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人证物证

白华英见状也不恼,抬了抬手,翠青又拿了一叠纸出来,她递到老太太跟前,“祖母若是想撕,我这儿有的是,不着急,祖母可以慢慢撕。”

老太太瞪着这堆纸一抬手全摔到了地上,风一起,满地的纸飞得到处都是,她怒视白华英,咬牙切齿,“你这是想毁了白家不成!”

“我只想查出当年的真相,祖母却说我是要毁了白家?”她没有将这件事挑大,已经替白家,替白敬辰,替白玉松这一辈的小辈考虑了!

白耀辉凝着手中的单子,望向老太太,目光沉静了不少,“母亲,你不是说当年她是难产大出血,这中毒又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见人证物证俱在,心里慌了神,声音也越发的大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母亲,辛苦生下你受了多少罪才让你考上了探花郎,如今你要忤逆不孝不成!”

那紧闭的大门忽的被打开,伯爵府老太太与靖安伯、白敬辰从外头走了进来,

靖安伯爵府老太太捡起地上仵作的证词,整个人气得直哆嗦,“我今日,就要来替我过世的女儿要一个公道!”

白耀辉一见伯爵府的正主儿来了,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上前恭敬道:“岳丈,岳母大人,此事……还在查,这些纸……未必就是真的。”

靖安伯冷斥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独立,千金宝贝一般交到你手里,她这些年在府里一直贤惠孝顺,不过到你府上三年,就殁了!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必告到官家跟前。”

靖安伯拂衣坐在下首,嶙峋瘦骨,依旧不减当年与先皇驰骋沙场时的气场!

老太太惊得心口发慌,上前讨好道:“这……这儿媳自从来了府里,我们都是照料有加的,府里里里外外的事都是让她来掌着权,从来不曾有半点苛待,当时产后殁了,我也很心痛!逝者已矣,这些证据,原都是子虚乌有的,亲家,你可别被华儿这不知哪里寻来的假东西给骗了。”

伯爵府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白华英站在她身旁,握着她冰冷的手,朝白家老太太沉声道:“祖母若说这些人证物证都是假的,那便报官吧!我相信官府定会给我母亲一个公道。”

白耀辉一听顿时急了,报官了,这件事闹大了,到时候他的前途可怎么办!!“不行,这些都是家事,怎么能去劳动官府,母亲,这桩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说了吧!”

老太太闻言,冷斥道:“你这不孝的东西,难不成还是我害了她不成!这些东西不过是子虚乌有的,白芷,我当初将你捡回来,如今你就是这样吃扒外的,你要害我!!”

白芷跪在地上,发丝凌乱的垂着,脸色苍白,“老太太,大娘子是个好人,奴婢也承过她的恩,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当初你与芹小娘合谋,差人在大娘子的保胎药里下毒,事到这一步,您就认了吧。”

芹小娘一听见自个也扯进去了,顿时急眼了,“小贱人,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与老太太合谋下过毒,我在府里的这些年,待姐姐也是真心实意,无不顺从,怎么可能害她!你这个贱人,定是你与大小姐合谋,要害我们。”

伯爵府老太太见状猛的起身,凝着众人,咬牙切齿,“今日若是不给我伯爵府一个交待,白府的人一个也别想出去,亲家,你放心,这白府里里外外,我都让人守死了,如今连只苍蝇也飞出去,你若是要找人去报官,我也可以替你报!”

白华英这一刻,才理解一个母亲的用心良苦,不由想起了封母来,心里越发的酸楚。

白耀辉错愕的瞧着老太太,不敢置信,“母亲,当真是你与她合谋??”

芹小娘站在一旁慌道:“没有的事,主君,你不要听旁人胡言乱语,她们是要害了白家啊,我我这些年一心都是为着主君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白华英见状望向芹小娘,冷笑道:“你说我母亲生产后大出血才去请大夫,我倒是想问一句,白府什么时候穷到了这个地步,生产了以后才去找大夫?”

“这……当时是突然就要生了,情况太急,连稳婆都是急匆匆拉过来的!再怎么说,你也是白家的嫡女,如今你外祖父外祖母回来了是好事,可……可你也不能这样害白家啊,这也是你的家,你纵然不顾着你自己,你也要顾着你大哥哥,要顾着你二哥,你三弟啊。”

芹小娘瞧着她目光灼灼,哽咽着似是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白秋兰在一旁瞧得懵了,这些事情,她多少听到过一点点,但听的也不多,如今整个人都慌了。

白敬辰见状淡道:“无妨,若能还母亲一个公道,我这科考,不要也罢,就是做个教书先生,经商种地,也是使得,这就不劳小娘操心了。”

白华英凝着二人,淡道:“人证物证俱在,祖母若是不认,那便报官吧,翠青,你亲自去报官,将我写好的状子递过去。”

她将衣袖里准备好的东西递给翠青,老太太见状扑了过来,扯碎了手里的状子,厉声喝道:“你疯了不成!这样的笑话,你要闹得满城皆知吗?”

