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霍大公子蹲墙角

霍燕堂默了片刻,犹豫着叹了叹气,“如今官家病重,皇后与勇安侯把持朝政,我虽然不是朝堂中人,可每日看着那些大臣明里暗里的从父亲书房里出来,多少还是略知一二,小丫头,如今上京的人多半都被监视了,唯有你,还没有引人生疑。”

“你说的这些,我也略知一二,太子如今禁足在府,哪怕官家没有动废太子的心思,皇后也会动了,不过二公子,你又不是朝堂中人,何必来趟这个浑水。”她对眼前这忽然正经起来的人,有些猝不及防,好好的浪荡子,怎么忽的变转了性了。

霍燕堂凝着那碳火,目光灼灼,“我为的不过是霍家的利益,近来大哥在朝堂上屡遭打压,而你,也不过是为了白家的利益,小丫头,咱们扶持的都是太子殿下,可若是太子殿下到时候出了事,以皇后的狠毒,她必定不会放过我们。”

皇后如今的动作太大了,太子禁足在府,人心惶惶

,原本力挺太子的时候,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如今有些在太子那儿不得志的,转身便投向了皇后!所以那个平衡,被打破了。

“二公子要我带什么话?”白华英细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如今霍家与侯府也暗潮汹涌了,上京的春天要来了,可来之前的春寒料峭,又有几个人禁得住。

“让太子远离荣王,宫里传来消息,荣王怕是要对太子动手了。”太子这些年对荣王一直是兄弟情深,如今到了这一步了,难保他还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消息可靠吗?什么时候动手?”白华英手中的茶盏紧了紧,一个人一旦起了害人的心,那么很多事情便防不胜防!

霍燕堂抹了一把脸,有些艰难的道:“许多眼线盯着,多的话来不及说。小丫头,如今吾等性命可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

“我与勇安侯府势不两立,二公子不必客气,他日若用得着二公子的,我也必不会客气。”白华英将她给白敬辰的瓶瓶罐罐收进小包里。

霍燕堂见事情谈妥了,心里舒坦了几分,凑了过来瞧着这些灰灰粉粉的,直皱眉,“什么东西,一股子药味儿。”

“二公子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她将药迅速收了起来,灯盏下小丫头小小的一只,面容白净,小脸近来约是伙食好了,有了些肉,眉目精致得很,只是那胎记红得有些渗人。

“小丫头,你这胎记若是去了,也定是个大美人。”毕竟她母亲的名声,霍二公子是听过的,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承二公子吉言。时辰不早了,二公子?”白华英瞥了眼大门。

霍燕堂伸了个懒腰,“不去软香阁瞧瞧?”

“没兴趣。”她将东西一一收拾妥当,起身将碳盆拔亮了些,外头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寒意总是无处不在,屋子外头丫鬟们放了厚重的垂帘,隔绝了寒意。

霍燕堂见她不在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瞧着,你对那赵世子比对璟王还上心些,怎么?莫不是他又做了回负心汉?”

白华英拍开他的手,目光幽冷,“二公子醉了。”

“总之不是璟王就好,将来若是实在没有人娶,我倒不介意到时候娶了你,唔,有个这样有趣的小丫头,日子想必也有趣。”霍燕堂打量着她另一边一小半没有胎记的脸,真是如脂如玉啊,妙人啊,可惜了。

“二公子放心,我就是嫁不出去了,也定不会去辱没了二公子好美人的名节。”她对这张脸并不在意,人能重新这样活一世,已然是恩赐,她怎敢再要求太多。

“二公子倒不在意这些,行了,我走了,你去太子那里当心些,别讲得多了,引人起疑。至于魏小神医那边,我已经与王爷提了一回,他也同意了。”霍燕堂说着往外走,门一开,冷风夹雨,带着雪扑了进来,冻得半醉的二公子打个哆嗦。

“这该死的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是夏日好。”上京的姑娘们穿的都少,霍燕堂后半句没敢说出来。

白华英披了件厚实的斗篷出了门,瞧着这货慢吞吞的爬梯子,不由笑了,“二公子可别摔了。”

