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见状安抚道:“您只管放心,如今的燕堂好着呢,大把的姑娘想嫁给他呢。”
“要那么多姑娘做什么,有一个贤妻就够了!”老太太听得直笑,白华英迅速给她诊着脉,一旁的霍大娘子见状插了话过来。
“那琅琊王氏家中有一个女儿,唤作王知意的,前先在宫宴上咱们还见过呢,是个秉性俱佳的姑娘,只是比起咱们燕堂,要大了这么一岁,不过也不打紧,我差人去合过八字了,说是夫妻和顺,儿孙满堂呢。”
老太太一听顿时乐开了花,“王家那个老姐姐我知道,有些年不来往了,不过她家里教出来的女儿定是不错的,唔……可是当初戏说要指给璟王的那个?”
“您也说了是戏说了,不过是嘴上的把戏,当不得真的,那王家姑娘模样好,燕堂见过画像,瞧着也很喜欢呢,您若是好好吃药,乖乖听大夫的,到时候可就要抱重孙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家中如有一位懂事明理的,那更是如虎添翼,是家族兴旺之兆。
白华英不由想到了白家那个偏心的老太太,她是乡里出来的不假,这么多年,早在府里横行惯了,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怎么会将这些儿女孙辈的前程放在眼里!
“好好好,我吃药,我每顿的药可都没落下过。”老太太笑起来,像个老顽童,白华英收了手,脸色不大好,但当着老太太的面,也不好说不好听的话,只叮嘱她要好好吃药。
出了内寝,霍家大娘子便凑了过来,“好孩子,你只管与我说句实话,究竟如何?”
白华英拂衣坐下,“我写个方子,你们照着这个方子给她用药,就是……这药有些贵,需以一味极贵的药来相佐,平均算下来,一日要用上近万两花销。”以霍首辅如今的俸禄,一年也没有上万两之多的。
霍家大娘子心沉了沉,却没半点犹豫,“不打紧,只要人能撑下去,我去筹银子,借银也子都成,公公走的早,婆母这些年为了霍家,耗尽心力,霍家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好孩子,你只管开药,只要让她舒服些,莫说是万两了,就是十万两,就是将霍家卖了,也使得。”
霍家大娘子这样的魄力让白华英有些刮目相看,“若是这样,应当能撑一段时间。”
“可有具体的日子?我也好与王家那边商议商议,将婚事尽早定下来,这样母亲也能安心些。”老人年岁大了,也没什么旁的盼头了,只希望儿孙都能得个好归宿了。
“只有半月的时间了。”白华英犹豫着开了口,“再者,那味名贵的药并不多见,还得差人去寻。”
“不妨事,只要能再撑一段日子,圆了她的心愿都是好的。”霍家大娘子紧揪着帕子,说着眼里又要掉眼泪了,她嫁过来这么多年,老太太也是真心待她好,有时候比她嫡亲的母亲更甚,在她心里,那老太太就是她的母亲一般。
“我明白了。我这就写方子。”白华英就着笔墨,将药方子写了下来递给她。
霍燕堂哄着老太太歇下了,来到厅里,霍家大娘子拿了方子去拿药,又吩咐人去将余下的药都找到手,一时忙得很。
霍燕堂端了盏茶递给她,“多谢你。”
封锦兰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母亲的身子也不大好,精神状态更是差,不知道会不会像老太太这样,她有些想成亲了,到时候生个孩子给母亲玩玩,母亲心里或许还能有个牵挂。
“欠我的人情,往后可都是要还的。”白华英打趣的接过他手中的茶盏。
“往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霍燕堂挤出一抹笑,难看得很,白华英总觉得她再说几句,这堂堂七尺男儿,就要哭了。
“行了,老太太这儿我会时常过来看看,只是你若是要赶在她之前成亲,那就要马上定下来,至多能撑半个月。”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就是为了让老太太再多撑半个月,值得吗?那可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银钱,到了这份上了,谁会说视金钱如粪土吗?
“我知道,春闱一事,我心里是有把握的,三元及第不敢说,进士及第应当是能中的,只是此事要等新帝登基之后才能放榜了。我想,亲自去一趟琅琊。”从这儿到琅琊,用上千里马,倒也不是不行。
“也好,我那儿有一匹马,是先前王爷赠我的,脚程很快,你骑着它去。”白华英抿了口茶,叶凤姜伺候老太太歇下了,从里头出来,附和道:“算起来,若是能成功的话,半个月的功夫,应当能将婚事办了,只是……只是委屈了王家姑娘了。”
“往后我定会补偿她。”霍燕堂沉吟了片刻,想起了赵妍捷,他对那个姑娘是个什么心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了,人长大了,顾及的就不再单单是儿女情长。
“那就好,将来娶了妻,要好生过日子才好。”叶凤姜朝白华英使了个眼色,二人想说说悄悄话,霍燕堂见状起身,“我收拾收拾就出发,这儿就托给大嫂了。”
“好,你也收拾体面些,别教王家的看了笑话。”叶凤姜叮嘱了几句,送走了霍燕堂。
屋子里登时就静了下来,白华英拉着叶凤姜的手,眸光灼灼,“给你的药,用了没有?可有效果?”
