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明太妃

冬日的天色,时间过得飞快。

这一天还没怎么过,夜色就暗了下来。

沈浪带着婉溪正大光明的住进了天龙皇宫,韦清亲自安排。

清音阁,是紧挨着龙皇寝宫的一处偏殿,韦清将他们安排在这里。

夜宴,韦清并没有大摆,而是简单又精致的令御厨做了一桌菜,只请了沈浪与婉溪二人落座,三人举杯,各自心中有沟壑。

“溪,尝尝这道菜,味道怎么样?”

菜色上全,荤素搭配,不止美观,更是香气扑鼻,堪比满汉全席。

身为东道主的韦清,自是亲手夹了第一箸黄酥鸡放到婉溪的碗里,轻声解释着道,“溪,这一道黄酥鸡酥而不腻,脆而香甜,味道极好,你尝尝?”

放下手里专用的菜箸,韦清笑得妖孽,一双眼睛专注的盯在婉溪的脸上,似是看到了天下最美的珍宝。

“谢皇上。”

婉溪头也不抬,筷箸夹起那鸡块就吃,沈浪不动声色的伸出手,用手里的筷子压下,“丫头,这鸡不新鲜了,换个别的吃。”

不由分说将她嘴边的鸡块夺走,将一盆红烧鲫鱼放在她的眼前,婉溪抽抽嘴,看一眼韦清,“我想吃鸡。”

金黄金黄的鸡,香喷喷的肉,她想吃,想吃。

沈浪挥手,将那盘鸡扔到一边,“来人!重换一盘!要味道清淡一些的。”

神情自然,态度强硬,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般,当家作主了。

韦清抽了抽嘴,似笑非笑,“这盘鸡,怎么不新鲜了?”

明明上好的乌鸡,刚刚宰杀,便上炉烧至金黄泛熟,到他眼前过一圈,就变得不能吃了?

沈浪凉凉看过一眼,“丫头怀有身孕,若是真吃坏了肚子,你能赔得起吗?”

伸手,挑了一筷子鱼肉到面前的白瓷碗中,细心的将鱼刺一根根的挑去,放到婉溪的嘴边,“来,张嘴。鱼肉鲜美,多吃一些多宝宝好。”

“哦,好好。”

婉溪一脸黑线的张嘴,哭笑不得。

这男人,吃醋就吃醋吧,还表现得这么明显,白白浪费那么一盘上好的黄酥鸡啊!

她是真的想吃,特别想吃。

韦清抽了抽嘴,“好吧,随你。来,溪,尝尝这道菜。宫廷密制的烤全鸭,皮薄肉香,肥而不腻……”

一箸香喷喷的鸭肉夹过去,婉溪眼睛一亮,还没等说话,半路横插一筷子,沈浪又给截了:“来人!重换一盘,要口味清淡的。”

婉溪:“……”

眼睁睁看着那到口的肥肉又跑了啊,这个怒:“沈浪!你到底让不让吃饭了!”

“让啊!”沈浪笑眯眯的回了一句,专心又将一块鱼肉的细刺挑完,送到婉溪嘴边,“来!乖!多吃鱼肉,宝宝将来长得白又胖!”

婉溪被动的堵了一嘴肉,满脸抽搐。

吃鱼肉跟宝宝长得白胖有关系吗?

韦清干脆放下了筷子,道:“睿王,这一桌菜,是否都要撤下去,重上清淡的?”

话里戏谑的挤兑,令得婉溪一口气没吸匀了,“咳咳咳”的卡住了。

沈浪顿时急道:“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回过手去轻轻拍着她的背,扭转头,冷冷的直视韦清,“如果你能消失,这桌菜自然会活得好好的!”

这句话,已经是毫不客气的在赶人了。

韦清脸色一沉:“睿王!这里是朕的天下,朕的皇宫,睿王如此张狂,是借了谁的势?”

“你说呢?”

