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见海蓝问起《道德经》的事,哦了一声,道:“也有人喜欢看吗?”
海蓝似乎在想着什么,海青道:“是我们一个同姓的哥哥。”
“海大公子吗?”
“那倒不是,但确实有过一段时间,俺和姐姐叫他哥哥,算了不说这些了,对了,妙语那丫头呢?”
海青经常和妙语争执,自然想起她来。
海玉道:“她去了乾坤大陆。”
“乾坤大陆?”
海蓝姐弟对视一眼。
海青道:“贾大哥,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去乾坤大陆?”
“这个……你们认识那么多能人异士,难道不知道吗?”
海蓝和海青都摇摇头。
海蓝道:“本来是有办法的,但是盘古神台下的通道关闭,我们就去不了了。”
“你们去乾坤大陆做什么?”
“找我们的父母。”
海玉明白了,他们是想去看望自己的父母。
海玉想了想道:“我也闹不清,不过你们放心,令尊令堂吉人天相,在那边肯定很好。”
两姐弟点点头,虽然如此,还是有些担心。
海蓝的目光再次落在《道德经》上。
海玉忙道:“这本书是我无意中捡来的。”
“捡的?”
“对啊。”
海蓝喃喃地道:“难道是他在化身成仁后,《道德经》遗落下来的?”
第二天,海玉起床后,来到外面,发现海蓝正在传授月裳太玄灵气。只是因为月裳身体虚弱,因此,没练多久,就有些脸色菜百,气息难以跟上了。
海玉知道,月裳近来已显出元气不足的现状,必须尽早找到长生果。
海蓝也看出来了,道:“月裳姐姐,你好像身体不太好啊。”
月裳点点头:“姐姐一直这样。”
海蓝道:“咱们去看郎中吧。”
月裳看看海玉。
其实,海玉知道,月裳的身体,绝非郎中可以调好的,不过,看看也无妨,本来是要在民间行走,寻找长生果,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呢。因此,海玉点点头。
吃了早饭,一行四人来到了县城。
虽然始皇帝驾崩,胡亥继位,但是离咸阳偏远的厌次县,倒看不出什么两样来。由于始皇帝在当地待过一段日子,再加上燕留城、千童城的缘故,带动了当地的经贸发展,县城内各种生意非常火爆,尤其是一些枣农将自家的枣儿沿街摆出来,卖给那些过路的商人。
不少商人听说厌次乃一片灵地,始皇帝曾经在此求仙,所以,他们带了一些干枣回去,大多卖了好价钱。
正是小枣乍红的季节,街道上可以看到不少鲜枣。
海玉想到,一晃自己从上次来到九州大陆,整整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的时间,他经历了许多。接触了海家姐妹,认识了妙音。
正想着,前面来到了一家药铺外。
郎中是为中年人,他为月裳号了号脉,神色非常凝重,道:“姑娘是何时得的这种病?”
月裳道:“一生下来就有了。”
郎中诧异地道:“按照姑娘当前的身体状况,怕是……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怎么能到现在呢?”
言下之意,他觉得以月裳的病情,早就一命呜呼了。
海青不乐意了,瞪着眼睛道:“喂,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
郎中收回手,抱拳道:“对不起,是本人言过了,不过本人说的是实话。”
海青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能看不能看?”
郎中摇摇头:“实不相瞒,本人从未见过这种怪症,元气似乎在一分一秒中消失,又似乎在一分一秒中滋长。”
海青瞪眼道:“这叫什么话,到底是消失,还是增长。”
“本人觉得,姑娘本身的元气是在一分一分地消失,但因为呼吸,又一分一分地补充。”
“废话,人不呼吸,还不那样了。”
海蓝道:“走吧,走吧。”
海蓝的意思是,不想让月裳继续听下去了,免得她心情不好。
其实,月裳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她看看海玉。海玉抱抱拳:“多谢郎中。”
四人刚到门口,郎中追了出来,道:“各位留步。”
四人还以为他有什么疗治的办法呢,却非如此。不过,郎中虽然没有疗治之法,却也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被成为怪医,之所以称自为怪,是因为他的性格特别,有时候你堆了金山在他眼前,他也会见死不救,有时候,你分文不给,他也会将病人视若亲人。
正因为怪医的性格,虽然有一身的医术,但是,渐渐地无人前去求医,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了。
海玉打听到怪医的住处,四人出了城,向县城的东北方向走去。
差不多二十里处,有一片枣林,叫活人冢。
听这名字就够怪的。据郎中说,怪医就住在里面。
四人顺着枣林间的小道,一路行进。月裳是第一次来枣林,因此,她异常惊奇,看着那翠绿的树叶间,一串串赤珠一样的枣儿,连连赞叹。
海青摘了几颗,放在她的掌心,道:“姐姐可以尝尝。”
月裳尝了几颗,感觉入口清脆甘甜。
枣林深处,出现了一片草房。
房门紧闭着,四人来到门外,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海青上前把门推门,却很快就跳了回来,惊呼道:“死了。”
海玉上前来看,见屋内的梁上吊着一个老者,眼珠子翻着,舌头耷拉着,双脚悬空着,身子一动不动。
海蓝和月裳毕竟是女孩子,相互握手并肩,退在后面。
海玉走了进来,打量了室内一眼,见里面布置虽少,倒也雅致,但并无什么药石之类的东西。这个人果然就是怪医吗?
