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嘱咐

在离开之前,少昊一一单独见了阴奎几人。

他给阴奎交代了几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其一,要尽快制定出严明的教规,否则休谈什么振兴圣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其二,尽快充实圣教的荷包,可以适当用一些劫富济贫的方法,也可以收刮一些没有什么势力背景的贪官污吏,但是上上之选仍是到各大城镇开办商号,诸如钱庄、酒楼、客栈、妓院等等;第三,要从教众中挑选资质上乘者,对圣教忠心者,传授功法,为圣教组建一支劲旅。

阴奎听得都是深以为然,满口应允,更是激动万分,他仿佛已经看到百洞教一统江湖的盛况。

之后少昊又跟阴奎谈了一些修炼之法,他说道:“百变摩螺作为一套内功修习之法,本身没有一点魔性,甚至可以称为玄门正宗,只是有些霸道而已。”

阴奎没有什么真知灼见,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他当时只是细细听着。

少昊又语重心长说道:“上次受伤好干净了吧!你年岁大了些,以后就专心管理教务,掌管教规戒律,冲锋陷阵的事就让年轻人去吧!”

阴奎听得是老泪纵横,当即欲表忠心,又被少昊拦住,他只能在心中感慨庆幸:得遇明主。

幽游为人很是活绕,少昊有些好感。见到幽游时,他说道:“幽冥斧实是一件至宝,然而本身戾气太重,反而会伤及其主正气,使其修为难以再进。当然若是内功修为高深,那又另当别论,比如能将百变摩螺修到极处,也不会为戾气所噬。”

幽游仿佛也感同身受,于是少昊以无上佛家正法为幽冥斧净化戾气,并念诵大悲观音咒九九八十一遍,使得幽冥斧顿时上了一个品阶,再不受至阳法器所克制。

幽游自己感受了一番,发现斧内结界更加完善,自己道心修为似乎也隐有提升,顿时喜不自胜,感念于心。

最后,少昊见了赤松。赤松还是一贯的孤僻冷傲,面色苍白,嘴唇如饮血一般殷红。少昊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以自己心头热血祭炼赤血剑,赤血仅露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仍藏于鞘中,它饮着主人鲜血,躁动不已,似是想挣脱束缚,去暴饮一番。

原来赤松每日都要以数点热血祭炼赤血剑,以期与剑灵建立一种血的联系,最终能给如臂使指。难怪他整日一番失血、贫血的样子。

少昊立于身后,了无声息,便如没有丝毫真元修为一般。他静静看着赤松一举一动,突然右手一个虚抓,赤血便身不由己,完全没入剑鞘,径自飞入他的手中。当时赤松正全神贯注,不免大惊,一看是少昊握着赤血,便有些不忿道:“拿来,将赤血还来。”

少昊置若罔闻,缓缓将赤血抽出三分,顿时血腥之气四溢,瞬间充斥了整个石室,“好浓郁的血气,赤松,你以后少以己血喂它,当你血气过于亏空,可能为其反噬,切记切记。此剑虽名为赤血,但却未必需要以血祭炼,我今日再给它喂上一次,恐怕它以后再也没有饮那凡血的胃口了。”说罢少昊右腕在赤血锋刃上划过,一股鲜红之血如柱而出。

“公子!”赤松惊呼。

赤松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少昊所出之血中有点点星屑,银光灿灿,赤血饱饮数口,血色光华一盛而没,少昊还剑入鞘,立刻按住脉门,抑制了鲜血的汩汩而出。

“你再试试。”少昊递回了赤血剑。

赤松郑重接回赤血,缓缓抽出。“啊!”他不敢想象,本为一件邪气十足的魔兵,如今其上却是光华流转,如血色银河中点点星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柄仙器。赤血不在血气汹涌,反而多了一层仙兵独有的祥瑞之气。

赤松轻抚赤血剑身,再也忍不住英雄泪,哽咽说道:“多谢公子。”

少昊赶紧扶起:“见外了,以后都是兄弟。起来,我再为你在剑上刻画一道‘三元阵’,以后你便可以驭剑了。”

“什么,驭剑。”赤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无上正法,一旦习得,飞剑便如身体的一部分,可以信手拈来,随意而至,真可做的如臂使指,威力上升何止一倍。

