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将裙子一扔,说:“不行,我堂堂男儿,又不是没衣服穿,怎能穿女人的东西。”
海玉觉得还是自己身上那身休闲装贴身,自然,舒服。
牛管家说:“小子,今天老夫既然把你带来了,你就别想违背老夫的意愿,否则的话,老夫还可以把你弄成刚才的样子,扔进深山老林,你就等着变成黑熊的野餐吧。”
“算了,我答应了还不行吗?不过你也得告诉我理由吧。”海玉不答应不行,他不但怕遇到黑熊,而且还怕怪人找来。
牛管家笑了:“既然你想通了,我就告诉你,我们庄主夫妇去世早,只留下一个公子,像你的年岁差不多,老奶奶年级越大,越疼孙子,所以催促老夫四处为他寻找孙媳妇,可附近的镇子因为黑熊出没,哪里有人敢把女儿嫁到山谷里来。”
海玉听明白了,赶紧人家要把自己当成“新娘”啊,他忍不住问:“山庄为啥守在谷里,搬到镇子上去不行吗?”
牛管家摇摇头:“这是牛家的秘密,牛家人终生不能离开山谷,好了,赶紧把衣服换了,老夫带你去见老奶奶。”
都了这份上,海玉不想听从也不行了,只好男扮女装,跟在牛管家的身后,朝山庄走去。
那座山庄,有一种古朴的气息,庄严、大气,厚重,有着历史的沧桑感。斑驳的墙壁,不少砖已经脱了皮,院墙上的脊瓦,也有不少缺口少边的,就像掉了牙的老人。
门口左右,各站着一个青衣劲装的家丁,黑漆的大门敞着,可以看到里面幽幽的石径。
大门上方写着四个大字:猎人山庄。
看来,这是一家猎户。海玉这一次觉得新鲜,所以早在看到山庄后,就走在了前面,见那两个家丁朝自己拱手,也拱拱手。拱完手,才知道人家是给牛管家见礼的,心中有气,忍不住哼了一声,说:“小爷以后就是你们的少奶奶了,居然没点礼貌。”
他一声“小爷”,让牛管家吓了一跳,那两个家丁也都狐疑地看着他。
牛管家赶紧说:“这位姑娘奶名小叶,叶子的叶。”
说着,牛管家朝海玉一瞪眼。
刚刚路上,牛管家不住地叮嘱海玉,说话要尽量放细嗓子,从现在开始就把自己当成女孩子,走路要碎步,要学会矜持和扭捏。
海玉扑哧一下,扭着腰朝两个家丁抛个媚眼,细声细气地说:“以后还要两位大哥多多关照。”
牛管家咳嗽一声,低声说:“矜持一下,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能随意和家人说笑。”
海玉觉得这样也挺意思,咯咯一笑,又故意抿了嘴,装出害羞的样子,朝门内去了。
他这番样子,把两个家丁吸引的晕头转向,像丢了魂一样。
海玉浓眉大眼,皮肤白净细嫩,换了裙装后,俨然一个美娇娘,那两个家丁何曾见过如此尤物,不觉都看痴了,纷纷朝海玉的背影望去。
海玉猜测他们贪婪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故意扭着屁股,小腰一晃一晃的,差点把外面这两位给晃晕了。
院子中间是宽大的天井,左右各有一排厢房,正房气势雄伟,大红的柱子上方,屋檐斜飞,上面盘卧着一个个小小的狮子,栩栩如生。
海玉还想打量,牛管家示意他跟随自己,进了大厅。
大厅宽敞明亮,两边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字画,笔迹潇洒,铁钩银划,颇有力度。正面摆着一张方桌,方桌两边各放着一把椅子,此时,左边坐着一个六旬左右的妇人,满脸的鸡皮疙瘩,神态威严,穿一件团花紫衫,握一把盘龙拐杖。右边椅子上坐着的,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大脑袋,小眼睛,皮肤黝黑,一脸的憨态,正在把玩着一个鸟笼子。
海玉一进来,老妇人目光便是一亮。
牛管家上前见礼:“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
老妇人故意问:“老管家,喜从何来?”
牛管家朝身后的海玉一指:“这位姑娘愿意嫁到山庄,公子的婚事有着落了。”
老妇人掩饰不住一脸的喜色,朝海玉招招手:“闺女,过来,让老身看看。”
海玉朝前走了几步。
老妇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半晌问道:“模样还是不错的,也不算委屈了乖孙子,说说吧,人家的女儿都不敢来山谷,你怎么敢来?”
“小女子听说这里是猎户山庄,既然是猎户山庄,又怕什么黑熊野兽?”
老妇人大笑:“不错,不错,猎户山庄的人怎能怕了野兽?闺女,你这话有胆识,有气魄,不像出自女儿家之口。”
老妇人这话让海玉吓了一跳,还以为人家看出自己身份了呢,但见依然一脸喜色,松了口气,说道:“小女子也是依仗山谷的威名。”、
老妇人点点头:“你这孩子心思聪颖,嘴巴又甜,老身喜欢,对了,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这话路上牛管家也问过海玉,问他一旦老奶奶问起来,他该怎么说。当时,海玉就说:“我又不是傻子,还能被她问住吗?”