“我不过是为了查明母亲的死因,怎么就成了笑话?祖母,我给你的机会你不要,难道你要我来告诉你,你当年是如何让芹小娘去投的毒

,那毒又是从哪来的不成?

你若是要,这样的证据,我都可以给你找来。”白华英抓着老太太的手,咬着牙凝着她。

老太太猛的退了一步,“你!你这是要毁了白家,毁了你所有的兄弟姊妹!”

白耀辉瞧着这状态,顿时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了,他朝着芹小娘猛的甩了一巴掌,怒斥道:“你这黑了心的东西,竟敢教唆老太太谋害主母?”

芹小娘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一个踉跄,捂着脸错愕的瞧着他,“主君,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主君……”

老太太扫了眼芹小娘,见白华英她们是铁了心要个交待了,不由心一横,朝着芹小娘推了一把,哭着打道:“你这不孝的东西!我当初不过是让你送保胎的药,没成想你竟然添了这么些害人的东西,我那顶好的儿媳啊,活生生的就是被你给害了啊。”

白华英一瞧就知道,老太太是想脱罪,她不由冷笑道:“祖母的意思是,我母亲是被芹小娘投了毒,此事与你不相干了?你也是受了芹小娘的指使?”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暗自咬牙骂娘,表面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那是我嫡亲的儿媳,我怎么会害她,当年小芹氏与你母亲要好,我见着就让小芹氏去伺候你母亲汤药,谁成想……谁成想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家基业不能毁在她的手里,她拼了一切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她儿子才坐上侍郎中的位置,若是此事真的报了官,一切就完了,全完了。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芹小娘的主意了。”白华英凝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

老太太扣着芹小娘的手腕,又扫了眼怔在一旁的白秋兰,芹小娘咬着牙,无力的坐在地上,原本漂亮的脸,如今打肿了,嘴角还挂着血,她抬手擦了擦,忽的变了副面孔,“是,人是我害的,当时……姑母只是让我去送药,可我不一样,我只想要她死!”

白耀辉气急攻心,指着她咬着牙愤愤道:“她待你如同亲姊妹,你怎能下这样的狠手,我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枕边人,竟然是个毒妇!!”

芹小娘抬头瞧着他,苦笑道:“我毒妇?我们才是青梅竹马,我陪着你走出那个破旧的县城,陪着你寒窗苦读,可你呢?你后来娶了伯爵府的女儿,而我只能当个妾!妾啊!哈哈哈哈,我算什么?她的儿子是嫡子,女儿是嫡女,我的呢?我的只能是庶出!凭什么,分明一直陪着你吃苦受难的人是我!”

她先前以为,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可高中探花之后,他却娶了伯爵府的女儿,一时在上京风光无二,那时候的白耀辉又可曾注意到她?

白耀辉将袖子抽了回来,厌恶的凝着她,“我从未说过让你跟着我!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你跟着我,你就该料到有这一天,可你,身为妾不安生,害死主母!!我原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可如今再瞧着你,真是让我厌恶至极。”

白秋兰吓坏了,跪在地上将芹小娘挡在身后,“爹爹,我娘怎么可能害先大娘子,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如今人都亲口承认了!”白耀辉一脚将求情的白秋兰踹开,“当年,我亏欠了你,所以在府里一直宠着你们母子!任着你们母子在府里翻了天了!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恬不知耻,满上京的男人,她是挑不到人了?等不及了!!”

芹小娘见状一把将白秋兰护在怀里,“主君,她还是个孩子,主母是我害死的,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拿我的命偿她的命,只求主君高抬贵手,让我等言儿考上春闱,等兰儿出嫁了,再让我偿吧,求主君开恩。”

老太太坐在一旁,瞧着芹小娘,余光扫了眼气势吓人的靖安伯夫妇,“亲家,此事,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

白华英冷笑道:“水落

石出?祖母这案子未免断得太心急了些?”

老太太见了她如今心里都有阴影了,不由横了脸,“华儿,祖母这些年待你虽有亏欠,可如今也是将你捧在手心里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人连罪名都认了,不是她难不成还有旁人。”

白华英端了盏茶,搁在老太太手里,目光凌厉,“祖母说对了,这要毒害一个人,光一个主谋可不像,祖母身为白家当时的家主,难道此事就要就此揭过不成?”

老太太手中滚烫的茶烫得她心里发慌,“当时……确实是我疏忽了,我……我一时失察,酿此大祸,我定会在小佛堂里每日诵经,为你母亲祈福,以弥补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