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兰这才算得了些安慰,替她揉着肩膀,“小娘,二姐姐历来是向着我的,这一回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定会在父亲跟前替咱们说话的。书院不是已经停课了吗?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都想他了。”
提起白敬言,芹小娘的脸色这才缓了些,“你哥哥是要参加春闱的,到时候登科及第,咱们的最也就好过了,平日里若是没事,你也不要去扰了他。”
这是府上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年纪轻轻便考进了白鹿书院,每每提及,芹小娘都与有荣光,无比骄傲。
白秋兰冷哼道:“等哥哥回来了,我看那两个草包还怎么耍威风!”
芹小娘被打得浑身疼,如今躺在塌上动弹不得,但人却不消停,“如今柳氏将这院子盯的死死的,红杏想了好些法子都出不去,哼,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如今可真是会见风使舵!”
“女儿觉得奇怪,分明她先前还是个傻子,怎么吃了几幅药就大好了?而且昨天王爷那个架势,摆明了就帮着她去的,若是她不嫁给太子殿下,到时候嫁给了璟王怎么办?”到时候她辈份可就低了一阶了!
芹小娘动了动身,扯着身上疼得直吸气:“她纵然是不傻了,那个丑样子,璟王是何等身份,能看上她?”
白秋兰一颗心始终悬着,犹豫着道:“若是女儿能得王爷青睐,将来在这府里,小娘也能高人一等了!到时候我看她们还敢不敢给咱们摆脸色。”
如今府里的人就跟墙头草似的,柳氏一揽大权,一个个的就倒戈了个干净。
芹小娘心思一动,拉着白秋兰的手附和道:“你若能嫁去璟王府,到时候你哥哥定也能平步青云,你爹爹是一个人走到侍郎这个位置的,如今降了职,想来也没什么能指望的了。咱们还是要靠着自己才是。”
白秋兰想起璟王那疤痕斜穿的脸,心有余悸:“可他如今要娶那封家的,我听人说,璟王有些怪癖……”
芹小娘嗔道:“有权势在,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你真想低了玉如那丫头一等?”
“女儿明白了。”若是璟王没有那道疤痕,必然也是个绝世美男子,真真是可惜了!
母女二人正这儿悄悄的合计着,夜色深深,此时璟王府里正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仿佛要娶的不是那身亡的封锦明,而是个鲜活的人似的。
温良书就着夜色,风尘仆仆的冲进了璟王府,一旁下人知道他是个病秧子,也不敢去拦,毕竟这些年他在府里来去自如惯了!
他砰的一声将书房大门推开,见璟王瞧着封锦明的画像出神,抬手便将桌边的折子掀在地上。
“顾璟云!我看你是真疯了!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娶封家女?”
璟王将画像细细的卷起,对他这脾气习以为常:“你这急燥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那也是被你逼的,你娶谁不好,你要娶封家那个!如今外头的驻军已经被官家调走了!你就是一个光杆将军!如今朝堂不稳,你就不能安生些。”温良书要被他气死了,他觉得自己短命,一定是拜这货所赐!
真真是造了天大的孽了,居然有他这么一个发小!
“树欲静风不止。”他将画卷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我看你就是……就是鬼迷心窍了!如今还未大婚,总还有里时间,你若真放不下,你给她偷偷供个牌位在府里也是好的,何必要这样大张旗鼓!
”封家本就是望族,如今与权势搅弄在一起,官家再与他如何兄弟,事关江山的大事,也必不会去容忍!
鬼迷心窍,他琢磨着这个词,又觉得用得在理:“鬼迷心窍,有什么不好?烨罗,你去将婚房再布置细致些,那里头的东西一律要用府里最好的,灯盏换了,换那赐下的八宝琉璃盏,还有那对龙凤烛,换大些的,如今那一对,太小了……。”
温良书险些吐血:“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烨罗在一旁很想附和一句说的好,但见自家王爷那张阴沉的脸,又不敢吭声了。
见璟王没理会他,他拂衣在软塌边坐下,端了茶闷了一口,这才将情绪调了下来:“到时候真出事了,你可就要怨我没有提醒过你。”
璟王在他跟前坐下,手里盘着个檀香的珠子:“该出事的,总会出事,不必着急。”
温良书真是恨铁不成钢,他知道自己说不动璟王,只得抹了把脸无奈道:“我懒得管你!但说起来,勇安侯府的那位大娘子入了狱之后就被自尽了,听说是受不住勇安侯休她的事实,那赵世子亲去牢里将人接了出来,啧,也算是报应。”
璟王不动声色的将眼前的碳盆拔了拔,转了话题:“今年雪灾闹得厉害,不少北域的人逃到上京来了,你若是真得空,不妨去设一设粥棚。”
温良书拂了拂手,闷声道:“我哪有这个闲工夫?如今户部一直没有拔银子下来,你打了三年的仗,那些银钱全紧着你了,咱们这些在上京的官户穷的叮当响!哪里还有银钱去设粥棚?倒是封家,如今正同侯府的闹着呢,让侯府归还嫁妆,我记得当年世子迎亲回来的时候,那嫁妆可有几十车,在上京盛极一时。想来,是笔大款。”
璟王却毫不在意的提了另一件事:“听闻邻县有一个矿,如今似是还没有着落,皇兄若是得了这么个矿,必然能解眼前燃眉之急。”
温良书狐疑道:“邻县哪来的矿?我怎么没听说过?”
璟王眼底闪过一抹冷戾:“温大人如今兼管工部,岂会不知?不如好生查一查。”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你等着,回头我就送一份新婚大礼给你!”温良书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因着心疾不能太过操劳奔波,没几步又坐了小轮椅。
烨罗在一旁看得傻眼了:“主子,温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成的这个亲,他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赞同?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
璟王抿了口茶,眼底戾气沉沉:“勇安侯的手里,私矿可不少。这些年想必囊中也收了不少。”他没兴趣理会那些,但官家肯定很感兴趣!
毕竟大战三年,国库空虚,急须从勇安侯府这个口袋里掏出些什么来填补。
新婚大礼,看来,他也要送一份给白家嫡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