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有些懊恼的抹了一把脸,抬手推了推璟王,“你还笑!你赶紧回自己府里歇着去!”
璟王侧过身,瞧着她那红了的脸,忍不住逗她,“你我就要大婚了,瞧见了也没什么。”
白华英抬手去拉璟王,嗔道:“只是快要大婚了,离大婚还有些日子,时辰不早了,你不用上朝了?”
璟王一伸手就将她扯进了怀里,抱着她磨磨蹭蹭的,烨罗站在外头,轻咳了两声,“王爷,边境来战报了,请你马上进宫一趟,轿子在外头侯着了。”
璟王将脸埋在她颈边,深吸了一口气,万般不舍,“难怪世人说,从此君王不早朝,我也不想早朝了。”
白华英将他推了推,“边境战况如何了?你可是摄政王,怎能不去上朝,快些,我让翠青备了早膳了,你吃两口再去。”璟王顺着她的力道堪堪坐了起来,被白华英拉着站了起来,白华英伸手替他整了整衣冠,又吩咐了丫鬟进来,洗漱过后才去了膳厅。
烨罗将战报呈了上来,神色有些沉重,“王爷,前两日郑将军与少将军在边境迎战,打得有些吃力,但是战况倒也还算好。”
璟王接过那战报打开,迅速扫了两眼,“可呈给官家瞧过了?”
“已经呈上去了,所以才紧急召见大臣。”烨罗垂眸站在一旁,小声道:“官家的心情不大好,听说……听说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如今也不大好,一直被那魏小神医强行保着,动都不敢动,郡主,今日要不要进宫一趟?娘娘差人过来请了,就在外头。”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看了,咱们快些吃,吃完了一道去吧。”白玉如如今有了孩子,心里也总是不踏实,她多去瞧一瞧,大家都安心些。
“也好。”璟王吃饭很快,没一会儿就喝了两碗粥并一些小菜,包子点心,见白华英吃得快,忍不住叮嘱道:“战事已了,如今再急也是无用,好好用饭,用完了再进宫。”
璟王到底是见过千军万马的,如今当真是一点也不着急,给白华英剥了个鸡蛋搁在她的小碟子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旁的翠青见了心里都冒粉红色的小泡泡呢。
白华英匆匆用了餐,拉着璟王就出府上了马车,“对了,元风哥哥怎么样了?这一战他可有受伤?”那个为了治情伤远赴边境。
“战报上说,他身先士卒,虽受了些小伤,问题不大。他如今岁数也不小了,也该像个男人一样保家卫国了。”璟王也是瞧着郑元风一路过来的,当初那个桀骜得不顾一切的少年郎,如今手握长枪,征战天下了,时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总能轻易的就将一个人改变。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宫,宫里头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多增了些守卫。
璟王下了马车便径直去上朝了,白华英去了皇后的寝宫,她的宫里如今戒备森严,除了那回相好的几个宫妃,旁的人一概都没让进。
那可爱娃娃脸的小贵人见白华英来了,欢欢喜喜的就迎了过来,“郡主,你可真会挑时候,咱们几个闲来无事,官家让咱们姐妹几个留在皇后娘娘的宫里,给她解闷儿呢,正好我做了些新的点心,你也来尝尝。”
白华英进了里头,就瞧见这偏殿热闹得很,绣花的绣花,擦剑的擦剑,还有的在祈福,至于模样可爱的这个小贵人,这会子正拿了个锅子蒸她的糕点。
“她歇下了?”白华英狐疑的望向寝殿,众人遥了摇头,给孩子做肚兜的那位德妃嗔笑道:“近来皇后娘娘吐得厉害,如今在里头歇着呢,淑贵人想尽了法子给她做吃的,我这儿还有几针,孩子的肚兜就绣完了,郡主进去瞧瞧吧。”
白华英瞧着这么一群人,暗自松了口气,“她这段时间可还好?”
