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古墓。海玉藏身的位置,其实就是一个石坟。
要进入古墓,需要启动机关。巧合的是,海玉手握的鹅卵石就是旋转按钮。
机关打开后,随即关闭。外面的瘦竹竿和酒驼子虽然听到了异声,却没有多想,因为瘦竹竿的尖啸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海玉跌入古墓后,马上站了起来。但是他刚一起身又坐下了,因为他的一条腿已经骨折。
钻心的疼让海玉裂开了嘴巴。
古墓非常大,眼前是一条通道。通道两边每隔十来步就镶嵌着一枚珠子,使得古墓内并不昏暗。
幽幽的珠光映照着海玉。海玉扶着墙一步步地走着,逐渐来到古墓的尽头。
在古墓尽头有一张案几,上放一个牌位,上写:天魔灵位。
除了牌位,并没有棺木。海玉觉得奇怪,偌大的墓穴,居然没有尸身,只放着一个牌子,这算什么。他拿起牌子看了看,又放下了。周围再没发现什么。海玉坐了下来,他揉着头,疼痛感渐轻。
要不是恰好跌入墓穴,他知道今天或许就是自己的死期。想起瘦竹竿的尖啸,海玉还是心有余悸。他盘膝坐下,试着运动坤元灵气,但是,他失败了。灵气被封,无法运行。
墓穴中看不到日夜变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海玉的肚子里开始咕咕直叫。他扫视着墓穴。尽管他已经将这所不大不小的墓穴转了几遍,还是期待有奇迹发生。
海玉试图脱身出去,但是他失败了。因为上面的机关已经被乱石压住,他没有力量推开它们。海玉失望了,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
想到恼怒处,海玉一把将天魔的牌位打在地上。
当牌位在地上摔落时,他发现牌位的底座处有幽幽的绿光一闪。海玉将牌位捡了起来,仔细看了,发现底座和上面是分开的,也就是说,牌位制作的和刀剑一般,上面是个“剑鞘”。原本牌位的“剑刃”和“剑鞘”吻合完美,毫无缝隙,如果不摔,根本就不易发觉。
机括打开,“剑刃”出鞘,里面是通体的绿光。那是一面薄薄的铜器。铜器上绿光闪闪,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海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便是“逆天秘籍”。
在坤元神府修炼了十年,海玉下意识中对魔功有排斥心理。他赶紧将牌子放下,心说:我不能看,这是魔域的东西。
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把牌子拿起来,劝着自己:反正闲来没事,看几眼又如何。
只见上面写着修炼之法,四肢颠倒,头下脚上,不食粒米,辟谷修炼。
这十六个子对海玉的触动很大,尤其是“不吃不喝”的字眼。
海玉刚要往下看,赶紧扭过头,喃喃地说:不成,不成,我是坤元神府的人,道家正宗,怎能修炼魔域的功法。
海玉将牌子重新放好,在旁边坐了下来。没过多长时间,咕咕直叫的肚子再次让他把目光望向牌子,并将牌子拿在手中。
罢罢罢,管它什么魔功,活着总比死了好吧,再说,修炼了魔功又怎么样,我不杀人不就行了?酒驼子能不杀我,我就可以不杀别人。
想到这,海玉再次将“剑刃”打开,认真地看了下去。
但见逆天魔功共有三级九阶,分为人魔、地魔、天魔三级。每一级又有上中下三阶。
海玉虽然不想修炼魔功,为了生存,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他是个求生欲特别强的人,而且他也不想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去,尤其他还没有弄明白魔域的人为什么要杀自己,还有就是,他们为何担心自己得到逆天秘籍。
说起来,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瘦竹竿想杀他,就是担心他得到逆天秘籍,可正是他把海玉逼到了墓穴中,得到了逆天秘籍。这一点也让海玉心中充满了好奇心,不知道自己和逆天秘籍有什么联系。
逆天秘籍的人魔下阶修炼,一开始就是辟谷之法。海玉按照上面所说,头下脚上地贴身墙壁上,然后进入冥想状态。他似乎明白了,如果不是自己空腹修炼,这样倒立着,是不是要把胃里的饭都吐出来?
