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百姓议论纷纷。
有人道:“要是恶蟒变成好人,我们当然不再追求,可是,你怎么能确认它以后不会再害人?”
有人道:“恶蟒怎么是你说变就变的。”
有人道:“不管它变成什么,杀亲之仇不能不报。”
海玉眉头一皱,他知道,要救巨蟒实在是太难了,民心不齐。
想了想,他突然有了主意:“这样吧,凡是和巨蟒有仇的乡亲,请上前报仇。”
海玉这一招非常有效。虽然有许多百姓想报杀亲之仇,但是,他们怎敢上前。别看巨蟒已经毫无反抗的力量,便是这凶恶的样子,也令人心悸。
众人纷纷后撤,没人敢上前。
海玉道:“既然没有人,说明大家既往不咎了,对不对?”
大家叹息不已。有人道:“算了吧,是你们制服了恶蟒,恶蟒就交你们自己处置吧,它真要变成好蟒,自然是李家镇的造化。”
海玉点点头,朝妙语一拱手:“属下要和巨蟒交流几句。”
妙语咯咯一笑:“去吧,去吧,你放心,有本阁主在,这畜生不敢伤你。”
海玉径自来到巨蟒面前,盘膝坐下,然后掏出《道德经》,喃喃地念着。
他一边念着道德经,一边用心和巨蟒交流。
“你应该知道,我和蟒是有渊源的,所以今天才不忍看你被瘦竹竿杀死。”
“我看出来了,谢谢你的好心,可是,他们真能放过我吗?”
“只要你从此改过从善,自然会的。”
“可是,我需要吃肉才能活着,我即便活下去,以后还要杀人的,你还是杀了我吧。”
“不,并非只有吃肉才可以活着,你想一下,龙吃什么?”
“龙?风,雾,还是露?”
“不管什么,总之,龙是不吃肉的,而且,龙恩泽一方,为万民敬仰。”
“可是我是蟒,不是龙。”
“魔可以是道,道可以是魔,一切变化由心,你懂了吗?”
“懂了。”
一人一蟒交流到此时,突然间金刚圈化为碎片,又回旋着,进入巨蟒体内,金光一幻,身子突变,忽地飞上半空,变成一条威武的金龙。
这景象让人无比地震惊,其实海玉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他知道,巨蟒是被金刚圈束缚的,只要它没有了魔气,金刚圈或许就会消失。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
接下来,金龙一个盘旋,身体缩小,渐渐化为一条金龙镯,飞落下来,套在了海玉的手腕上。
妙语鼓掌道:“好啊,太好了,贾面人,恭喜你得了一件宝物。”
海玉看看手腕上行的金龙镯,抱拳道:“是阁主给属下带来的福气。”
妙语和瘦竹竿分头行动去了,海玉和李谷主回到了府中。
海玉刚回来,月裳就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下意识地拉扯住海玉的衣角,不住地看着他。
那双柔眸之中满是关切的眼神。
“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
海玉拍拍她的手,微笑着告诉她。
目光扫过月裳的脸上,不知为什么,那感觉又上来了。
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怎么可能呢。
回到卧房,海玉拿出《道德经》看着。过了一会儿,月裳端了茶水过来,道:“公子,请用茶。”
海玉点点头。
月裳为海玉倒了杯茶,然后侍立在一旁,嘴唇动了动。
海玉问:“是不是有话要说?”
月裳嗯了一声,道:“听说今天公子收服了一条恶蟒。”
“是啊。”海玉点点头,合上书,望着窗外,道:“不知为什么,我看到它有些可怜,所以才央求瘦前辈掌下留情。”
月上看看那本《道德经》,道:“就是这本书吧,听人说,您给巨蟒读了一段书。”
“嗯。”
“公子心肠真好,才有如此服气,巨蟒变成了金龙……”
说着,月裳望向他的手腕。
海玉的手腕上原本有着一道道的粉彩,是蛇娘留下的,此时,又多了一个金龙镯,格外显眼。
海玉将金龙镯摘了下来,拉过月裳的手,戴在她细白粉嫩的手腕上。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拉着她的手时,她内心的激荡,手臂在微微颤抖着。
海玉看看金龙镯,道:“月儿,金龙镯送给你吧。”
月裳忙将金龙镯摘下来,道:“如此宝物,奴婢万万不敢收。”
海玉笑道:“没事的,这本是女孩子戴的东西,我不适合,何况略显紧些,也不舒服。”
月裳想了想道:“公子不如留着,送给心中喜欢的姑娘。”
海玉微一沉吟:“我和红儿不相认已多日,唉。”
“红儿姑娘真有福气,她定然是位仙女吧?”
