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总是能够使人冷静,南宫昊空摆脱了公务的繁杂,静静地坐在无人的酒肆,心里想着过去的事情。
他一条一条地将最近的经历理顺,思绪停留在那日在草庐见到的漠离。
按照阮和怡的说法,带走南宫烨的是阮梦晨。可是他调查过,那个草庐的主人就是漠离。尽管漠离不承认,南宫昊空也基本可以确定,漠离和阮梦晨是同一人。
当时他想要救阮梦晨,却被阮梦晨拒绝了。他一直后悔自己没有坚持,而是迫于丞相府的威压,违心地娶了两个不爱的女人。
后来他也试着找过阮梦晨,谁知阮梦晨自那日一别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原来不是人间蒸发,而是改了名字。南宫昊空心想,阮梦晨没有了,而漠离恰好出现了。
他还不敢确定,因为易容术向来只是江湖上的传说,他不相信阮梦晨已经对此掌握到登峰造极。
只要能够找到阮梦晨,一切就能够问清楚了。
南宫昊空随之又陷入了迷茫,天地之大,他该到何处寻她的踪影?
越是这般去想,心里就越是发愁。紧跟着酒也成了苦酒,一杯又一杯地入肚,非但没能让他喝醉,反而更加清醒。
清醒的神经在这夜晚,也就格外地敏感。
街道上半个行人也无,店小二早早回房间熟睡。他晃着酒壶,听酒在壶中轻响。
随即他停下所有的动作,集中精力听着周围的声音。很快他感到了异样,握住酒杯的手愈加紧张。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一样。南宫昊空轻轻放下酒杯,将右手握住自己的剑柄。
他没有办法判断周围埋伏的人在何处,所以决定赶紧先回府。
然而南宫昊空刚一站起,暗处就有一道人影闪了出来。
“哪里跑?”
来人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这人正是龙永康找到的武林高手,云梦居士。他是和龙永康的贴身暗卫两个人一起来的,两人这几日都密切监视着南宫昊空的行为,发现他平时身边总有无数的暗卫守着,不好下手。
终于在今天晚上,南宫昊空换了便衣,独身离开了南宫府,云梦居士和暗卫均觉得机会来了,便紧紧跟随。
因为南宫昊空武功上佳,所以两个人不敢跟的太紧,怕被察觉。
直到南宫昊空坐在酒肆门口的凳子上,两个人才屏气凝神,缓缓靠近。
南宫昊空借酒消愁,专注地想着问题,在一开始丝毫没意识到不妥。
临近午夜,街道更加静谧了,南宫昊空便逐渐感知到敌人的存在。
云梦居士用极轻的声音嘱咐暗卫躲在原地,伺机偷袭。他见南宫昊空站起身要走,连忙站出来拦在他面前。
“你是何人?”对面的云梦居士蒙着面,南宫昊空猜不透他的身份。
“杀你的人。”云梦居士简略地答道,眼里透出寒光。
南宫昊空轻笑一声,道:“口气还不小,可惜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酒壮人胆,南宫昊空今日半斤酒下肚,非但没晕,脑子还更加清明。他霎时间将剑拔出,三尺寒光在月光下更加清冷耀眼。
云梦居士也将背上的长刀拔出,同南宫昊空过起招来。
几十招过去之后,南宫昊空对此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这人的武功招数完全自成一家,既不似少林刚猛,又不像武当那般圆转。他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派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一家门派,同面前此人的招数一样。
而这人显然非等闲之辈,他的内力同自己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如果说是京城里不露面的高手,那就更不可能了。南宫昊空听其口音,显然是南方口音,没有半点京城的味道。
可是南宫昊空并未想到自己在南方有何仇人。
“你究竟是何人?”在过招的间隙,南宫昊空问道。
云梦居士怕他猜出自己的身份,所以干脆闭口不言,只是专心出招。
南宫昊空见问不出什么,便也只专注于手上的招式。他故意将身法弄得十分灵动,不断地走位迷惑云梦居士。
因为他担心来的不止云梦居士一个,万一暗中还有埋伏,那自己可大大不利。
埋伏在一旁的暗卫见南宫昊空识破了他们的偷袭,心里十分不快。他见偷袭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就想要冲出去和云梦居士并肩作战。
可是随之暗卫又想到,来之前龙永康叮嘱过自己,说这云梦居士性格极为要强,最不喜欢同别人联手。
而且云梦居士平素以武林前辈自称,不愿意两个人围攻一人,觉得这样有失身份。
暗卫最后还是选择不要得罪云梦居士,便继续在暗中看着,寻找偷袭南宫昊空的机会。
南宫昊空在出招的过程中,一直保持警惕,不将自己的身体暴露给任何一个自己看不到的死角,所以暗卫始终找不到机会。
他和云梦居士已经过了五百招,仍旧没有胜负。南宫昊空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消耗内力,想要寻找脱身的时机。
他见云梦居士已经逐渐沉不住气,便静静等待机会的到来。
云梦居士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天已经快擦亮了,如果让巡城的官兵发现自己,那脱身就困难了。他想要尽早结果南宫昊空的生命,谁知越是着急,越得不了手。
他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破绽,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的南宫昊空抓住了它,虚晃一招之后退出了战局。
南宫昊空施展轻功,飞也似的往南宫府上走去。
待回到府上,南宫昊空的便衣已经湿透了。刚刚的打斗实在凶险,稍微不留神就会让对方找到下手的机会。
对方显然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来的,而且一定已经在自己身边观察了许多时日,不然不会恰好在自己独自出门饮酒时出现。
究竟是谁处心积虑要害自己,甚至不惜请了武林高手呢?南宫昊空陷入了略带焦虑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