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忽的就明白了,为什么原身的母亲会死,双拳难敌四手,当一个府邸里的人都在算计你的时候,你想要杀出重违,简直难如登天!
白耀辉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难耐,他抬了抬手,“此事干系重大……。”
“正是因为干系重大,所以才不能轻易的就这么过了,白大人,还是将老太太也一并请过来吧,若府里当真有人要谋害当真皇后的嫡母,那本王妃,也断不会轻易放过!”白华英凝着那一炉香,如福朝白华英使了个眼色,退到一旁没做声。
芹小娘一颗心不安的揪着,“老太太给的香都是一样的!总不能要害了府里所有人!此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别闹大了,到时候让人瞧了笑话去。”
白华英睨了她一眼,淡道:“这里头掺的东西,不算常见,若是要查,也不是查不到。”
“还请王妃细查此案,还老臣女儿一个公道。”柳学士一把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当初他就不应该让女儿嫁过来!若寻一门好亲事,也不至于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可到底这路是女儿自己选的,他原本作为一个外人,也不适合插手过多,谁料竟走到了这一步。
白耀辉被架了起来,不上不下的,愈发的烦燥,“去,将母亲请过来。”
客厅里一片寂静,芹小娘在一旁直叹气,“唉,姐姐年纪轻轻的,孩子都要大了,现下差不多要开始享福了,哪成想经了这样的事,也是我的不是,我怎么没有早些也用一用这个香。”
白华英拂衣坐下,柳大学士冷笑没说话,他一个大男人,那吵架斗嘴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但是他那位厉害的夫人,如今已经与儿子在回来的路上了。
不多时,老太太就又折了回来,见了柳大学士,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什么风,把亲家吹过来了,我可还记得,前些年亲家可不想上我这个门。”
白耀辉上前去扶着老太太,低声道:“母亲!”
“成了,你是个好女婿,如今你可是有了妻子忘了我这个娘了,这些年柳氏在府里的时候,我们可没苛待过她半分,如今病了,也请了这么多大夫在,有什么要紧的话,咱们两家也就一并说了吧。”老太太斜了他一眼,看着就来气。
柳大学士气得脸色铁青,“我女儿现下在床上躺着,不为别的,而是中了毒!那香就是毒的源头!我女儿若是死在你的府里,我就是去敲登闻鼓,我也要查个清楚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老太太脸色微变,“你少在这里唬人,她中毒,与我有什么相干!你问我要一个公道,我还得管你要一个公道呢。”
白华英凝着桌案上的香炉青铜鼎拧眉低斥道:“行了!都别吵了,此事若是要查,也好查!”
老太太心里一沉,整个人有些发慌,故作冷静,“查!今儿若不查个明白,只怕这亲家还以为我要害了她这宝贝女儿似的!唉呦,真是作了孽啊,我待儿媳可是一心一意的好,如今竟被这样揣测!我也是命苦啊。”
“旁的话也不必说,若查清楚了,是我柳府的冤了你,我柳士明甘愿赔罪。”柳学士冷着脸。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柳学士觉得很憋屈!
“好!这可是你说的,华姐儿,你就来查,将此事查个清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要害了谁。”老太太冷着脸,朝身旁的红杏使了个眼色。
红杏见状解释道:“我家老太太确实有送香,但我家老太太历来是一碗水端平的,给的东西但凡是芹小娘有的,主母也是有的。断不可能在香里下什么东西!”
白华英垂眸,“这倒是有意思了,既然没人来认领,那就去查吧,暮成,将这香里药的成份拿去各大药店查一查,看看究竟是哪些人买了这些东西。”
暮成领旨退了下去,老太太气定神闲的坐着,她早就将后招都想明白了,只是这香好端端的,怎么又出现在这屋子里了!她不是吩咐人处理清楚了吗!
芹小娘上前端了茶盏给老太太,白华英冷笑,“你这一碗水,端得倒真是平,我先前竟不知,原来当家主母与妾室是一样的身份。”
柳学士在一旁沉着脸,“我女儿是个什么性子,我心知肚明,如今为了你们这家族和气忍气吞声至此,你竟一碗水端平?我女儿现下还没醒过来!”