叶凤姜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用是用了,可是……可是好像不什么效果,他这些日子也忙,几乎没怎么回来。”其实她不知道,她送去的汤药大公子是一滴不落的都喝下了,但是一回来见了娇妻,那血液就开始沸腾,加上朝务繁忙,干脆就没回府了,原是想着等新帝登基诸事稳当了再来谈两个人的事儿的!
白华英狐疑道:“这就奇怪了,那药喝下去了,还能稳如泰山?别不是外头有了。”
叶凤姜心都提起来了,“不会的,大公子秉性正直,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那会子小叔时常出入勾栏,他还时常去揪人,将人揪回来了一顿好打,外头不会有人的,他与我说过,霍府是不允许纳妾的,为的就是防止嫡庶之争,因着一个女人垮了一个家族,不值当。”
白华英听她叨叨了一堆的话,不由笑了,“你这么一说,倒也在理,那就再瞧瞧,等事儿过去了,你带他来,我给他瞧瞧,若是真那方面不成,也能早些开药调理。”
封锦兰在一旁听着目瞪口呆,满脑子旁的没听进去,只听进了那句,外头有了……
“不是吧,霍大公子外头有了?”她震惊了,那可是朝中两袖清风的标志性人物,外头若是有了人了,那朝堂里真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了。
“你都听了些什么有的没有?”白华英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脸,“这样的话可不能对外头胡说。”
“你们成亲这么久了,不会一直没有圆房吧?”封锦兰瞧着脸色苍白的叶凤姜,捧着脸万般诧异。
叶凤姜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我……我有一回听说郑元风在边境受了伤,差人暗中送了些药过去,我也没让人说是我送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让他知道了,他可能……可能以为我心里有郑元风,所以一直也不愿意碰我,我们如今就算是睡在一个屋子里,他也经常打地铺,要不就是在小塌上睡着。”
白华英目光复杂的望着她,“那你心里还有元风哥哥吗?”郑元风也是个铁汉子,如今在边境一直没有回来,若非有郑家过着,边境这会子也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郑元风?听说他武功了得,在边境屡立战功呢,倒是个人物,你为了这么个人物,同你男人闹翻了,那也是情有可原嘛。”封锦兰细细想了想郑元风她是有些印象的,那回去勇安侯府要嫁妆的时候,郑家不是也在场吗?
“不是……我待他当真没有什么情意了,但也不希望他战死沙场,大公子这些日子待我很好,我知道他是我夫君,如今我的心里……我心里总归也是有他的。”她揪着帕子,手足无措。
外头光影斑驳的照在屋子里,有一些折到了地面,随风摇曳,白华英捧着茶盏温声安抚道:“两人哪有什么隔夜仇的?你心里若是真的放下了,你不如与他讲清楚。”
“我……我根本没有机会讲,他待我好是好,可我们……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定是恼我了,华英,我该怎么办?”叶凤姜是个冷静的人,她在叶家的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的,如今好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能依靠终身的人,就这么折了一半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回头等新帝登基了,再不济还有霍燕堂大婚的日子呢,将他灌醉了,这事儿不就成了。”白华英笑了,其实霍家大公子是很关心她的,大清早的去买她爱吃的早餐,那是风雨无阻,整个上京谁不知道?
连勾栏里的姑娘都羡慕她,只是她这个局中人不知情罢了。
封锦兰想想就觉得刺激,“这男人嘛,其实是最好哄的,你就说你爱他呀,只能依靠他呀,他定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凤姜姐姐,你也是,胆子大一点,穿得少一点,走路扭着点,定能成。”
叶凤姜一张脸涨得通红,“这……这样能行吗,这作派……”
“你是对自家夫君,又不是对外头别的男人,再说了,霍家可只能娶一个妻子,他也在外头找不了小的,你赚了呀,那你不得将外头的花样同他玩一玩。我要是有个夫君,我定让他忙得没功夫夫外头捏花惹草。”封锦兰扬着脸,笑得不怀好意,啧,一肚子的花花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