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拆个马车

那勇安侯府外,原本瞧热闹的人迫不急待的夺过白敬辰手写的稿子,绘声绘色的念了起来。

封家兄妹在一旁也看着热闹,封锦兰拍了拍白敬辰的肩膀,嗓音娇柔不少:“白公子,倒是巧了,你怎么今日也在这儿?先前事出从急,不好打招呼,公子莫怪。”

白敬辰朝她微微作揖,礼数倒是十分周全:“封小姐客气了。”

“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府了,白公子可要与我们一起?”她今日瞧着,总觉得与先前见着的人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好像高大了好些。

白敬辰怔了怔,白华英忙解释道:“公子,咱们也该回府了。否则只怕老爷那边,不好交待。”

白敬辰这才回过神来,“多谢,只是在下回府还有要事……”

封温城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后会有期。”

白敬辰目送了那兄妹两远去,白华英不由打趣道:“哥哥觉得封小姐好不好?”

“明若春光,艳如桃李,处事不惊,张扬不羁。”最后白家哥哥总结了四个字:“世间少有。”

也难怪世人说封氏一族的姑娘个个真绝色,才德兼备,容貌一绝。

白华英一时竟有些骄傲:“哥哥好眼光,封家小姐,我瞧着也心生欢喜呢。”

白敬辰听出话里的意思,朝着她就是一记炒板栗:“一个未及笄的,倒会调侃起人来了!行了,咱们也该回府了。”

白华英又染了愁色,“你今日这举动,只怕回去了依着父亲的性子,是少不得一顿打了。”

白府如今保持中立,谁也不敢得罪,可是白敬辰倒好,还未春闱入朝呢,转眼就将自己搅到这浑水里去了。

“我自有分寸,无妨。”他抬手,摸了摸白华英的小脑袋,满眼温和。

这府门前的人知晓了这事儿便散了,倒是璟王,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远远的瞧着白华英,她那神色与动作,虽说不是披着封锦明的皮囊,但每一个举动却刻在他的心里。

烨罗在一旁瞧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王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回府了。”

璟王倚着窗沿,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嘴角泛起一抹笑:“去,将白府的马车拆了。”

“王爷……白府是不是得罪您了?”莫不是生那白家嫡女的气了?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呢,难不成让兄妹两走路回去?

璟王幽幽的扫了他一眼,烨罗一溜烟下了马车,要说别的他不大行,就这拆马车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好,趁着人群还未完全散干净,烨罗上手就将那车轱辘拆了下来,约是怕那车夫没注意,还特意拆了两!

拆了轱辘他回了车里,等白华英兄妹两要上车的时候,白华英指着那少了轱辘,只留下两长凳子摆在那儿的马车,惊呆了。

“哥哥,这年岁,还有人偷车轱辘的????”

白敬辰环顾四周,微微拧眉:“只怕是有人有意为之。”

白华英:“……”是个傻子都看的出来了,要不然,还能是她们的车轱辘自己飞出来的?

她抬头扫了眼大门紧闭的勇安侯府,眯了眯眼:“堂堂侯府,行此龌龊事,实在可耻!”

这话让驾了马车过来的烨罗听见了,眉心猛的跳了跳,朝白敬辰作揖:“白公子可是马车坏了?”

白华英:“……”这不是明摆着吗?

“是车辙坏了。”白敬辰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担心自家妹妹身体赢弱,禁不住这夜里的风雪。

“上车,本王顺路。”璟王挑开帘子,露出张疤痕扭曲的脸,白华英心猛的一跳,生出个大胆的猜测,这车辙……怕不是与他相干,要不然怎么来的这么巧?

“多谢王爷。”白敬辰恭敬的上了马车,因着白华英如今是小厮,所以如今只能坐在马车外头。

璟王倚着软枕,宽大的手掌里捏了盏茶,白敬辰坐得端正,朝璟王作揖。

“叨扰王爷了。”

璟王慵懒的抬了抬手:“白大公子打算如何谢本王?”

白敬辰傻眼了,只听说过这位王爷杀人如麻,手掌大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蛇随棍上的主,一时有此懵。

璟王径自倒了盏茶,顺手替他添了一杯:“就借你随身的小厮一用,替本王斟斟茶如何?”

“王爷,那小厮行事不大谨慎,恐伺候不周,不如……”

“无妨,让他进来吧。”璟王哪里是真让她进来斟茶的,不过是怕这傻女人冻着罢了。

如今入了夜,上京的街道上已没什么人了,白华英眼睁睁的瞧着马车路过了璟王府,说好的顺路呢?她不由有些怔,原来,愿意为你做些事情的人,无论是什么,他总会去想法子。

烨罗驾着马车,扫了眼白华英,见她脸又黑又灰,不由有些狐疑,这白府的人怎么一个个又瘦脸色又差,莫不是府里伙食不好?

“唉,王爷传你进去。”

白华英这才起了身,进了马车里,那暖香迎面而来,熏得她那僵冷的指回了些温,璟王掀了掀眼皮,“过来斟茶。”

白敬辰正欲动手,璟王却只凝着她:“你来。”

白华英只得凑了过去,动作得体的在一旁斟茶倒水。

白敬辰倒不是担心眼前的人发难,他是害怕自家妹妹受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璟王瞧着眼前气质沉稳的少年郎,忽的问了句:“春闱之事,可准备妥当了?”

“回王爷话,已经妥了。”他坐得端正,目不斜视,十分的恭敬。

璟王微微颌首,不动声色的将一个暖手炉顺手推到了白华英的手旁,“此次春闱,题目相较往年会难上许多,明年便是庚子鼠年,钦天监预测,是灾祸颇多的一年,白家大公子的盛名,本王在上京也略有耳闻,今日一会,倒真是不错。”

毕竟是自家未来正儿八经的大舅子,同封家那位是一样的,璟王是一个也不敢装身份,以至于白敬辰有一种璟王在讨好他的错觉。

白华英悄悄的将手放在汤婆子上暖了暖,璟王宽大的墨狐斗篷将她的身形挡了大半,白华英的心里暖暖的,不知是在璟王抢棺椁的时候,还是在他找孩子尸体的时候,亦或是他将孩子视如已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