“红儿性子和姑娘相似,戴着吧。”说着,海玉重新给月裳戴上,道:“再说,红儿有着非常高的修为,她身边也有高人保护,而你不一样,你戴了它就是一个护身符,之后一般恶魔是近不了身的。”
月裳跪倒叩谢。
海玉赶紧将她拉了起来,道:“姑娘,不知为什么,我有一个感觉,咱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月裳惊讶一声,道:“公子也有此感觉吗?”
海玉一愣:“难道你也一样?”
月裳点头道:“不瞒公子,奴婢第一次看到公子的眼睛时,就觉得似曾相识,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
海玉摸摸自己的脸,心道:自己画了脸谱,没想到这双眼睛还是给人熟悉的感觉。但我们在什么地方相识过呢?海玉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想起了红儿。有几次,自己变化了,红儿还是通过自己的眼睛认出了自己,难道月裳和红儿有什么关系不成?
月裳见海玉深思,便在他对面坐下,开始捅着炉火,热着茶壶。
一天无话,到了傍晚,妙语和瘦竹竿又回来了。
两人还是没有收获。
他们将地图放在案几上,一一对比,发现,这两天来已经将青云山搜了个遍。
李谷主突然长叹一声。
海玉道:“谷主,是不是限期要到了?”
李谷主点点头:“三天后,便是最后的限期了。”
妙语一拍案几,道:“谷主不用怕,有本阁主在,哪怕他蜀山三仙齐来。”
瘦竹竿也道:“是啊,谷主放心,瘦竹竿和阁主一定全力保全李府。”
李谷主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当日李某承诺了人家,交不出法宝,内心总是亏欠,两位上仙的好意李某心领了,来人……”
李谷主一声令下,有人端了几盘子金银来。李谷主道:“这是李某的一点心意,李某也不敢多留几位了,明日一早,李某恭送几位离开吧,免得受到轰天雷一事的牵扯。”
妙语忽地站了起来,道:“李谷主,你这叫什么话,难道我等是怕事的人吗?实话告诉你,在我妙语乃乾坤大陆的道宗之主,天下道宗的事,我说了算,他蜀山一派虽然和灵台仙阁同属九重天,但来到这里,要学会尊重主人吧。”
李谷主叹道:“既然几位执意要帮助李某,也好,但希望几位不要和蜀山三仙闹僵,到时候,一切有李某承担就可以了。”
一晃到了限期前夜。
这两天,妙语和瘦竹竿依然出去寻找,只是结果是一样的。
晚上,月华如水,凉风习习。
海玉踏着细碎的月光在后花园里走着,不知为何,他今晚没有睡意。
月裳挎了一件大氅跑了过来,为海玉披上,然后跟随在身后。
“公子是不是在为轰天雷的事忧愁?”
海玉点点头:“我等几人受李谷主恩泽,却没能帮到李谷主,实在心中有愧。”
月裳道:“谷主是个好人,他知道你们是尽了心的。”
海玉叹息一声:“但我们这几天吃他的喝他的,哪里能心安。”
正说着,他看到了那棵青红果树。海玉望着果树,喃喃地道:“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果树。”
月裳道:“是啊,月裳也觉得它有些奇特,而且从来不需灌溉?”
“不需灌溉,那它不需要水分吗?”
“也不是不需要,但它的根系似有有一股吸力,待地皮干裂时便会有一股水流,从池塘顺着根系蔓延过来。”
海玉双目一亮,直觉告诉他,这不仅仅是一棵奇树,而且它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吗,它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月裳想了想道:“奴婢进府太晚,所知并不多,不如咱们去问一下后厨的李娘吧。”
海玉点点头。
后厨李娘,四旬左右,是个勤快细心的女子,两人进入后厨时,她正在打扫着房间。
见了海玉,李娘赶紧施礼。
海玉说明了来意,李娘想了想,把自己所知道的青红果的事说了出来。
关于灌溉的事,月裳已经说过,果子的口感,海玉也亲自尝过,不过,接下来,李娘说了一件事,让海玉若有所思。她告诉海玉,有一个雨天,她要关闭窗户,看到雷电从天空落下来,径自地落到青红果树的树干上,李娘以为青红果树定然被雷劈了,但是,第二天一看,果树安然无恙,而且走近了,似乎听到树干里面发出隐隐的雷鸣声。
李娘的话还没说完,海玉便匆匆地来到青红果树边,他将耳朵贴在树干上,果然,仔细听去,隐隐有一种雷鸣的声音传来。
月裳走了过来,问道:“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奇异之处?”
海玉点点头,道:“我知道轰天雷藏在哪了,走吧,咱们回去。”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午时。海玉等人正在大厅里吃饭,外面云空中金光闪烁,但见三个道士缓缓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