正想着,只听海青道:“一代怪医好端端死什么呢,唉,早来一步就好了,没想到不但看不了病,还要给他收尸。”
突然,一个怪怪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谁在咒骂老朽?”
海玉眉头一皱,朝尸体望来。
海青却四处寻找:“谁?快出来。”
海玉突然朝尸体抱拳:“果然是怪医,小子贾面人,见过前辈。”
海青道:“贾大哥,你……你在干什么,这老头已经死了。”
海玉笑道:“遇怪不怪,见多少怪。”
海青拍拍额头,听不出海玉这话的意思。
突然,悬挂的尸体眼睛张开了,舌头缩了回去。
海青吓了一跳。
猛地,尸体落了下来,开口了:“还是这个花脸人有见识,你这愣小子,还真以为老朽死了啊?”
海青这才知道,人家在跟他开玩笑呢。不用问,这位就是怪医了。
海蓝和月裳走了进来,给怪医施礼。
怪医大喇喇地坐下,一挥手,让四人都坐下,道:“说吧,你们来到活人冢,到底有什么事?”
海青道:“你这怪人,当真是废话太多,俺们来找你,不是为了看病,还能干什么?”
怪医一翻眼珠子,哈哈大笑:“说的不错,不过,还有一个,那就是送死。”
海青倒吸口凉气,他看看月裳。
海蓝道:“老人家不要和青儿一般见识,他还是个孩子,若有冲撞得罪的地方,海蓝替他赔罪了。”
怪医淡淡地道:“老朽说的是实话,来这里的人有两种,一种是看病,一种是送死。”
海青气恼:“老头,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没事到你这里来送死。”
怪医冷笑一声:“你倒没事,但和你来的那位姑娘就不一样了。”
海玉见他一眼看出月裳有病,钦佩地道:“老人家果然高人,还请为月儿把脉。”
怪医翻着眼珠子道:“你们可听说过老朽的脾气?”
海青道:“听说了,咋了。”
怪医道:“既然听说了,咱们就要按规矩来。”
说着,他拿出一个抽签的筒,道:“这里面有两个签,一个上面写着治字,一个上面写着不治,老朽治不治,得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说着,他将圆筒一阵晃动,把露在外面的两个签头递过来。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怪医的行为果然怪异,他居然用这种方法也决定病者的生死。
海蓝道:“如果俺们抽到了治字,您会出手相救吗?”
怪医翻着眼睛道:“废话。”
海青道:“那如果俺们抽的是不治呢?”
怪医道:“那病人就要留下来,成为活人冢的一员了。”
海青伸手抓住了两个签。怪医淡淡地道:“不要破坏老朽的规矩,只需取一个。”
海青另一只手掌心一翻,金光幻现。
海蓝赶紧摇头:“青儿不可。”
海青愤愤地道:“这种郎中,将病人生命当儿戏,杀了算了。”
怪医哈哈大笑:“好啊,老朽刚才自杀未果,还真想死呢,活人冢建了三,老朽没有一天不想走进去,但是,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小子,你要是成全了老朽,老朽还要感谢你呢。”
他这样说,海青便下不得手了。不是不忍心,是不想成全他。
当然,海蓝也不会让他无辜伤人。海蓝拉过海青,看看月裳和海玉。
海玉道:“我来吧。”
海玉来到怪异面前,道:“老人家说话算数?”
怪异道:“自然算数。”
海玉瞑目半晌,慢慢地睁开眼睛,道:“算了,不用抽了。”
说着,他退了回来。
海蓝姐弟愕然。
怪医翻了他一眼,道:“是你们自己放弃的,放弃了就要和不治一个结果,病人走进活人冢。”
海蓝道:“贾大哥,好歹也得试试啊。”
海玉道:“不是我想放弃,是因为无论抽哪个,结果肯定是一样的。”
海青眼睛一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个签拿在手里,一看,顿时大怒,喝道:“老头,你敢耍我们。”
海蓝捡起两个签,见上面都是不治二字。
月裳叹息一声。海玉也是一阵苦笑。他刚才看到怪医眼里露出异样的光芒,打开天眼,暗中看了一下,发现两个签内容是一样的。
海青探手将怪医抓了过来,高举过头,喝道:“小爷摔死你。”
海玉忙道:“青儿放下他吧。”
海青还是不肯松手。海蓝上前,把怪医放了下来。海玉道:“如果贾某猜测不错的话,老人家这么做定然有什么隐情?”
怪医叹道:“实不相瞒,老朽也是被逼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