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高烧复醒

“不必了,两个人就够了,大娘子辛苦,早些回院里歇息,这儿还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白华英将帘子拉了下来,领了大娘子出院。

芹小娘见二人出去了,不由拉着白敬言咬牙切齿,“这小贱人真能这么好?你妹妹可就只有这一条命,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言儿,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信她,不如咱们再去求求那位小神医。”

白敬言揉着眉心,有些为难,“娘,那魏小神医与封家大公子是挚友,这白华英又与封家的大小姐有几分交情,纵然是要求,咱们出面是没有用的,缥缈峰那样的地方,历来是专门给官家研制新药的,只是早些年开始隐匿了,便一直再难寻踪迹了。”

“你的意思是……让她去求,可这样掉人情的事,她未必肯。”芹小娘如今是关心则乱。

“既然她接手了这摊子事,便由不得她,她既然有法子,就让她试试,若是不成,到时候还有旁的法子,可妹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断不会放过她,母亲只管放心就是了。”这母子二人在屋子里头密谋着。

那头柳氏站在院门口,冷冽的风扫弄着她的裙摆,她心里忐忑不已,“华儿,你一个小丫头,哪里会医术,不如还是请大夫过来给她瞧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芹小娘这样的性子,可不会放过你。”

白华英将暖炉子递给她,温声道:“大娘子放心,先前魏小神医救治山月的时候,我在一旁也学了些,我方才瞧过了,她是受了寒,寒气一直未出,又被热气捂着的缘故。”

“你你一个小丫头,你怎么还懂这些个,行了,你办事也是让人放心的,我在院里去念念经,权当是给她祈福了,若是有事,就差人来我院里知会一声。”柳氏不放心的再三叮嘱,白华英将人送走才回了里间。

里间的人都已经辙出去了,白敬言凝着她,低声道:“你若是能救她平安,先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自己掂量着些。”

“二哥哥若是不信我,斤斤计较也无妨。”她与白敬言擦身而过,白敬言瞪了她一眼,出了里间,抬手将门也一并关上了。

这屋子里头放着两坛子酒,不还有两块帕子,白华英将帕子沾了酒搓了搓,“有劳小娘将她衣服解了,一件不剩。”

芹小娘直皱眉,“这怎么行,她如今正发着烧呢,怎么能解衣服!你到底懂不懂?你若是不懂就与我上门,去求求魏公子!”

哪有人病着,让病人脱衣的!芹小娘对白华英到底有没有在魏神医那里学到那法子,深表怀疑,“我兰儿若是有个好歹,我……”

“不去衣,我怎么下针。”白华英翻出包里的银针,取了第十三针,对着烛火烧了烧,“小娘,你耽误的越久,她的病情就越急,到时候若是再烧坏了脑子,可就不是当初的我了,还有那样的机缘,能得魏公子相救。”

芹小娘如今被逼到这份儿上了,实在没有法子,只能顺着她的话去做,“你当真学会了?她……她可是你妹妹!说到底再大的仇也好怨也好,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很好,这会子都有家庭意识了,白华英内心十分的欣慰,“小娘说的不错,咱们确是一家,你放心,这个三妹妹,我定会好生关照!”

芹小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盯着白华英手中的银针,恨不能那针扎在自己身上,“你……你这,你什么时候会使银针了,要不然……你先拿我练练手。”

说话间白华英的针便利落的下了,芹小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白华英几针下去,朝芹小娘道:“我方才浸了酒的帕子,你用来擦她的手心,脚心那几个位子,一定要反复的擦。”

“好好。”芹小娘如今实在是没有法子了,那些大夫来了个个都摇头,说是内外伤一并发作,再加上高烧,不敢出手,把完了脉,都拎着药箱子便跑了!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过了片刻,她便将那些银针一一取了,白秋兰哇的一下呕了许多血出来,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肋骨,拧眉紧拧,她那一脚是有分寸的,白秋兰是如何伤的这样重!