沈浪勾唇勾问,一张风流不羁的容颜噙着浓浓的寒意。婉溪皱眉,伸手拽了拽他,“我吃饱了。”

沈浪顿时蹙眉,低眼看她,“才吃了两口鱼,这就饱了?”

婉溪扁着嘴,“气都气饱了,还怎么吃?”

眉眼撇一眼韦清,又看一眼沈浪,伸手按着眉头,有些头疼。

这两人现在,怕是已经势如水火了吧?韦清那样算计他们,沈浪就是尊泥菩萨,也该有了火气。

“那不行!你现在是两人的身体,必须要保证营养的,来人,怎么做事这么磨磨蹭蹭的?本王要的菜色还没上来吗?”沈浪扭头喊着,他可以对韦清冷颜,但对于婉溪,却是百分百的心疼。

这会一见她连饭都不爱吃了,直接就将韦清的御厨吼上了。

韦清无语的抽了抽嘴。

这到底是谁的地盘,谁是皇上?怎么感觉他的气势比自己还足?

手势一挥:“来人,按睿王说的做!”

看在婉溪的面子上,他暂时不与沈浪闹翻。

凉掉的菜被撤了下去,不多时,一桌新鲜清淡的菜色重新摆到面前。为免韦清再自做多情的帮她布菜,婉溪直接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将珍珠豆腐,红烧茄子,外加一道看起来不起眼,但就是特别想吃的清淡小菜一股离的扒到自己面前,宣布道:“你们自己吃,自己吃,不用管我,这些就够了。”

两只手护着三个菜盘,直接舀起勺子,吸溜吸溜的吃着,丝毫不管沈浪与韦清是否又变成了斗鸡眼。

哪怕泰山压顶,我自淡然以对。

你们打你们的,我吃我的。

“小猪!”

沈浪哼了一声,脸上扬着浓浓的宠溺,韦清看着碍眼,狠狠挟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忽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怒道:“瞎了你们的耳朵了?没听睿王说要清淡的吗?这是什么意思?!”

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放,气势惊人啊。

婉溪打个哆嗦当没听见,继续吃得香,沈浪唇角弯了一下,心情相当的好。

身后,吓得面色发白的宫廷御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那个弯着眉眼笑得风流倜傥的朔月睿王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不过区区一个小国王爷而已,这么挑三拣四的,也不怕天打雷劈?

沈浪是真不怕天打雷劈的,他性情就是这样,巴不得这事情越闹越大,他就可以直接带了自己的女人离开。

“好了,我这回真吃饱了,你们慢用。”

僵持间,婉溪已经泰若自然的将眼前的三个菜盘,啪啦个干净,满足的摸着肚子,长出一口气,“皇上,这皇宫御厨果然名不虚传!嗯,这个豆腐很好吃,那个茄子也很好吃,还有最后那个菜,叫什么来着?也特别好吃呢!”

闻着味好,吃得更香。

“溪溪喜欢就好,不够朕再叫人去做。”知道自己的款待取悦了这个小女人,韦清一张脸笑得妖孽。

沈浪将筷子一放:“吃饱了就走吧。”

伸手扶着婉溪起身,随意点了两名宫人走向清音阁。韦清嘴角抽了一下,“慢着。”

沈浪回头:“皇上还有吩咐?”

韦清:“嗯,朕有一些事,还要与睿王协商,你看……”

沈浪一口打断:“我没空!”

转身抱了行动不便的婉溪走人,韦清一只鼻子差点气歪!

“皇上。”

月无殇鬼魅般的行进,韦清压了一口气没喘上来,怒道:“什么事!”

该死的沈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这么护犊子似的护着吗?

月无殇摆了摆手,两侧侍侯的宫人退了下去,月无殇道,“皇上,那边有动作了。”

韦清眸光一亮,微微动容:“如何?”

这一声,低沉压抑,又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意。

月无殇看一眼四周无人,谨慎的道,“一切如皇上所想!”

呼!

韦清顿时便长长的松了口气,半眯的桃花眼里,满是妖孽的精芒,看一眼月无殇,似是随意的转了话题,问:“风护卫那里,你说明白了吗?”

