之行,一切听从本王号令,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女人发话了?!”
该死的女人!若不是看在她还有几分本事,他早就皇兄一刀砍了她了,一点都不可爱!
“无双,不许跟小王爷这么说话!”
眼看着影无双还要再说,花玉容急忙从中斡旋。
影无双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此番又竟是一直被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所呵斥着,自然心中有火。
再加上,她前不久,还被已经殡天的前天龙皇帝处了重罚,这心里,就更加的存了怨怒。
虽然后来,韦皓将他与花玉容秘密赐给了韦钰做贴身暗卫,但她心里,却加的反弹了。
区区一个毛孩子,也配当她的主人?
“无双!”
花玉容看出了她的桀骜,无奈的提醒,“不管小王爷如何,他都是我们的主人,断断不可忤逆的!”
向她使个眼色,难道她忘了之前被罚入天牢的事了?
“哼!”
影无双终于不再出声。
她狠狠瞪向花玉容一眼,这个没骨气的孬种!
花玉容无奈,安抚好了影无双,又转向一脸冷色的韦钰道,“小王爷,她只是性子直,其实她也是为了小王爷的安全着想,所以……”
韦钰一挥,不屑的道:“放心,女人而已,我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
头发长,见识短,差他的小奶娘远了去了!
“你……”
眼见影无双的逆反因子又有被马上挑起的可能,花玉容急忙道:“王爷,你看这雨一直在下,路也不太好,不若找个地方先行休息,等得雨停了再走?”
他眼睛看一眼马车里,意有所指。
韦钰刚要发作的怒火忽然便尽数缩了回去,一本正经的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道:“也罢!找个地方暂时歇息,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再回去。”
脑袋缩了回去,望着那睡得极是香甜的人儿,他薄薄的唇角抿起一条极细的柔情。
“奶娘,你终于,又回来了……”
胖胖的小手,抚上她沉睡的脸,好像有些瘦了。想必,朔月那等苦寒之地,的确是不适合她的。
天龙皇宫。
韦清一身明黄色龙袍,眉宇清郎,霸气内敛。
“无殇,小王爷有消息吗?”
韦清左手持白子,右手持黑子,正自己与自己厮杀得厉害。
月无殇瞄一眼棋盘,恭敬的道:“回皇上,还没有。”
“嗯!”
韦清点点头,“逐命呢?”
那个性情冷酷的男人,原本是父皇手下的第一把利剑,如今,却是便宜了他了。
韦清从来就没有弄明白,韦皓临死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那一天,他是早就预料到的吧?他早就知道,金良玉公主会在那天,亲手杀了他。所以,他早就留下遗旨:四大暗卫,各赐他与韦钰。
赐给他的,是这四名暗卫中武功最高的月无殇与风逐命,而给韦钰的,却是差一些的花玉容跟影无双。
韦清当初接到遗旨,第一想法,韦钰应该是他的亲生儿子,怎么会偏偏厚爱他呢?
是看得出韦钰从来就没为帝为王的能力,还是说……因为死去的金良玉?也算是给他的一个补偿呢?
但不管怎么样,韦清总是觉得,韦皓在下着一盘很大的棋。哪怕是死,这盘棋,都不会散!
“逐命奉皇上出去招贤纳士,尚未归来。”
月无殇机械的回着,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起伏。
韦清“嗯”了一声,将手里的棋子随手扔到了棋盘上,一双微微勾起的桃花媚眼,散着触之胆寒的清冷光芒:“月无殇,是不是朕太好说话了,以至于你们个个都阳奉阴违?!”
月无殇脑袋蓦然点地:“属下不敢!”
“不敢?!”
韦清冷笑,“朕知道你们四个对于父皇,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不敢违背。可对于朕来说,你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不服的。不服父皇临诏遗命,将你们赐给朕,不服朕这年纪轻轻,却要牢牢掌控你们一生,更不服……你们明明在父皇死后,可以获得自由,翱翔这整个天地,却偏偏又被朕,抓在了手里!是也不是?!”
连续三个“不服”,被他以绝对清寒冷酷的声音点出,月无殇渐渐汗湿满背,韦清偏偏又最后一句,猛的抬高,月无殇紧紧抿着的唇瓣,微微颤动着,不经意,泄了他一丝早就不安的心。
韦清看他一眼,情知他的心防被打开,又缓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如今,朕只需要你一句话,你若答应,假以时日,朕许你自由,并不是不可能!”
所谓,打一棒子,给一甜枣,就是如此。
月无殇冷汗攥在手心里,见机极快:“属下谢皇上恕罪!但不知皇上要属下哪一句话?”
他心下打定了主意,如果太过分的话……他宁愿叛离!
但如果尚可以接受,那他忍辱负重,等到活着离开,总比那叛国之名来得好。
“好!月暗卫果然识时务!”
韦清勾唇一笑,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