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的最后几场在庐山之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欧阳弦作为名次第二的高手,与云梦居士有着三日的比试。
四月下旬,即使是庐山之上的桃花也将近凋零了,一阵山风吹过,粉色的花瓣从天空落下,铺满了擂台。
擂台之上的两个人相对而立,欧阳弦单手握着剑柄,手心竟紧张得全是汗。反观对手就从容许多,云梦居士穿了一身长袍,站在台上如同谪仙一般,风度令人向往。台下青衣门的人早已爆发出了掌声,他们甚至提前喝彩,庆祝云梦居士蝉联擂主了。
欧阳弦冷冷看着对手,眼睛似能喷出火来。他骤然拔剑出鞘,向对方刺去。
云梦居士从容应战,反应亦是奇快。两人你来我往,已经过了接近百招。台下众人都看得呆了,除了云梦居士的招数依旧精湛之外,他们发现这欧阳弦的武功竟然也十分了得。
毕竟在众人看来,能够在云梦居士手下坚持百招以上的,就十分不易了。
欧阳弦显然耍了一个小聪明,他在前半段并未用全力,并且连连败退,让云梦居士轻视自己。然后在他退无可退的时候,突然找准机会,进行一次反杀。
他的剑尖又快又准地刺向云梦居士的肩头,云梦居士躲闪不及,一块衣襟被剑尖挑去。
这样瞬息之间的反转让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忘记了欢呼,整个比武场鸦雀无声。云梦居士后退了好几步,用手捂住自己的肩头。
欧阳弦一击成功,继续抢攻,直到把云梦居士逼到了擂台边上。
云梦居士就好似走神了一般,一直捂着并未出血的肩膀,勉强招架防守。
欧阳弦趁对手尚未集中注意力,一鼓作气将云梦居士逼下了擂台。云梦居士输了以后,恶狠狠看了一眼欧阳弦,拂袖离去。
隔了半分钟,台下才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从此欧阳弦一战成名,整个庐山上下没有不知道他的名号的了。
欧阳弦同阮梦晨和顾黎清回到房中,三人并没有因为这次胜利而欢呼,而是十分清醒地相互望着。
阮梦晨率先开口道:“今日云梦居士为何如此反常?”
“我也在奇怪。我刺到他肩头之后,他好像就一直心不在焉了起来。”
顾黎清思考了半天,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意见:“依我看,他就是赢惯了,突然让你出其不意地刺了一下,一时愣住了,觉得丢面子。”
阮梦晨摇头否定了他:“如果说晃神一时半刻还可以理解,可云梦居士怎会心理脆弱到整场比赛都因为这一个失误而难过?”
欧阳弦忽然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标志?”
阮梦晨和顾黎清立刻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他道:“我划破他衣襟的时候,亲眼看到他的肩膀上有一个黑鹰的刺青,刺得十分狰狞且生动。”
“难道这个标志,代表了什么秘密?”欧阳弦问道。
阮梦晨听后,倒吸一口气,缓缓道:“这才是今日云梦居士反常的关键,这个黑鹰刺青,是京城鹰卫的标志。京城鹰卫行踪诡秘,从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想不到……他竟是鹰卫!”
“这个云梦居士,究竟有几重身份啊!”顾黎清感叹。
阮梦晨道:“怪不得他会乖乖听龙永康的话,京城鹰卫负责保护皇城,本就和朝廷脱不了干系。”
阮梦晨立刻将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南宫昊空,毕竟她对朝廷鹰卫仅仅知道些皮毛,这些事还是要问南宫昊空才能完全搞明白。
京城鹰卫的盛行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南宫昊空才刚刚入宫,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他只隐约听说过,当时的朝廷鹰卫遍布京城,替皇帝完成监视、暗杀等等不太光彩的事情。这些鹰卫之中当然也有以保护一方百姓为己任的,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许多派别。
其中以天下为己任的鹰卫称为维新派,对其他派别的惨无人道的暗杀手段十分不满。与维新派对立的称为守旧派,他们依旧干着监视群臣的勾当。
在这两派之间还有一个看似中立的保皇派,一切以皇命为唯一的指令,是皇帝最为得力的一柄剑。
在二十年前,与皇城命脉息息相关的洛雉图重现于世,这三派对此进行抢夺。暗中斗得十分凶猛。三派鹰卫之中的高手纷纷出动,唯恐洛雉图落到别人的手中。
这洛雉图是放在一个锦盒之中的,根据南宫昊空的调查,发现这个锦盒同顾黎清那日所见锦盒有可能是同一个。
也就是洛雉图极有可能流落到了顾家,致使顾家遭受这飞来横祸。
锦盒在二十年前是让维新派带走的,维新派的鹰卫拼死把锦盒带出京城之后,几乎已经丢了半条命。
后来在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听到锦盒的消息。
阮梦晨告诉南宫昊空,云梦居士是鹰卫之后,南宫昊空便开始调查云梦居士的背景。最终南宫昊空发现,云梦居士竟然是守旧派鹰卫。
南宫昊空初遇云梦居士的时候,对方一口南方的口音,那个时候南宫昊空就从未怀疑云梦居士是外地人,没想到,云梦居士竟然可以藏得这么深。他分明就是地道的京城人士,而且还是地位举足轻重的守旧派鹰卫高手。
得知这个真相之后,南宫昊空立刻修书给阮梦晨:“云梦居士已知身份暴露,必然杀人灭口,因此行事务必小心!”
阮梦晨收到回信,心想如此说来,顾老爷子的那位好友应该就是维新派鹰卫,云梦居士作为守旧派,调查到洛雉图在顾家,所以才前去灭门。
她将自己的分析告诉欧阳弦和顾黎清两人,顾黎清点头,道:“一定是这样的,云梦居士搜走的那个锦盒,必然就是你们所说的洛雉图!只是……我父亲恐怕都不知道这幅图的存在,他只是帮助朋友而已……”
阮梦晨轻轻拍着顾黎清的肩膀,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