月无殇微微一怔,继尔想起这话的意思,肃然道:“回皇上,属下已经风护卫说明。”

“好!”

韦清唇角弯起,没有人能够拒绝十年之契约的自由。

花玉容跟影无双已废,他不再寄希望于两人,但月无殇与风逐命,却必须为他所用!

――――――――――

清音阁,沈浪抱了婉溪进去,高床暖枕,长行地毯,暖暖的壁炉燃着火光,烤着这方偏殿暖意融融,如入春季。

“哼!他倒是挺会讨好你的。”

沈浪进门,将婉溪放到床上,脸色仍旧是臭臭的。

婉溪嘿嘿的笑:“你吃醋了?”

沈浪不吭声,眼睛瞪着她:“以后,不许吃他的饭!”

酸酸的醋意啊,隔着二里地就闻到了。

“可是,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不吃他的饭,难道要饿死?”这男人,以前没发现他这么霸道啊!

“哪也不行!至少,不许吃他挟的菜!”沈浪又瞪眼,这女人,以前也没发现她这么喜欢吃,要是韦清真给她挟一筷子毒药,她也会欢天喜地的吃了?

婉溪:“……”

这尼玛吃醋的男人无法沟通啊!

身子一翻,躺了下去,她腿还没好彻底,今天又爬了一趟竹楼,有点累了。头一沾枕头,就控制不住的闭上了眼。

沈浪喊了她两声:“丫头,丫头?”

婉溪迷迷糊糊的应了两块,眼睛仍旧没睁开,沈浪哭笑不得,这还没洗漱呢,衣服也没脱,就这样睡了?

“主子……”

窗口处传来轻轻的声响,沈浪眉眼一厉,伸手给女人盖了床被子,确定她真的睡着之后,便无声的从窗口翻身出去:“何事?”

云落一身劲装,侯在窗外:“主子,那边出事了……”

第二日,天亮的时候,韦清的案桌上,压着朔月太子递来的信函。韦清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眼底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皇上,我们怎么做?”

月无殇请命,眼底也跟着露出笑意,“朔月大乱,正值绝好时机。吾皇若选在这时出兵,必能一统天下!”

韦清笑笑:“一统天下么?没那么容易啊!不如什么都不做,按兵不动!”轻眼看一下月无殇,他这算是,把他的忠心终于用自由买了来?

“是!”

月无殇应声,又道,“如果朔月内乱成功,那么睿王……”

韦清道:“他已经是丧家之犬。风沁若是心够狠,是不择手段也要除了他的。但现在明显看着,还不太够。”

“那么,属下再去加把火?”

韦清指尖摩挲着那封信函:“不用!你只需把他们两个放出去,便自有人为朕解烦。对了,月华宫那边,好好盯着。”

月无殇点点头,“明太妃今日只专心礼佛,没有异动。倒是玉雁楼那边,程老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传了太医,又摔了好多东西。”

韦清顿时挑眉:“哦?这是为何?”

月无殇笑:“白日溪姑娘上了云楼,罗儿司长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跟了上去,结果被溪姑娘使了手段剥了衣裳,差点冻死。若不是程老夫人派人去找,等明天,便给冻僵了。”

“呵呵!”

韦清听着就笑,指尖在桌上轻轻敲打,“这丫头,看起来变得成熟了,骨子里还是这么恶作剧啊!”

想到当日初见,她肥肥胖胖的样子,看起来憨,心眼比那莲藕还多。而现在,她变瘦了,性子也变得成稳了。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能随着外表的改变而改变的。

月无殇又道:“皇上要过去看看吗?”毕竟,程老夫人是先皇的奶娘。

韦清点点头:“嗯,去吧。”

月无殇……

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皇兄。”

韦钰坐着轮椅进来,仍旧没有知觉的两条腿,不知经过了多少医圣妙手的诊断,仍旧不能站起。

“钰钰,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的。”韦清心疼这个弟弟,站起身过去,对伺候韦钰的两名宫女摆了摆手,亲自握了轮椅,推着他。韦钰脸色一沉,冷着声音道,“皇兄也以为我真的废了吗?”