老太太见了心里愈发的烦燥,“她醒没醒过来,大夫都在这儿,你们不是去查香?只管去查好了!何必在这儿与我说这些,我年纪大了,身子不好,脑子也不清醒,你们只管查,查到了知会我一声。”
白华英见她想走,朝如福抬了抬手,“老太太既然坐不住,那就在小塌上躺着歇一歇,如今案子未结,老太太就要先走,怕是不合适。”
“你这是干什么!将我当犯人不成!这儿可是白家,不是你那伯爵府,可没有人惯着你!”老太太咬了咬牙,如福在一旁低斥,“放肆!王妃没说让你走,你这是要忤逆王妃不成!”
“成婚当日王爷出征了,她算是哪门子的王妃!你少拿这些来压我,我年纪大了,若有个三长两短的让你们气死了,可是要担责的!”老太太嘴硬得很,可人却不敢动了。
暮成去了还没回来,倒是柳家大娘子过来了,怒气冲冲的将前来通传的丫鬟一把推开,“我夫君是个不与女人争的,可我不是!今儿我女儿若是醒不过来,亲家,咱们就上公堂去好生说道说道。”
老太太一见了这柳家大娘子就更烦了,“她中了毒,与白家有什么干系,如今事没查清楚,你未免太早了些!难不成你要咒你的女儿死不成!”
“我呸!我女儿在你府上,明里暗里的不知填了多少嫁妆亏空,旁的人不知道,我却是个清楚的,白耀辉,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当初她嫁给你的时候,可不顾一切,到如今躺在塌上生死不明,你可真是坐得住!”柳大娘子气得要命,她早就看白家不顺眼了。
老太太被她怼得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倒是身旁的红杏搭了话,“大娘子在府里的这些年,老太太一直视如亲女一般。”
“主子说话,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也是,白家上上下下没规矩,这也是整个上京都知道的,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柳大娘子沉着脸,柳那位大舅哥儿也过来了,他与白耀辉行了礼,又见了白华英这个王妃,这才坐了下去。
白华英见人都来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如福,你来说说。”
芹小娘的心猛的一紧,如福当初可是白家的人,如今若是胳膊肘子拐出去了,她可就完了。
如福拂衣站了出来,望向芹小娘,“奴婢去拿香的时候,芹小娘身边的丫鬟将另一包香粉也搅进了香里,她还给了奴婢五百两银票,让奴婢别说出去,可奴婢是王妃的人,吃里扒外的事,奴婢断不会做,这五百两,还是还给芹小娘的好。”
一边是个妾,一边可是王妃,就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究竟要选哪一个!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芹小娘凝着那五百两银票,心尖一颤。
“我不过是个奴婢,手里是断断拿不出五百两来的。”如福垂眸站在一旁,没再接话。芹小娘慌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哽咽着道:“主君,那是老太太送给我的香,如今不过是验一验罢了,我实在不必多此一举啊。”
老太太脸一横,“当初这香可是我给了你,让你另送一份给她,如今出了事,想甩到我的头上来?芹氏,你真是好大孝心!”
芹小娘心里一紧,慌道:“母亲!那香你给我的时候本就加了东西!如今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派胡言!你竟敢谋害当府主母!看来这些年我真是太宠着你了,才让你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老太太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气得站起身来。
芹小娘跪在地上直哆嗦,“母亲!你不要被她们的话骗了!你我何曾有过要害姐姐的心思。”
柳大娘子一听这话,冷笑道:“老太太若是要赏香,为何不直接赏,要让一个妾室去给主母!我的女儿香里有东西,如今东窗事发了,这妾室才想着在自己的香里也掺上毒,亲家,这样的妾室,若是在柳家,那可是要乱棍打死了赶出去的!”
芹小娘心里害怕得紧,“冤枉啊……。”
暮成从外头回来,白玉松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直到暮成回来了,才起身过来,“怎么样?可查到了。”
“买药的,是老太太身边的红杏。这是当时签字的单子,王妃过目。”暮成将东西呈了过去,白华英扫了一眼,将单子递给柳大娘子。
大娘子看了一眼,甩在老太太跟前,“亲家,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这不可能。”她拿着那单子,心一横,朝着红杏就是一巴掌,“混帐东西,你好大的胆子敢谋害主母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