此时,听到老太太如此一问,牛管家望向海玉,看他怎么回答。
牛管家有些紧张,毕竟穿帮后他也难逃其咎。
海玉说道:“小女子命不好,前几天遭遇了什么,一切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就失去了记忆。”
海玉说这些时,顺口就来,一点不假思索,因此,老妇人信以为真,感慨地说道:“没想到如此美貌的女子,居然也有此可怜遭遇,好吧,只要你来到猎户山庄,就是猎户山庄的人了,老奶奶给你们做主,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给你们成亲了。”
海玉一听,有些焦急,因为还有一件事他没搞清呢。
海玉不知道,他要怎么“嫁”给牛娃。
牛娃就是那个看上去憨憨的小子,山庄的公子。这问题直到锣鼓喧天的时候,牛管家也没回复海玉。海玉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就被一条红绸子拴在身上,跟着牛娃拜了堂。这件事,让他哭笑不得。
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大男人成亲,这叫啥子事嘛。
可惜,大厅里出出进进,始终没有断人,他没有机会像牛管家请示。
婚礼是牛管家主持的,他非常卖力地担当着司仪的角色,当他喊出“一拜天地”的号子时,真实的让海玉差点把自己当成了女子。
“夫妻对拜”的时候,牛娃差点撞在他的头上,这个毛糙的家伙。海玉真想一脚踹开他,但是,又觉得他也是无辜的,看他虽然憨傻,却也透着一股可爱,倒不让人讨厌。
婚礼过后,“小两口”便入了洞房。
海玉觉得自己焦急的样子,牛管家一定看到了,可他只是微笑,也不来圆场,或者告诉海玉该怎么收尾,难道他就这样和牛娃入洞房吗?
事实上,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进了洞房,牛娃一下子把他按在床沿上。
“干啥?”海玉警告他:“别碰我。”
牛娃嘻嘻一笑,说:“俺让你看个东西。”
听口音很亲切,和潘金莲、武大一路子。
“看什么?”
牛娃伸手就去脱袍子。
海玉赶紧叫道:“不能脱。”
牛娃说:“东西在里面呢。”
海玉说:“废话,谁不知道啊,别脱。”
牛娃有些为难,说:“你不看就不好玩了。”
正说着,海玉发现他怀里有什么东西一鼓一鼓的,忍不住问:“啥?”
牛娃嘿嘿一笑:“这就是俺要让你看的。”说着,牛娃再次脱衣。这一次,海玉没拦他。
牛娃的新郎袍子一脱,海玉乐了,原来他里面揣着一只鸟呢。
牛娃嘿嘿再笑,把小鸟放在桌子上,望着它说:“鸟儿,鸟儿,以后你又多了一个朋友了。”
海玉见他趴在桌子前,跟小鸟聊了起来,就像老朋友一样,忍不住问:“以前你就和小鸟玩吗?”
牛娃点点头:“奶奶不让俺出去,说外面有黑熊,咬人,俺闷得慌,她就让牛管家给俺抓了只鸟。”
海玉哦了一声,有些怜悯地说:“看你是个公子哥,我还以为多幸福呢,原来这么可怜。”
牛娃突然问:“你到过很多地方吗?外面好玩吗?”
海玉刚想摇头,又一想,虽然外面充满了危险,甚至随时都会死在谁的手中,但想想如果这么年轻就像牛娃一样闷在家里,憋也要憋死了,于是点点头:“外面好玩得很呢。”
牛娃一听,两只小眼睛突然张圆了,而且亮亮得,像两颗晨星,半晌,他突然低声说:“咱们偷偷出去好不好?”
海玉忙问:“你不怕奶奶惩罚?”
牛娃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摇摇头:“算了,俺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海玉眼珠子一转,说:“如果你真想出去,我帮你。”
“可是,老奶奶家法严,万一被她……”
“你啊,活得还不如只鸟,鸟还有翅膀,你长了一双腿,却哪里都不能去,有什么意思。”
他这话一说,牛娃胸脯一挺,说:“俺跟你走,你去哪里,俺就去哪里。”
海玉来到门口,悄悄地朝外看一眼,说:“时不我待,现在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悄悄地出了洞房,借着夜色,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已经关了,两个家丁兴许喝多了喜酒,正东倒西歪地躺在西厢房的台阶上。海玉想去开门,又一想:不成,从门口走,目标太大,说不定就被老奶奶发觉了。
有了这个念头,海玉拉着牛娃朝西厢房后走。刚走几步,就听大门口传来老奶奶的声音:“小子们,给老身看好了,那个叫海玉的丫头身份不名,别让她耍了咱们。”
海玉心说:好啊,老东西一直提防着我呢。
牛娃听到老奶奶的声音,吓得腿一直哆嗦,低声说:“不……不好了,俺们被发现了。”
海玉低声说:“发现个屁,跟我来。”
海玉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也很紧张,刚才要不是机警,怕是已经被老奶奶发现了。
海玉拽着牛娃来到西厢房后,发现院墙太高了,两个人又没什么功夫,根本就上不去。
海玉试着爬了几次,摔了两个屁股蹲。这时,大门口那边有人说:“西厢房后好像有声音,过去看看。”
海玉和牛娃都吓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