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三皇子,阮梦晨早就听过一些他的传闻。大太子夭折后,二皇子和三皇子越来越势同水火,这在朝中上下人尽皆知,甚至京城里也常常有此传闻。
阮梦晨行医时,就听几个中等官员私下悄声议论过。但她不知南宫昊空和龙永康有何过节,更不知自己的姐姐,丞相府的堂堂千金,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嫁给南宫昊空。
唯一可以推测出来的是,南宫昊空的身份不简单,皇上义子,虽然无意参与夺嫡,但那两位皇子又岂能容许一个外姓人,长期带兵驻守京城?他手握兵权,就是最大最棘手的靶心。
在南宫烨的要求下,阮梦晨常带他来书房玩,就像原来一样。不同的是南宫昊空近日没有时间陪南宫烨比剑,只是让阮梦晨陪孩子在书房玩些别的。
阮梦晨也就由此观察到南宫昊空最近的卷轴,发现他正在处理金矿一事。
阮梦晨多日没有离开将军府,她对外面的事情了解不多。听几个丫鬟议论说,三皇子私自开采的金矿塌方了。她心中疑惑,总觉得最近暗流汹涌,朝廷和这个将军府,都不太平。
看着南宫昊空凝眉深思的模样,阮梦晨心里默默觉得,小宝还是尽早远离这个权力的中心为妙。她永远都忘不掉这个人曾经抛弃自己,娶三妹为妾。
南宫昊空继续派出自己的暗卫,调查龙永康的行踪。
龙永康不知此事是南宫昊空所为,他思忖朝中同他作对的,也就只有二哥龙光熙了。龙永康想到最近自己拉拢的老臣,有不少原来效忠于龙光熙的,定是龙光熙发现了端倪,所以对他实施报复。他才不相信,金矿是无缘无故塌方的。
然而龙光熙对此事毫不知情,南宫昊空事先并无同他联系。这个南宫昊空虽为皇上义子,但因无皇族血脉,所以和几个皇子关系并不亲密。不要说是狡猾的三皇子未将他视作眼中钉,就是忠厚的二皇子也从来没将他当作夺嫡的竞争者。龙光熙怎么也想不到南宫昊空会暗中调查这种事,他想不通金矿塌方是何人所为。
这时杜礼前来拜访,龙光熙便向他询问。
“殿下,金矿塌方是何人所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三皇子以为是何人所为。”
龙光熙被杜礼给绕了进去,他急问道:“此话怎讲?”
杜礼道:“三皇子同殿下最近抢夺朝中人才,早已从暗里转向明处,殿下难道不觉得,此时金矿塌方,既是帮了殿下,又是害了殿下?”
龙光熙一动脑筋,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
“也就是说,金矿塌方,三弟行事会有所收敛,必然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这是此事有利于我的地方;但是这样一来三弟一定会认为此事是我做成的。”
杜礼满意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刚刚说,重要的是三弟的想法。那现在,他必然是误会我了,我该如何应对?”
杜礼轻捻胡须,深思片刻道:“老臣担心三皇子会找什么机会,对殿下不利。总之若有需要远离京城的差事,殿下最好推辞。”
龙光熙点头,将杜礼的话牢记心中。
翌日上朝,皇帝接到远方急报。在楚国南边的几个县城,有百姓聚众造反,声势日大,据说已组织农民军占领了县城。皇帝将奏折重重拍在案上,心烦意乱。
平反叛乱是大事,须得找有威望的人前往。皇帝询问朝中众位爱卿,谁可前去。
这时龙永康发现机会,他第一个站出来向皇帝进言。
“父皇,儿臣认为,若要替我们大楚去安抚百姓,二哥是最好的人选。”
“哦,说说你的理由。”皇帝一双眼睛在龙光熙和龙永康身上逡巡,想要看清这两人的想法。
龙光熙听说之后吓了一跳,心说杜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他极力克制住慌乱,内心思索着应对之法。
“父皇,二哥少年英雄,正是我大楚的栋梁,由他去平叛,百姓见后定会心悦诚服,自然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归顺大楚。”龙永康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的陈辞,条条有理有据,让龙光熙在一旁惊出了汗。
“陛下,三皇子说得有理,二皇子年已而立,是时候去历练一番了。”几个同龙永康事先勾结的老臣纷纷附议。
杜礼向皇上提出反对之言,但他毕竟人微言轻,那点微弱的声音转瞬就被淹没了。
龙光熙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亲信果然越来越少。他走神间恍然听到父皇询问自己的意见,连忙硬着头皮言道:“回父皇,今日京城人心浮动,孩儿担心在朝廷附近发生叛乱,所以还是希望继续留守京城保护父皇安全。”
话音刚落,皇帝就不耐烦地摆手,言道:“有昊空和永康在,你不用担心朕的安危。你若是楚国的皇子,就应多关心一下大楚的安危。”
南宫昊空听皇帝提到自己,微一愣神。他一直冷眼观察着,没有献策。
“父皇……”龙光熙还想多言几句,被皇帝打断。
“好了,一个皇子婆婆妈妈成何体统。朕就命你去南方为大楚平定叛乱。”
皇帝决定后,当即手书一封敕令,经由太监交给龙光熙。
龙光熙无奈,只得接过诏命,跪谢圣恩。
临退朝时,皇帝嘱咐他,去南方平乱,只准成功,不许失败。龙光熙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更要命的是一种无形的杀气,正严密地包裹着他。
龙光熙能感觉得到,龙永康自从金矿一事后,早就开始等待这个机会了。如今他要去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南方,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动起手来岂不更加轻易。
龙光熙坐着马车回府,感觉这一路尤其长,自己头痛不已,却也想不出对策。敌人在暗,他在明,实在是最糟糕的处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