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海玉之前的性格,徐一丸冒失的这一剑,肯定会遭到恶果。
但现在的海玉,已性格大变。自从修炼了混元一气外,很少有什么外界的刺激,让他喜怒异常。
他一脸平静地望着冷森森的长剑,微微摇头,说:“海玉只是一介书生,哪懂得这些舞枪弄剑的事。”
徐一丸一阵狂笑:“姓海的,你没看到燕留城外的告示吗?你既然敢进来,就下场比试吧。”
海玉眉头微微一皱,他忍不住朝燕翎看了一眼。
燕翎站了起来,喝道:“姓徐的,厌次县谁不知道海家世代读书习文,既然你想比武,本郡主陪你。”
燕翎正要下场,突然间城墙上有人喝了一声:“休伤俺哥哥。”
话音一落,众人但见眼前一花,接着叮地一声响,徐一丸的长剑断为两截,再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出现在场中,手中长剑搁在徐一丸的脖颈上。一身青衣,不是海青是谁。
除了海玉海丰,众人无不吃惊。徐天正站了起来,面色大变,叫道:“快放开吾儿。”
海青还是个孩子,本来每人敲得起他,但他此时长剑就搁在徐一丸的脖子上,又有谁不震惊。尤其他刚才出现时快如闪电的身法,足以惊世骇俗。
海玉低声说:“青儿,不要伤人性命。”
海青哼了一声,一脚将徐一丸踢开。徐一丸大怒,从场西抓起一杆长枪,大喝一声又扑了上来。哪知道,海青只是一个紧身,贴着枪杆飞扑过去,长枪走空,但海青的长剑再次架在徐一丸的脖子上。
徐一丸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比云还白。
海青收了剑,一撇嘴:“就这两下,还来比武招亲,丢人。”
徐一丸还不服气,被其父呵斥一声,带着他走了。
海玉招呼海青,上前见过燕留王,自己也上前拜见。
王妃不住地点头:“海玉啊,看你丰神秀玉的样子,本宫为燕翎高兴啊。”言外之意,她还是把海玉当成了女婿。
燕留王脸色不太好看:“海玉,你还敢来王府。”
海玉抱拳道:“小生知道,退亲一事伤了王爷的颜面,特此前来请罪。”
燕留王哼了一声:“你走吧,从此不要让本王见到你。”
燕留王语气坚决,王妃和燕翎、飞羽都是容颜变色。
燕翎不便说些什么,王妃却好一通劝说。
燕留王长叹一声:“王妃,难道你不知道和海家联姻意味着什么吗?”
王妃脸色再是一变:“王爷,你是说禁书一事?”
“不错,不是本王不记旧情,只是海玉乃读书之人,当前大户人家,谁还敢和读书人交往,更别说联姻了,我燕留城虽然蒙受皇恩,世袭王位,其实你们应该知道,燕留王府何权何位?”
王妃低头不语。
燕翎却起身道:“父王,你为了保全自己,难道就不念昔日旧情了吗?”
燕留王怒喝一声:“本王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们做主。”
海玉看出来了,人家燕留王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这件事,他也担心闹得最后无法收场,所以告退出来了。
一路上,海青不住地嘟囔,问他为什么出来了,他满嘴的理由,说什么要保护哥哥的安全,从今之后就是哥哥的一等贴身护卫。
看着那些被退的聘礼,海青喜笑颜开,认为绸缎布匹完全可以给姐姐做衣服,甚至可以给他做几身。海玉想了想,就对海丰说:“依了他吧。”
海玉本来就没想娶什么郡主,今天之所以来,主要还是想探一下路,看看这个燕留王是什么角色,至于聘礼,那是海丰的安排,自己不便多说什么,生怕引起他的怀疑。
回来的路上,迎面正好行来一队官差。
海丰将马车往旁边一让,哪知道海青对这些官差心有恨意,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在车辕上一跺脚,惊了马匹,冲进官差队伍中。海丰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马车停住。
官差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要抓拿车上的人。
海玉下了车,抱拳道歉。哪知道官差一见海玉,更加没完了,有人说:“这个人就是海家的大公子,私藏禁书的事还没完呢。”
有人说:“咱们两位官差大哥自从去搜查海家,就没有回来,说不定被这小子害了。”
说话间,那些人就想上前抓拿海玉。海青从车上跳了起来,一个连环脚,把这些人踹了出去。
海玉想制止已经晚了。
他叹息一声,知道海家和官差之间,怕是很难说清了。
那些官差呼啦一下再度围上,便在此时,一匹快马经过,马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浓眉虎目,英气勃发,喝了一声:“住手。”
官差们看到少年,吓得都面色大变,纷纷施礼,口称“蒙将军。”
海青看到英气少年,嘻嘻一笑,跳到他的马背上,叫道:“蒙家哥哥。”
