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楚国的祭天大典开始举行。大臣们都换上朝服,分列在祭坛的两侧。南宫昊空和龙光熙、龙永康两位皇子,陪伴在皇帝的身旁,一同在最前方进行着祭天的仪式。
徐青派人将那只濒死的狐狸从府中秘密带出,偷着放在皇帝祭祀要经过的路旁。一切处理妥当后,徐青偷着给龙永康送信。
龙永康正跟着皇帝祭拜天地,等第一祭过去之后,龙永康找了个借口离开。徐青早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龙永康,他对龙永康比了一个手势,龙永康看懂了那个手势,知道徐青已经把狐狸准备好了,并且没有被人发现。
第二次祭拜是需要皇帝和诸位皇室宗亲到祠堂,给楚国历代皇帝上香。在去祠堂的这条路上,徐青安排下了狐狸。
楚皇对此浑然不知,他见祭天大典的前半段非常顺利,心情大好。
几位皇子和大臣们随行,楚皇带着众人往祠堂走去。在路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楚皇隐约闻到前面有狐骚味。
龙永康当然也闻到了,他心里早已准备好了下一招。楚皇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靠近祠堂的一处墙根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楚皇阴沉着脸问道。
没有人敢回答楚皇的问题,因为随着众人走近,他们发现墙根处赫然躺着一只狐狸。
楚皇看到后,内心震怒,但他面色上仍然保持着处变不惊的威严。他扫视了一圈跟在身后的大臣和皇子。发现众人的表情极为丰富,有十分惊恐的,亦有看起来依然镇定的。
南宫昊空同跟在队伍最左侧的一菩大师对视了一眼,一菩大师用眼神告诉南宫昊空,他心中有数。南宫昊空便放下心来,等着龙永康的人先站出来解释。
同龙永康交好的大臣早就得到了龙永康的指示,他见众人沉默不语,便主动站出来道:“陛下,大典之上出现濒死的狐狸,恐怕并非吉兆……”
楚皇见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是一位破懂星象的侍郎,便道:“尹大人,不妨直言。”
尹侍郎假意吞吞吐吐,好叫楚皇信服。他道:“狐狸,乃妖媚之物。若是朝中出现狐狸,那正是说明朝堂上,有奸臣作怪。且狐狸尚有气息,这说明……”
听了尹侍郎的话,楚皇果然有了几分相信,他凑上前看着尹侍郎,急切问道:“说明什么?”
尹侍郎将眉头皱在一起,道:“陛下,这说明朝中这样的奸邪小人尚在君侧啊!”
尹侍郎此言一出,周围的群臣皆被惊到。他们小声地相互议论着,用猜忌的眼神互相打量着自己的同僚。
楚皇将这些人的神态一一看在眼里,他转而看向一菩大师。
在这群人里面,论德高望重者,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一菩大师了。楚皇十分客气地看向他,请教道:“一菩大师,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其他几位大臣的议论声越来越多,他们之中龙永康的羽翼,都在替尹侍郎帮腔,建议皇帝“清君侧”。楚皇看着一菩大师,他希望能从一菩大师这里听到不一样的见解。
一菩大师温和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狐狸,笑着道:“善哉善哉,这只狐性命已垂危。它于人世,已无害了。”
楚皇紧跟着问:“大师,可否将话说得明白些?”
一菩大师道:“狐狸濒死,正是吉兆,如何能是凶兆?”
尹侍郎在一旁听了,不服道:“那么大师说说看,这妖狐如何象征着吉兆?”
一菩大师不紧不慢道:“妖狐当道,自然象征奸臣当道,而如今这只狐狸出现在祠堂的西边,恰恰是预示着奸臣已除,无需再清君侧。”
楚皇听了一菩的话,不等尹侍郎反驳,便道:“大师的话,实在令寡人醍醐灌顶。”
龙永康见事情越来越不像他预料的情形发展,有些着急。他站出来道:“父皇,纵然这濒死的狐狸是吉兆,可狐狸终究是妖物,此时出现在这里,还是十分蹊跷啊!”
说罢龙永康用眼神暗示丞相等人,让他的党羽为自己帮腔。
丞相会意,也站出来道:“陛下,方丈乃世外高人,或许不懂朝野之事。微臣近日在上朝的路上,倒经常听到一些谣谚,颇为令人不快。”
楚皇示意阮丞相说下去,丞相便道:“微臣在街上听到三岁小儿,一直说什么‘奸臣误,妖狐出’,微臣想着,这同今日之事,恰巧吻合了起来。”
丞相这番话有理有据,让楚皇禁不住看向一菩,看他如何反击。
谁知一菩仍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双目直视阮丞相,道:“丞相不常过问百姓之事,因而这谣谚也没有听得完全。‘奸臣误,妖狐出’的下一句,老衲记得是‘楚帝显,人皆服’,这说明圣上已足够贤明,以至于妖狐见了,都忍不住五体投地。”
无论龙永康的手下如何辩驳,一菩都能十分从容地一一化解,楚皇听完几人的争论,最终选择相信一菩方丈。
“好了,妖物既然已经濒死,就不会妨碍我们大楚了。”楚皇下了最终的定论。
南宫昊空此时上前一步道:“父皇,让儿臣把狐狸带走处理掉吧,祭祀大典还是得继续啊。”
楚皇点点头,赞叹南宫昊空心思周密,他命南宫昊空负责处理狐狸一事。南宫昊空将狐狸交由自己的手下之后,便随同楚皇和众人一起进入祠堂祭拜。
祭拜之时,众位大臣站在外面等候,楚皇带着几个皇子进入。本来南宫昊空属皇上义子,历年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的,今年楚皇赞他办事得力,为皇室立下了许多功劳,便准许他进入祠堂。
这份恩准让龙永康见了心中生恨,再加上刚刚计划失败,他更是恼火。
忙完一天的大典,已经接近黄昏时分,南宫昊空从手下那里把狐狸抱来,打算出宫去找阮梦晨。
他见这狐狸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不忍心将它杀掉。南宫昊空最不相信什么妖狐之说,所以毫不避讳地表达出对狐狸生命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