平淡如同死水的一般的眸子抬起,韦清怔了怔,强笑道:“弟这是在说什么?你的腿,皇兄一定会找人为你医治的,相信皇兄,好吗?”

他转过身子,弯下腰,一脸柔软的蹲在韦钰的身前,轻声说着。

韦钰扯了扯唇,没有说话。转脸看向他桌上的信函,淡淡道:“皇兄可是接到什么急件了?我能看看吗?”

车轱辘向前倾轧,他自己转动着轮椅越过韦清,伸手将信函拿在手中,还未展开,一只手伸过来,将信拿走:“弟,你需要好好休息!”

轻轻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韦钰嗤笑一声,自嘲的抬头:“皇兄,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吗?连你也以为,我真的成了废人?”

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起,韦清面色淡然的将信函折起,放下袖袋,语重心长的道,“弟!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别让皇兄担心,好吗?”

他伸手去摸他的脸,被韦钰用力躲开,怒道:“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眼泪蓦的流出,韦清顿时蹙眉,“弟,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要叫我弟!”

韦钰吼着,“我……”

刚说一个字,门外有太监匆匆的跑起,俯在韦清的耳边道,“皇上,太妃娘娘,怕是不行了。”

什么?

韦清脸色一变,甩手就往外走,突又想起韦钰还在,犹豫一下,叹口气回转,“弟,你相信皇兄好吗?皇兄可以没有任何人,不能没有你的。”

他纵然心狠,可对于这个天真活泼的韦钰,他也是真心疼爱过的。

韦钰不回答他,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他,韦清忽然就觉得心跳漏了那么一拍。

联系他刚刚未说的话,韦钰,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皇上。”

太监又在催,韦清没时间细问,赶紧又嘱咐了韦钰一声,转身离开,他没有看到韦钰眼底的那抹恨。

皇兄,若不是你,我的腿怎么会断?

花玉容,影无双,是你一手安排的啊!

……

月华宫,明太妃脸色死灰的躺在床上,周围几个御医轮流把脉,均都无奈摇头,见韦清进来,急忙跪道:“参见皇上!”

“平身!”

韦清大袖一挥,“怎么回事?”

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上,太妃娘娘,这是中了毒。臣等……回天乏术啊!”

心里暗暗叫苦。

中毒不要紧,可是最令他们无措的是,竟不知道是中了何毒!

“哼!回天乏术?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韦清沉了脸,怒道,“滚!没用的东西!”

连一个女人都救不活,要他们何用?

几个太医头也不敢抬,屁滚尿流的果然滚了出去,心里知道,皇上没有杀他们,是因为皇上也不想治好明太妃吧。要不然,这会掉的,会是他们的脑袋!

“皇上……”

太监银生轻轻的韦清耳边嘀咕了句什么,韦清皱眉。

明太妃,居然是要自己毒死自己?

“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银生,是他很早以前安排在明太妃身边的眼线,也算是个心腹了。对于他的话,韦清虽然没有采取全信,但也信了八分。

厉眸里含着煞气,他挥退了众人,站到明太妃的床边。

昔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宠妃,眼下已是黄色死灰,出气多,进气少了。

若不是听了银生的禀报,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竟有这种壮士断腕的狠心,也着实让他防不胜防!

“太妃,你想死吗?”

看着她还剩最后一口气,韦清索性也开门见山,“说吧!只要你说出韦钰是谁的钟,朕,就饶他一命!”

“呵呵……他,是韦皓的种啊……是韦皓,唯一的儿子!”

明太妃煽动着唇瓣,眼里灰暗的光芒因为韦清的到来,又奇异的燃起最后一明亮。

回光返照!

韦清皱眉:“朕不信!太妃这般想死,就是为了那个秘密吧?说!那夜,一箭射杀蓝公公的人,是不是你?!”

