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温城没瞧清楚那位戴了面巾的姑娘是谁,但总觉得很熟悉,他朝白玉松狐疑道:“那位是你姐夫?那你姐姐……可是白华英?”
白玉公怔了怔,望了眼人群里还在写东西的白华英,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你认错人了,我那什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白玉松没见过封温城,但是他听说过这位封家大公子的事儿,据说是喜欢他姐姐的,至于封温城是怎么认识他的,白玉松自己也不知道,他怕漏馅,所以一溜烟的跑了。
说实话,比起眼前这位温文儒雅的封大公子,他还是更希望姐姐嫁给璟王,毕竟那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封温城瞧着逃一样钻进人群里的孩子,若有所思,回过头再去找时,只见璟王陪在一个小姑娘的身边,低眉细语的,他瞧着那二人,莫名觉得般配。
白华英没察觉到有人盯着自个,这灯会人来人往的,她写了几条红带子,伸手去挂,谁料那树枝太高了,白华英有些够不着,璟王忽的拉起她,将她托了起来,让她坐到了肩头,白华英顿时窘的脸色通红,赶忙将红带子挂好。
“快放我下来!!”这人来人往的,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不少人围观,有些人瞧着璟王有些疑惑,这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王爷吧?是吧?好像不是吧?王爷能出来这儿?一个护卫都不带?这也不像王爷的排场……
璟王将白华英轻轻的放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写的哪些名字?”
“不告诉你。”白华英拿了三张符收了起来,走进人群里,璟王见状跟了上去,人群里,白华英的身形削瘦,走得又快,那些个姑娘故故意朝璟王身边挤,一时间香囊啊,花啊,一个劲的往他怀里塞,璟王躲之不及,眼神冷冰冰的扫过去,这姑娘们也胆儿大,不知道他是杀人如麻的那位王爷,甚至开起了调侃的玩笑。
璟王瞧着无动于衷的白华英,咬牙切齿的拉着她的手,“夫人走慢些,牵着我,可别将我弄丢了。“这个女人,是没看见,还是真的一点也不吃醋?璟王心里很不开心了!
白华英忽的被他握住手,只觉得冷冰冰的手,忽的温热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见状纷纷退开了些,她蒙着脸,加上上京的灯会人又多,没几个人能认出她来。
璟王拉着她很是欢喜,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白华英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却也没点破,二人就这样漫无目地的走着,没一会儿,她手里就多了盏漂亮的水晶宫灯,又添了些精致小巧的玩意儿,原本她这个年纪了,是不爱这些的,可看璟王一个劲的给,她的拒绝是一点作用也没有,她只得妥协了。
等白华英回到马车里时,就瞧见白玉松坐在马车里,车里又是一堆东西,她哭笑不得,“怎么买了这么多?”
“月儿没见过这些,我带回去给她瞧瞧,她肯定喜欢。”他手里拿着个漂亮的布老虎,捏着老虎的耳朵玩,见白华英上来了,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大姐姐,我已经考验过大姐夫了,大姐夫是个好男人,你可要把握住了。”他没敢说遇见封温城的事儿。
白华英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考验?”
“秘密。”白玉松笑着扒在车窗边,瞧着窗外人来人往的,眼里尽是羡慕。他在府里的时候,很少出门,成日的就是陪着柳大学士念书,枯燥又乏味,好不容易这出来了一回,自然是要玩尽兴的!
马车晃悠悠的回了伯爵府,白玉松蹦蹦跳跳的下了马车,瞧将等在后门的封温城,顿时愣了愣,原本是想暗示白华英别下马车的,谁料没来得及。
白华英下了马车,瞧见站在封外灯盏下的大哥,他目光温润,眼角却透出一抹哀色,白华英顿时有些慌,揪着帕子,看了眼璟王,“你先回去吧。”
璟王挑开帘子,瞧见封温城,不由挑了挑眉,“大舅子在伯爵府外等人?”
封温城紧了紧手中的伞,倒也坦然,“是,在等她。”
“你们慢聊,本王还有事,先走了。”璟王见状合了车帘子,烨罗驾着马车利落的走了,璟王瞧着这一幕,可真真是,半点醋也不吃!!烨罗惊呆了!
马车走后,白华英站在门口,有些无措的掏出一个符递给他,“这是我先前在文庙里求来的,明天春闱,带上它,定能金榜题名。”
封温城凝着她手中的东西,默了半响,却没接,“白小姐,当初你说你进封家,是为了我,不知这话,可当真?”