至此,阴奎、幽游及赤松三人对少昊可谓死心塌地,愿效死力追随。

翌日,少昊携燕若男如期登上坐忘孤峰。本来金风、玉露也是要跟上的,而阴奎也非常赞成,他现在感觉时间宝贵,可没心思在陪两个小娇娃玩那激情游戏,所谓眼不见为净,恨不得找个正当理由把她们赶得远远的,可是被少昊婉拒了,理由是上峰是为了图个清净,好思考领悟一些东西,如若再带上几个伺候的,还不如就呆在鹰跳崖上。

北冥,独孤府。独孤宏愿早已醒来,他身上的伤疤本来就如过江之鲫,多了几道也不嫌多。只是他有些纳闷,这次醒来,身边多了一个仙子般的女人,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夫君,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现在才深明此理,这女子不占一丝尘俗气息,然而却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哪怕是他上茅厕和睡觉,他早已消受不了了。

最要命的是,独孤宏愿每次问她,她都说只知道独孤宏愿是他的夫君,其他一概不知,更是说不清楚。

独孤信和其夫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就这样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仙女媳妇。独孤信对夫人说:“夫人哪,你看上苍待我们还真不薄,先赐了一个儿子,现在又是一个儿媳,过两年再给咱们添个孙儿,我们也就无所求了。”

“老爷,都是你菩萨心肠,才会得到宏愿这般佳儿,你这是好人有好报啊!”独孤老妇人以绢帕擦拭着眼角,脸色的沟壑也舒展了不少。她作为独孤世家长房的家眷,却是几十年无所出,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心中一直有着愧疚,也不止一次的苦劝,甚至以死相逼,要求独孤信纳个二房,可是独孤信总是敷衍搪塞,一直拖了这许多年。

独孤夫人虽然感念独孤信的深情,心中也不免有一份遗憾。到后来再提及此事,独孤信便笑着说道:“现在即便是续个弦,怕是想要造出小人,也是有心无力了。”

独孤府西厢,独孤宏愿房中,云容斜坐床沿,显得慵懒无力,她一双妙目好整以暇,看的独孤宏愿心中发虚。

独孤宏愿坐得老远,刻意与她保持着约摸一丈距离,他可不敢靠近。这个女子如此粘人,如此主动,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在昏迷期间有没有被人吃了豆腐。自己的义父母也真是放心将自己交个这么一个“色女”。

独孤宏愿清晰记得,自能下地之后,他就将那床完完全全让了出来,自己则是在房中打上个地铺。他为什么不到其它房间去睡呢,不行,云容将他看得紧紧地,必须要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底下活动。

美女如此多娇,令无数英雄竞折腰。整个北冥有多少男人做梦都羡慕独孤宏愿,怎么人家的艳福就能从天而降。然而独孤宏愿的苦闷又有谁能知晓。

“你…你说你叫云容,那你师门是?你的师父又是谁?她都告诉了你什么?”独孤宏愿回避着云容直白的目光,他实在是疑窦丛生,不知道失忆之前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按自己的外表来判定年龄的话,也许真是已有妻室的,或许还有了孩子。可是,若说二人真的相处多年,那中熟悉感不应该仅止于容貌上的一点点而已。

“师父说的不会有错,你就是我的相公,你的一切,我都好熟悉,只是说不出而已。师父还说我的名字都是你起的,说是前人李白有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你便是从其中提取出了云容这个名字。哦,对了,我的师门叫做‘玉牝们’,师父叫玉瑶,是她让我来和你团聚,你不相信吗?”云容有些委屈,泪眼蒙蒙。其实她也很奇怪,就在数日之前,师父突然将她叫道跟前,告诉她夫君身在何处,让她前去寻找,师父只给她灌输了一段记忆,让她认定了眼前这人与自己的关系。其实除了那一段记忆,她的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宏愿,你以前不叫宏愿,你姓金,名叫崇岭,你不记得了吗?”云容看着独孤宏愿,眼中一片迷茫。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忆了。金崇岭,我没有印象,你又是怎么知道。”独孤宏愿玩味着这个名字,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是师父告诉我的。”

“又是你师父,有没有你自己的记忆!”独孤宏愿有些愤怒,若说刚醒过来,还顾念这个女子对他们一家的相救之情,这些天也都被她消磨净了。

这时外面传来几下“砰砰”的敲门声,“宏愿,偏房的那几个败类如何处置?”是德叔的声音,偏房数人在押已有数日,那些个偏房家眷都来求过多次情了,可是独孤信一直坚持让独孤宏愿亲自处理,于是今日德叔便有此一问。