德妃绣肚兜边笑道:“有咱们几个守在这儿,郡主只管放心,外头的那些腌臜事儿,半点也传不过来。”
“就是,娘娘待咱们好,咱们自然也是铭记于心的,像那起子小人似的争什么位置干什么?皇上的心思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小会儿,多不值当,咱们各有各的事儿,才不会围着皇上打转呢,唉,这个点心熟了,你快尝尝好不好吃,郡主若喜欢,臣妾再多做些,郡主带回去,给老太太也尝尝。”
淑贵人端了一碟子做工像桃儿一般精致的小点心过来,那点心刚蒸出来,软软糯糯的,瞧着十分可口,白华英忍不住尝了一块儿,笑道:“味道倒真是不错,这些日子辛苦诸位了,待孩子生下来,我与皇后娘娘必定重赏。”
“郡主,您要是真要赏,可得赏咱们几副美容的方子,最好这个脸能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哎呦,淑贵人可真是不客气,咱们在宫里头打扮什么?扮来扮去的,还不是给皇帝看的?光给他一个人看有什么劲儿,还不如求些身体康健的药来得好些。”
“对对对,我瞧着皇后娘娘生孩子这样受累,我说句大逆不道的,我可不敢生,我只想多多的做些好吃的,这样就很快乐了。”淑贵人扬着脸,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高兴,她还很小,小得只看得到眼前的小生活便已经觉得满足了。
“你瞧瞧你这小肚子,可真是个有福的,唉,这点心真不错,你们也尝尝。”德妃搁了手里的肚兜,朝那正跪在地上拔着珠子的贤妃招了招手,贤妃收了珠子就跑过来了,“给皇后娘娘留一碟子,她如今容易饿,到时候定是要吃的。”
“知道知道,早就给她留了。”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瞧得白华英也放了些心。
“你们慢用,我进去瞧瞧她。”白华英拿了帕子,轻擦了擦嘴角,转身进了寝殿,寝殿里头那白玉如正吐得厉害,见她来了,登时委屈的朝她伸出手,“姐姐,你怎么才来!”
白华英跑上前去,握着她的手直皱眉,“你怎么吐成这个样子?师兄没给你开药调理吗?”
“咳咳……怀了孩子,总是要经历一回的,我如今这样子,吃药也是无用,魏公子说,是药三分毒,能食补的话,还是少用些药的好,再熬一熬,过几日胎像该稳当了,我也能松泛些了。”虽然怀着孩子很累,可如今为人母亲的欣喜感觉也萦绕在她的心头,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师兄呢?他不在这儿照看你?”白华英端了盏温水给她压一压,她拿了一片酸黄瓜吃了起来,“魏公子到底是外男,一直在这儿也不大方便,所以安排在侧殿住着,我没事儿,吃一片黄瓜压一压就好了,你能来陪我,我这心里就很高兴了。”
白华英抬手替她将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近来怎么削瘦了这么多,师兄给你开的方子呢?给我瞧一眼。”
白芷拿了方子过来,柔声道:“郡主,这是近两日因着孕吐才新开的方子,奴婢过去请魏公子过来一趟?”
“不必了,晚些我过去看看他。”白华英接过方子,细细看了两眼,“拿笔来。”
白芷将笔拿了过来,白华英又扣着白玉如的手腕,号了近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收了手,“孕妇这反应,多数人都会有,但你这也着实太厉害了些,我在药里添两味温补缓和的药,你喝着应当会好受一些,只是切记,大补的东西不能多吃,否则胎儿养得太大了,到时候怕难产。”
白玉如靠着床边的软枕,微微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这两日吐得厉害,身上也没什么力气,魏公子说我胎像不稳当,不能随意乱动,我如今已经躺了好些天了,人都快躺化了,姐姐,我想起身走一走。就走两步路也好啊。”再这么下去,她就要憋坏了。
“外头的那些宫妃们,瞧着挺有意思,你将她们放进来,可都查清楚底细了。”白华英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瞧着她再三叮嘱。
“她们先前与我就要好,好些事儿还是她们帮着过来的,断不会有什么害人之心,那位贤妃娘娘,幼时也我也是相识,没想到我们能一道入宫,德妃呢,先前与我在诗会上也是见过的,她的诗我知道,是个真性情的人,淑贵人,位份虽小,但是那手艺却是一等一的好,每回她做了些什么菜,宫里都会记录,不妨事。”
“没事就好,你一个人在宫里,要多当心些。”白华英拿了帕子递给她,她擦了擦嘴角,又接过水漱了口,含了片酸黄瓜,这才缚了些。
“我知道,这不是还有你吗?如今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赵妍捷,这个女人的心思太深了。她如今迟迟不愿意离开皇宫,只怕官家对她有了旁的心思了,姐姐,谁都可以做贵妃,独独那个赵妍捷不行!她一个逆臣贼子,怎么能做贵妃!她若坐了贵妃,宫里只怕会不得安生。”
“此事你也别急,朝中大臣也不会由着官家乱来,你眼下唯一要护好的,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垂眸,摸了摸白玉如微微凸起的肚子,忽的就想起了白秋兰腹中的那个。、
白玉如目光深了深,“秋兰的肚子,如今也大起来了吧,我若是没记错,只怕也有五个多月了,再过上几个月,是不是就快生了?”
“她腹中的是勇安侯府的余孽,若留下那孩子,只怕给了赵妍捷希望,玉如,这个时候,不要犯傻,你明白吗?你如今是皇后,心软得超出了纲常伦理,是要吃大亏的。”白华英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毕竟如今为人母了,见不得旁的孩子吃苦受罪,但,匹夫无罪,怀壁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