白华英怔了怔,“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封温城失望的瞧着她,抬手收了她去求的符,“你若当真是为了我,那我春闱若是中了状元,我就请母亲去伯爵府提亲。”
白华英有些懵,“我……我当时去封家,确实是为了你不假,可我也是为了大娘子,为了你二妹妹她们。”
“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我妹妹。”封温城捏着手中的符,默了片刻。
“是。”白华英见他眼里的光忽的就暗淡了下去,心不由提了提,“大公子,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人,不一定都是要做夫妻的。你也会遇见一位贤惠的好妻子。”虽然嫁回封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这人可是她嫡亲的哥哥!
封温城望向璟王马车消失的方向,艰难的开口,“你与璟王……还是慎重些为好。”
“这就不必大公子费心了,我有分寸。”有些事,她不想将封家再卷进来了。
封温城紧了紧手中的符,朝她作了个揖,“先前若有唐突处,还请白小姐见谅,夜深了,白小姐早些歇息,封某告辞。”
他失落的走了,微弱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白华英瞧着不由叹了叹气,希望那位好嫂子早日出现才好。
白华英转身回了伯爵府,府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她谁也没惊动,换了衣裳,洗漱过后就直接歇下了,夜里忽的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今年的春雨倒是懂事,直等到沟渠都修葺完了,才开始下,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伴随着惊雷的声音,白华英睡得并不踏实。
次日天色蒙蒙亮,白华英便爬了起来,白玉松与白敬辰正坐在餐桌上用饭,见白华英来了,白敬辰朝那空碗里盛了一碗粥,老伯爷正与两个小的说着春闱的事宜。
白华英拿出昨天求的符,给了玉松一个,“你只是去参加神童试,好不好都不打紧,过几年再重新考就是了,这个符给你。”
白玉松接过符,朝白华英乖巧的作揖行了礼,白华英又拿了一个给白敬辰,“哥,这个是给你的。”白敬辰的福是明黄色的,与玉松的红色不一样。
他将符收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就没有旁的要说的?”
“大哥哥饱读诗书,区区春闱,不必放在心上,若是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水。”白华英笑得眉眼弯弯,白敬辰待妹妹与封温城待妹妹是一样的,都宠,但白敬辰有时候却更像一个父亲,让人安心,让人有依靠感。她这一世又是何其有幸。
正吃着,翠青急匆匆的从外头跑了进来,“大小姐,外头……外头白家的人过来了,请小姐过去一趟,说是侯府的人上门提亲了,备了好些厚礼呢。”
白华英捧着碗,喝了两口粥,挑了挑眉,看这个药效,保不齐侯月容是放了满满一瓶的量,这个量,保管赵斯年一辈子也幸福不起来了!啧,果然最毒妇人心。
“他们倒是快,不过,今日咱们可不得空,你去回了侯府,我那三妹妹虽是府中的庶女,可自幼也是养在祖母名下的,在府里的家谱上,也是嫡女,他侯府若是要娶,那便只能是世子妃,若是侯府没考虑好,那这大婚一事,暂且不必提。”
白敬辰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又倒了杯豆浆给她,打趣道:“你就不怕侯府不娶了?”
“如今侯府能不能有后,可就全看我三妹妹的肚子了,侯府可做不起这样大的赌注,人若是什么都有了,可就不敢拼了,翠青,就照着我的话去传。”白华英捧着豆浆喝了一口,甜甜的。
翠青欢快的跑了,待用过了膳,白华英与伯爵府两老夫妻送了这府里的两个考生去翰林院,这一回的春闱考试,设在翰林院的东院,此时的学子都陆陆续续的进考场了。
白华英在门口,将东西递给白敬辰,白玉松晃了晃手里的符,少年郎的眉眼似春风,“大姐姐,你回去吧,明儿个我就回来啦。”
“好好考,可不能徇私舞弊。”白华英替白玉松理了理衣襟,抬头瞧见封温城与郑元风等人也到了,霍燕堂晃到她身旁,懒散得很,捏起白玉松身上的符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啧,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
白玉松将符夺了回去,宝贝似的收在贴身的衣物里,“这是我大姐姐给我求的!你别碰坏了。”
霍燕堂望向她,眨了眨眼,伸了手,“白小姐,咱们这关系,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求一个吧?”
白华英哭笑不得,“你不过是走个过场,你要符做什么?万一真保佑你考上了,你到时候还能乖乖的去点卯上朝不成?”话是这么说,但白华英还是给霍燕堂送了一个,郑元风刚过来,她就将给郑元风求的也送了过去。好家伙,送这么多符,也不知文昌帝君这回要保佑多少位状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