外头雨渐渐的大了,搅着雪从屋檐往下掉,地面上化了一半的雪也被那雨水砸得没了个样子,地面坑坑洼洼的,露出了昔日里踩踏过的痕迹。

霍二公子抹了一把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墙上,朝白华英挥了挥手,自认潇洒的转身一纵,白华英只听得墙对面传来砰的一声响,他身旁的那个近侍急急的唤了句公子。

翠青打着哈欠瞧着那面墙,“小姐,咱们还是将墙再彻得高一些吧。”

栖梧院与外头的小巷弄本就很近,如今人来人往的,这万一被哪个登徒子寻着了机会,自家小姐的名声可就危险了。

“无妨,你晚些去挑两只凶些的狗就行了。”她也乏了,回了里屋准备歇息。

雪貂睡在那个白玉的盆里,这东西原是用来盛夏日的水果的,毕竟是块好玉,触手生凉,雪貂通体的皮毛都暖和,所以喜好凉的地方。

小家伙伸了伸可爱的爪子,将尾巴遮着眼睛,睡得香。

白华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它的小耳朵,毛茸茸的,真可爱。

夜里凉,屋子里生着碳,翠青不敢关得太严实,所以有一扇窗总半开着,风卷进屋子里,

拂动屋里的帘子,一室寂静。

那头霍二公子摔得不轻,他躺在化了雪的污水里,瞧着那巷弄里四四方方的天发着愣。

他的近侍跑了过来,抬手要扶他,他摆了摆手,“今夜的星星真多。”

近侍抬头看了看天,“公子,地上凉,主君着急唤你回去。”

霍燕堂抹了一把脸,“府里有什么可回的?去软香阁。”他吃了些酒,如今半醉半醒,迷迷迷澄澄的,地上冰冷的污水将酒意驱散了大半。

“公子,主君吩咐过了,说是有要紧事。”近侍秋沙抬手将他扶了起来,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污水。

“他能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想替我娶个贤妻回来,贤妻哪有软香阁里的姑娘好?今日软香阁里可热闹得很,走。”霍二公子摇摇晃晃的朝马车里走,秋沙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

霍燕堂上马车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一只干净的手忽的拉住了他,那手上戴着一只漂亮的玉戒指,通体青翠,最上头刻着个精致的图纹。

霍燕堂被那人拉上了马车,“白府的墙,真是高。”那清润的嗓音如沐春风。

“大……大哥,你怎么来了?你若是有事,你吩咐下人知会一声就成了,怎么还来这儿了,我……我这正巧了,要回府呢。”他冷得打了个哆嗦,府里上上下下他是一个不怕,可独独这大哥,总是这样温柔,温柔得让他害怕。

那帘子轻轻的拔开,马车里置着一柄烛,照着霍大公子那张柔和的脸,大公子生得并不惊

艳,可是眼底的那抹温柔却如水一般,

化也化不开。

霍大公子取出帕子,替他擦了擦脸,“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霍燕堂低咳了两声,局促不安的道:“就……就路上不当心,跌了一跤,大……大哥你

什么时候来的?”

“倒是不巧了,今日进宫议政回来,就瞧见你翻了白家的墙,我与父亲原以为你是心野,替你择了多少良妻都不要,如今想来,原是心有所属了。”他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帘外的白府。

白府的后院里挂着一盏灯笼,府里的雨混着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霍二公子此时只觉得背后寒毛乍起。

“不是,我就是顺巧路过。”白华英?那姑娘脾气是合他胃口,可是那长相,实在没有长在他的审美上。

“白府二小姐,倒是个不错的,近来在上京的名誉也是顶好的,倒是我与母亲疏忽了,原一直想着替你择个嫡长女。”他轻柔的替霍燕堂擦着脸,一只按着霍二公子肩膀的手力道却大得令他不敢动弹。

霍燕堂要哭了,“我怎么可能瞧上她?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哦?如此说来,你这夜半三更爬的,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墙了。”霍大公子眯了眯眼,唇角勾得很是温柔,吓得霍燕堂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有!我可是正人君子,纵是要玩也要挑玩的起的……”霍二公子想起那日在巷子里的白玉如,她上的可是太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