所有的一切线索,都指向这个女人!韦清很想知道,他的亲生爹娘,到底是谁?

“呵呵呵呵!是我……不是我,又怎样?”

明太妃大笑,笑声张狂而犀利,“韦清!只要我不说,你就会永远的背着这个包袱!你即使是做了这天龙的皇上,你也是个野种……野种!”

她用力的叫着,嘴里的鲜血流了出来,那满眼的怨毒,像是刻在三生石上的诅咒一般,韦清激灵灵的打个寒战,“贱人!你不说,朕会去查!你不说,朕会让你的儿子,死得比你痛苦千倍百倍!”

蓦的抓起她的脖领,冷漠的怒:“你说!你说啊!你告诉我,我的父母到底是谁?!是谁?!”

他的身世之谜,一直是他心头永远的痛!

他可以成为一国之君,睥睨天下,可他自己就过不了这道关。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者,就算活得再怎么光鲜,也无法真正的让世人臣服!

而这个女人,若不是他,蓝一怎么会死?!

恨!怨!毒!

韦清现在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哈哈哈哈哈!哀家……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告诉……你……你就是个野种,野种!”

嘴里血水冒得更狠,泊泊的黑色如同一汪小泉,溅在韦清胸前,诡异的寒。

她中的毒,无解!

不过,她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畅快着!

韦皓活着时,因为迷恋金良玉那个贱女人,一直不曾立后,但也有不少妃嫔,而她,便是这些妃嫔中地位最高的一个,她也一直以为,她除了没有封后的名份,其实,也根就是后宫中实际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以为她真的可以一手遮手,什么都做到了,可到最后,还是被韦皓给抛弃了。

他居然,将皇位传了这个野种!只因为他是金良玉的养子吗?!

恨啊!她恨!

不止恨那个贱女人,更是恨着韦皓,恨着这个野种!

所以,她宁可死,也绝不会让这个野种好过了!

只是,可惜他的钰儿,这么小,又成了残废,却要生生的承受这种失去至产的痛苦。她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这个儿子。

“唔!”

口中再一股黑血冒出,明太妃终于死不瞑目的闭了眼,怨毒的诡笑,不舍的眷恋,重重的凝结在她的脸上,将成为日后,永久挥之不去的恶梦!

“贱人!”

韦清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女人软软的垂下了头颅,心里的怨气无处发泄,他狠狠的将那女人扔到床上,一脚踹翻了旁侧的小桌。

“皇上,皇上……”

门口银生听到动静进来,正看到韦清在死命的晃着明太妃,顿时急道,“皇上,太妃已经中毒太深,您这样激动……”她会死的啊!

“滚!”

韦清冷戾的回过头来,危险的眯起眼眸,“你听到了什么?”

银生吓了一跳,急忙跪落:“奴才什么也没听到,奴才是刚刚进来!”

“出去!”

韦清一声冷喝,银生急忙连滚带爬的要走,又紧接着一声叫:“回来!”

银生惶恐,又忙忙的爬了回来,韦清深深的吸了口气:“处理掉!”

面色冷然的走出月华宫,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妖孽。

若隐若现的寒芒,聚在眼底,疯狂的固执。

恶毒的女人,即使死,也没有资格入皇祠。

银生诺诺的应了,心惊胆战的上前,一床被子将明太妃的尸首裹了,颤抖的视线在触及到明太妃那死不瞑目的诡异双眸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片刻之后,一辆拉泔水的小车入了皇宫角门,一个小太监送了几两银子上去,那小车“的的”的拉着高大的泔水桶出了皇宫,角门背后,有一道湛蓝的衣袍一角,一晃闪过。

当日,韦清下旨,因明太妃思念先皇过度,抑郁成疾,特送皇家道观礼佛百日,即时出宫。

圣旨一下,各处哗然,明太妃如此匆匆出宫,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么?

当下,韦钰端坐宫中,木然听着宫人的禀报,指尖一枚玉佩被他生生捏碎!

皇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