英气少年呵呵大笑,朝后拍拍手:“海青,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好功夫,看来是哥哥多事了。”
海青拦住他的腰说:“哥哥早先不肯教俺,现在呢,是不是很想啊。”
他们两个居然没把那些官差放在眼里。
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
英气的少年一瞪眼,喝道:“还不快滚,回去告诉你们县令,以后再敢为难海家大公子,蒙某定不答应。”
官差们似乎非常忌惮这位英气少年,狼狈而去。
海玉上前抱拳。英气少年跃下马来,和他抱住,叫道:“兄弟,蒙毅从京城回来,听说了你的事,幸而老天见怜,你还好好的。”
海玉能够感觉到,蒙毅和海家大公子那种至诚的友情,他也紧紧地抱抱蒙毅,说道:“托大哥的福,海玉无恙。”
蒙毅叹息一声:“大哥一回到京城,就伴在皇上身边,无法抽身,现在好了,皇上要大哥来协助徐福寻找灵药,咱们兄弟又可以在一起了,走,到我的神台一坐,咱们一醉方休。”
蒙毅的豪爽义气,让海玉不便拒绝,只好让海丰自行回家,自己上了蒙毅的马,两人并骑。一路上战马得得,只朝南而去。
却不知一路上海青暗中相随,别说要保护哥哥,即便爱热闹的他,也不会错过这等机会。
神台在厌次县城南七十里处,台高九丈,宽百丈,上面塑有盘古神像,而下面又显龟形俯卧。
周围树木高耸,林木中有一座祈神府,此时为蒙毅的府邸。
此时,有一个道士,正在高台上站九宫之位,祈祷着什么。那道长身穿八卦仙衣,左手拂尘,不停地抖动,细看处,正是太玄道长。
蒙毅道:“此神台其实是禹王治水时所建,传闻此处乃盘古开天处,颇有灵气,所以,我叫了道观的老道,来祈福灵丹。”
海玉心道:自己从盘古石来此,而此处也有盘古神像,可见,冥冥中自是天意,说不定九鼎或者其一就在这厌次县内,不然,以皇上至尊之体,又怎会两度来临,而且不惜人力物力,派了徐福不说,还将爱将蒙毅派来。
始皇帝势在必得,自己一定要借此机会,把九鼎弄到手。
蒙毅果然豪爽义气,和海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连晚上也是抵足而眠。看得出,他回到厌次,又见挚友毫发无伤,心中高兴,但是海玉睡不着,他在想着九鼎的事。从燕留城的比武招亲,到神台的祈神,海玉突然生发奇想,自己何不也摆下擂台,吸引天下有灵气的少年男女参赛,这样一来,或许九鼎之气就会引发。
从蒙毅的神台回来,海玉便让海丰着手擂台一事。
擂台就设在海府和县城之间的空场上,高三丈,宽百丈,上面竖着一面旗帜,上写:天下第一。
设擂台的时候,厌次周围的各方势力都来观看,不知海府要干什么,包括燕留王府的人、魏县令的人、徐福的人、太玄道观的人,甚至还有东海郡,齐郡,琅琊郡,胶东郡,济北郡等郡的势力。
望着天下第一的旗帜,自然有不服气者。
这面旗帜一竖起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海青了,他几乎每天都要跳到旗杆上面玩耍一会儿。
本来,海青大败徐一丸的事已经传开,此时再加上天下第一擂台的事,传播速度更快了。
徐家人看上去老实了不少,但是,太玄道长似乎觉得这样的旗帜挑战了太玄道观存在的权威,居然以前辈之尊,前来挑战。
擂台下常常有看热闹的人,闲来没事,这些人就在这里坐着。有好事者,居然在附近开起了茶棚,甚至饭馆。
太玄道长一上台,就展开了自己熟练多年的太玄剑法。他并不想和海青斗,而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剑法,让旁观者心中有数。
如果和海青斗,好像显得他太以大欺小了
哪知道海青根本就不把他这个有着数十年修为的道长放在眼里。海青一抖长剑,朝太玄道长刺来。剑尖上吞吐的银团,已经达到了三尺方圆。
不但太玄道长吃惊,连海玉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一开始还担心海青学习了酒驼子的魔功,再一看,海青身上产生的灵气完全来自坤元灵气,又松了口气。
太玄道长不敢大意,用太玄剑法抵挡,剑尖上居然也挽出了数尺方圆的银团。
两个银团撞在一起,太玄道长和海青就这样僵持着,互不退让。两人身子平行在半空,剑尖相对,中间两团银气胶着着。
足足一盏茶的工夫,酒驼子来到了海玉身边,看了看,突然张嘴哈了口气。
这口酒气仿佛是随意打着酒嗝出来的,但一股绿气冲向了台上。太玄道长身子倒翻下来,连退了七八步,脸色大变,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台下响起一片喊好声。海青跳到酒驼子身边,叫道:“前辈,不是不让你出手帮忙吗。”
酒驼子哈哈大笑:“好了,就这样,太玄道长已经连上挂不住了。”
正说着,突然间,只听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小兔崽子,看姑奶奶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