“你到底会不会治!若是兰儿有个三长两短的……”

“不过是呕在肺里的污血,吐出来就好了,不妨事。”白华英扯了一旁的毯子替她擦了擦血,芹小娘狐疑的盯着呼吸顺了些的白秋兰,松了一口气。

白华英扯了另一条毯子给她盖着,朝芹小娘叮嘱道:“每隔一会就替她擦手心脚心那几个位置,明天烧就该退了。另外,你最好问一问她,为什么会伤的这样重。”

芹小娘顿时来了火,冷笑道:“她为什么这样重你不清楚吗?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妹,纵是平日里说错了话,你也不该下这样重的手!如今还好意思来问!”

“我下脚有分寸,并未伤及她的肺腑,而她如今的伤,是伤后受凉所致,再加上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有一根肋骨插进了肺里,这才有了如今的状态,芹小娘,你若是盼着她好,最好将这件事情问清楚!”

白华英擦着银针,将那银针一根根的收了回去。

芹小娘沉着脸,“我儿若是当真平安无事,这事便也罢了,她若是出事,我便是告到官府里去,也定要求一个公道。”

只可恨她儿子如今还未考取功名!背后连个助力也没有,府里因着她将地契寻了回来,对她也是越发的好,她的话如今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老太太如今只怕是更护着这个嫡长的孙女了!

白华英拉了椅子在床旁坐下,“你放心,她若是不醒,我半步也不会出这院子,但她若是醒了,我定要一个答案。”

芹小娘替她擦着手,不再吭声了,到了后半夜,芹小娘也乏了,眼皮子直打架,哭得红肿的眼睛更是酸涨难受,整个人都是煎熬。

她不眠不休的照顾了白秋兰两天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白华英见她倚在床侧眯着,便轻轻拿了她手里的帕子,叹了叹气,若是白华英的嫡母还在,想来也会被这样妥善照顾。

她轻轻的擦着白秋兰的手心,探一探额头,发现烧也退了不少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黎明初至,天光微晓,今日是个好天气,风停雨止,几缕光从镂空糊了明纸的窗投了进来,屋子里的碳还在烧着,白华英下半夜的时候朝里头又添了些,尘埃在光里游动。

门外传来轻轻的两声叩门声,白华英打开门,就瞧见孙嬷嬷捧着吃食站在门口,见了白华英,满是褶皱的老脸有些诧异,“大小姐,你怎么……这是一夜没歇息?”

白华英打了个呵欠,翠青守在门口,黑着脸道:“我家小姐守了大小姐一夜,芹小娘后半夜的时候就歇下了。”

孙嬷嬷伸长了脖子朝里头看了一眼,“小姐烧可退了?”

白华英开了门,来到床边摸了摸白秋兰的额头,她意识模糊的抓着白华英的手,含糊着道:“娘……我好难受。”

白华英见她有意识了,不由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可不是你娘。”

白秋兰猛的睁了眼,见是白华英,顿时将她的手甩开,厌恶的瞪着她,“你来这儿做什么!滚出去!这儿不欢迎你!”

白华英站在床边凝着她,“我是不想来,不过芹小娘为了救你,可想了不少的法子,三妹妹,你不如回忆回忆,被禁足在院里的这几日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扬着头不甘心的瞪着她,“我一个病人能做什么!我有今日也是拜你所赐!”

“你最好掂量着说话,否则我不介意再替父亲教一教你。”白华英掰了掰手指头,那十指咯咯作响,将白秋兰吓得有些发虚。

芹小娘被这动静惊醒了,猛的睁眼,发现自己在塌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毯子,她顾不得这些扑向白秋兰,“兰儿,你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吓死娘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为娘怎么活!!”

白秋兰窝在芹小娘怀里,有了靠山,说话又硬气了些,“都是她害的我,你怎么还让她进来了!你把她赶出去,我不要看见她。”

白华英拉了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凝着白秋兰,“倒是难为你了,为了将病情加重,竟然去外头冻着,只是我有些好奇,你这肋骨是怎么扎进肺里的。”

“你胡说什么!分明就是你害的我。”白秋兰紧了紧被子,瞪着她心里发虚。

“若是我害的,你胸口定会有个脚印子,可偏偏你伤的是最后一根肋骨,这伤处还有个红色的印记,想来是近日才伤着的,这样一个印记,容我想想,该是撞了什么棍子一类的东西导致的,三妹妹,是我来推论,还是你自己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