冥想之后,便是意念导引。也就是用意念导引气血在体内运行,然后便是吞补之法。
用嘴巴吸气,吸满,然后分为三次,从鼻孔里缓缓出气。当然,这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吸气的时候,冥想室内有一团团的气流,那些气流如实质的东西,如饱食了一顿。
墓穴中虽然不见天魔的尸体,却残留有天魔的魔气。那些残留尚未散去的魔气,就在海玉的徐徐吸气中,渐渐进入他的体内。
海玉果然没有了饥饿感,不但不再饥渴,还觉得胸腹中满满的,有一种暴涨的感觉。
洞中无日月。海玉如痴如醉地修炼着,渐渐忘记了道家魔派的门户之见,沉浸在逆天魔功的美妙感觉中。
不知不觉间,海玉已经将墓穴中残存的魔气吸入体内,魔功运转,冲开了被封的坤元灵气。
就在坤元灵气恢复的那天,海玉有了冲出墓穴的念头。但是,他转念又想:不好,如果遇到瘦竹竿,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一直没有测试一下自己的逆天魔功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但是凭气血运行的感觉,海玉觉得那时他的魔功已经和体内的坤元灵气相仿无二了。
于是,海玉继续修炼着。
由于体内魔气和灵气充盈,再加上他特殊的体质和清静的修炼环境,海玉的魔功进展迅速,很快就达到了人魔中阶境界。接下来,海玉按照灵牌所说,继续修炼。要想达到人魔上阶,冥想墓穴中的灵气已经不够了。海玉按照修炼之法,开始冥想山谷中的冥冥之气。
他想象着山谷中弥漫着一层层的雾气,然后通过呼吸,将它们一一吸入体内。
这一天,海玉在吸气时,感觉气息有异,不再是单纯的山谷气息,而是掺杂了血腥的味道。
海玉凝神听去。由于修炼境界越来越高,海玉的听力远超以前,他隐隐听到一个尖啸之声。那声音让他热血沸腾。
于是,海玉大喝一声,双掌朝外一拍。
这一掌拍出,轰然声中,墓穴上方的机关被毁,乱石纷飞。
星月满天,劲风呼啸。
海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尽管在墓穴中,他不知饥渴,但是这段时间毕竟憋闷。立身坟墓中,他忍不住先深呼吸了一下,正要跳上去,突然想起灵牌。这些天,海玉已经将灵牌上逆天魔功的修炼方法记熟,他担心灵牌落入其他人手中,因此掌心一合,将灵牌化为粉末,然后才蹿了上来。
他的骨折早就在灵气修炼的时候,不觉中愈合了。
放眼望去,空谷一片冷寂,并没有任何人。空气中飘来一股血腥味。海玉逆风而至,来到山侧上。
他乍一施展御风飞行之法,心中狂喜,由于修炼了逆天魔功,他的身法比以前快了数倍。
数十丈的距离,眨眼而至。海玉来到一棵树下,发现那里倒着一个人。那个人七窍流血而死,似乎死在了瘦竹竿的尖啸声中。
看他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背上有一捆木柴,穿着也极朴素,像是附近的樵夫。
海玉看看天色,心说:这位小哥也是,大晚上的,你出来打什么柴。
海玉再看看自己的衣服,由于躲避瘦竹竿时在山谷里乱钻,被树枝岩石挂得破烂不堪,因此,他和樵夫换了衣服,又将其埋在墓穴中,这才离开了山谷。
等海玉走出大山,天色渐渐亮了。
海玉是大步流星地走出来的,他不但不想躲避,甚至还想遇到瘦竹竿,试试自己的逆天魔功到底威力如何。
只是瘦竹竿不知去向哪里,一直没有踪影。
远处出现一个山村,看上去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子稀稀落落地盖在山坡上。
海玉刚来到村外,只听身后有人说:“山娃,回来了。”
海玉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年迈的村民。老者看到海玉一愣,说:“你不是山娃?”
海玉说:“我不是,老人家是村里人吗?”
老者点点头,似乎在怀疑什么,突然叫道:“魔头来了。”
海玉一愣,忙说:“我不是魔头。”
老者哪里肯听,掉头就跑。老者年岁大了,腿脚不好,这一急着赶路,没出十几步就趴在了地上,摔倒了。海玉跑了上去,刚要搀扶老者,突然,村子里冲出几十个男女老少,一个个拿着铁镐、铁锨等,朝海玉冲来。
海玉想解释,可是那些人们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海玉不能还手,只好掉头跑开了。
他脚下略微一用力,就把村民们甩开了。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镇子。海玉决定先去饱餐一顿。
镇子叫石头镇,虽然不大,却也有酒馆、包子铺之类的店面。海玉进了酒馆,却忘了一件事,他身上没钱。
海玉吃饱喝足,一摸兜,心说:糟了。他身上的衣服是樵夫的。他翻过衣服,里面一文钱也没有。
就在海玉尴尬的时候,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海玉说:“掌柜的,要不……我先欠你的,改天还。”
掌柜的说:“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欠。”
海玉苦苦哀求,掌柜的就是不肯。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正是山村的一个村民,看到海玉马上脸色大变,叫道:“这人是魔头。”
一听说海玉是“魔头”,掌柜的一下子躲在了柜台后面,蹲在那里,身子像筛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