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比试又一次被搅了局,皇帝十分生气。为了不再因为此事拖延下去,皇帝决定翌日在殿内重开选秀大会。
画作招来的蜜蜂太多,宗瑜又距离画作最近,因而躲闪不及,被蜇伤了多处。然而此时宗瑜根本没有心情处理自己的伤,蜂蜜是因为自己的才艺而招来的,对于此事她难辞其咎。
如果皇帝此时召见自己,兴师问罪,那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就在房中徘徊不定时,宫女来报说南宫将军求见。宗瑜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甘草,急忙引南宫昊空进来。
“将军,蜜蜂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昊空来之前,听阮梦晨说了选秀之时大乱的情况,此时心中已有数。他道:“宗瑜姑娘,这次一定是有人在你的墨中动了手脚,因此,你铺开宣纸时无事,而一旦开始着墨,蜜蜂便嗅到了它们想要的味道。”
宗瑜叹道:“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安贵妃欲置我于死地,只可惜我小小秀女,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宫中这些事,你以后还会见到更多。”南宫昊空耐心地劝慰她。
宗瑜苦笑:“可是如今这一关我就未必能过了。我招来这么多蜜蜂,险些伤着陛下,陛下怎会留我?”
南宫昊空摇头,狡黠一笑:“那可未必,我来教宗姑娘一招。”说着他便附到宗瑜的耳朵边,同她秘密地私语一阵。
宗瑜听后了然,心中不禁赞叹南宫昊空智慧。
刚送走南宫昊空,皇帝果然就宣宗瑜到上书房。
宗瑜深吸一口气,将南宫昊空教给她的话记熟,然后往上书房行去。
一推开上书房的门,发现皇帝和皇后都在。宗瑜连忙跪下行礼,然后继续跪着等候发落。
皇帝余怒未消,此时一言不发,等着皇后审问。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之后正襟危坐,用严肃的口吻道:“宗瑜,你可知罪?”
宗瑜连忙磕头,慌张道:“宗瑜知罪!宗瑜本想着给陛下和皇后娘娘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引来了蜜蜂。”
“卿这次可是给了朕一个惊吓啊。”皇帝终于说话,但语气仍是冷冷的。
皇后继续质问道:“画作上的蜂蜜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蜜蜂为何突然被吸引了过来?”
宗瑜十分委屈且愧疚地回道:“禀娘娘,吸引蜜蜂过来的不是蜂蜜。”
“那究竟是何物?你说清楚一些。”
宗瑜下定了决心道:“臣妾在如烟墨之中掺了一种西域的花香,本想着将蝴蝶吸引过来,让陛下和皇后娘娘欣赏百蝶齐舞的盛景。没想到……弄巧成拙,是臣妾不好,总是想着讨巧,没顾及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安危!”
宗瑜这番话说得诚恳并且出乎意料,皇后本以为她会拒不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结果宗瑜的坦诚反而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皇后看向皇帝,问道:“陛下,这……”
陛下这次终于舍得将视线放在宗瑜的身上,他语气柔和了几分,道:“难得你有这份心,起来吧。”
宗瑜跪得太久,双腿有些僵硬,她用手撑着地,勉强站起。
站起身的时候,皇帝注意到她的胳膊上,还有蜜蜂蛰过的伤口,没来得及处理。
“此事瑜儿定然不是故意的,你看她这胳膊。”皇帝心疼地对皇后道。
宗瑜连忙接话:“陛下,臣妾的胳膊不妨事,只要陛下龙体安泰就好。”
皇帝点点头,道:“好了,瑜儿回去好好休息吧,将伤养好。明日重开选秀,你不用再参加一次了。”
宗瑜听了这话,兀自有些没有明白其中含意。还是皇后在一旁笑着提醒她:“傻愣着干什么呢?陛下让你在宫里养伤,这是决定留下你了。还不快谢恩!”
宗瑜连忙叩谢圣恩,收获这意外之喜,实在是令人愉悦。
第二日选秀大会重开,年亓秋表演跳舞,舞蹈却毫无新意,甚至舞技也略为生疏。其他妃嫔都对此觉得意外,心中猜测年亓秋状态不好。只有宗瑜知道,年亓秋其实跳起舞蹈,丝毫不输给自己,这一次她完全是为了出宫,故意为之。
安贵妃在比试期间就火冒三丈,但是她无法阻隔年亓秋的落选,只能愤恨地看着这一切。
年亓秋落选之后,扮作太监的阮梦晨同南宫昊空里应外合,将年亓秋送出宫外。
令偃月早就在宫门外守候着,看到年亓秋他立刻就扑了过来。
一对有情人紧紧相拥,他们盼着这一刻已经盼了许久。
“亓秋,我这就带你走,离开京城,你愿意吗?”令偃月将年亓秋圈在怀里,在她耳边道。
年亓秋枕在令偃月的怀里,丝毫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就算从此不回京城,不回京兆尹府,我也愿意。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这些日子里,她在宫里过得惊心动魄,她早已经琢磨明白,父亲将自己送进宫,只是让自己去做一枚棋子,而根本不管女儿是否幸福。
所以从此,她不愿再做棋子了,想要和真正所爱的人在一起。
南宫昊空道:“我已吩咐了守城的士兵,你们赶快出城吧!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关闭城门了。”
令偃月对南宫昊空深深一揖道:“将军的恩情,我们此生难忘。”
阮梦晨对南宫昊空道:“你身份不便,我送他们出城吧。”
她将两人送出城门之后,亲眼见饮月教的马车前来接应,才放心离去。
孰料,京兆尹得到宫里的消息之后,派人来到城外围堵他们。两人刚上马车,就遇到了家丁埋伏。
令偃月不会武功,但仍跳下马车拦在年亓秋面前。
“小子,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们?”家丁嚣张地拔出刀剑,围在令偃月的周围。
年亓秋不忍令偃月独自应敌,她跳下马车,道:“你们不要伤害他!我跟你们回去!”
“亓秋!”令偃月大叫。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拉住年亓秋的手往包围圈外面奔去。
“臭小子,围住他们!”家丁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个人跑到前方,尽皆跑不动了。这时正处在桥面之上,两人往下望去,尽是湍急的流水。
“亓秋,是我无能,救不了你。”眼见得追来的家丁越来越近,令偃月无计可施。
年亓秋却笑了,她道:“偃月哥哥,你已经救了我,能跟你在一起,无论生死,我都是幸福的。”
她攥紧了令偃月的手,往桥下看了最后一眼。
家丁赶到的时候,河水之中,已经仅剩了两圈涟漪,还依依不舍地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