“德叔,我这就出来了。”独孤宏愿答道,心中一阵高兴,终于有个正当借口可以暂时躲开这个影子一般的女人。

说罢,独孤宏愿拉开了房门,轻快的跑了出去,跟在德叔的后面,向着正厅走去。

待他回头再看时:“我的天哪,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像个幽灵一般的跟着我。”云容脚步着地,自然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是以跟了一路,独孤宏愿竟未曾发现。

独孤宏愿刚刚升起的小开心顿时荡然无存,他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踏着德叔的步伐,约莫半柱香飞时分,走入到大厅门口。

“家族会议,女子不得入内,你没看里面都是大老爷们,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独孤宏愿没好声气地说道。

说完之后,独孤宏愿眉头一展,哼哼,还是蛮有男子气概的吗,怎么前几日连个女人都镇不住。

“哈哈,让云容进来吧,这个会议能够开起来,还是多亏了她呢!否则,你现在这个位置怕是早已易主喽。所以这个惯例是可以为她破一破的吗!”独孤信眉开眼笑,他对这个漂亮有能干的媳妇非常满意。

“什么!”独孤宏愿屁股还未坐实,听到独孤信的一番言论,顿时如遭雷击,他无精打采的摇晃着脑袋,屁股在椅子上磨来磨去,真是如坐针毡。

“这…这椅子今天怎么坐着都不舒服。”他索性站起身来,向几个家族的长老行了大礼,然后说道:“将我那几个叔叔和兄弟请上来吧!”

独孤宏愿又想坐下,可是一屁股竟坐到了一对绵软的大腿之上,他如电击般的跳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哎!”

由于云容的当天的表现,她的法术高深早已深入人心,这一刻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上了家主位置,也没什么人大惊小怪。

“云容!”独孤宏愿出离愤怒了,脸上冷得要掉下冰片来。

“哦,是。”云容本能的离开椅子站了起来,这是独孤宏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都是哎呀哎的,所以这次她也相当配合。

独孤宏愿绷着棱角分明的脸庞说道:“你在这里,我无法处理正事,你先到后面陪娘说说话吧!”他的语气无可置疑。

“好!”云容低下了头,尽显小女儿之态,莲步轻摇走了出去。

云容经过门口的时侯,正好独孤雄一辈和他们的儿子辈一行八人进入大厅,他们绑缚早已尽除,此刻独孤府护院如云,再说还有一个云容在,也不怕他们跑了去。

几个子弟还是被云容的容貌所引,脑袋往后拧到了极限,恨不得能转上一百八十度。而云容嬉皮笑脸的看着几个色迷迷的年轻人,嘴中“啪”的一声,手上也做了一个放的手势,几人不免大惊失色,抱头逃窜,以为她又要放出青雷伤人。

他们对老五独孤寒星的伤势非常清楚,他那种手算是废了,差点变成了烤猪手。

一个个心中念道:面若桃花,心如蛇蝎。

家族中今日来了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们一直是在深宅大院中颐养天年的,等闲不会出来走动。然而却没想到,这一辈尽然出息了,竟出了这许多不肖子,还想搞什么“谋朝篡位”。

八人在厅中方才站定,大长老便长身而起,他恐怕已有百岁高龄,头发、胡须俱皆花白,脸上、手上长满了老人斑。

“你们这帮孽障!”大长老吹胡子、瞪眼睛走到几人跟前,伸出手指,点着独孤雄的脑袋道:“他们这些小的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你们也跟着犯浑,说,到底是谁的注意,祸首定要严惩,其他人等也逃不脱家法重责,不过这最终的决定权都在宏愿。”

大长老说完了话,狠狠瞪了几人一眼,反身回到原位坐下。

接着便说二、三、四长老各一顿数落。大意便是说独孤信一人支撑整个家族,实属不易,他们非但不懂分忧,反而还处处添乱,这一次要不天佑独孤家,他们可能就要痛失一位英明的家主。

四人数落完毕,八个罪人脑门不知被戳了多少次,一个个低着脑袋,听候发落。

“你们还不说祸首是哪个!也罢,今日之事,我等只是一个旁观,无论宏愿如何处置,我们都没有异议。”大长老顿了一下,看着独孤信和独孤宏愿又道:“信、宏愿,这些年你们不容易啊,这么大的家族,全靠你们长房养着,是我们几个失察,才有今日之祸事,万幸,没有酿成大祸。”

“大长老,言重了,信本当如此。”独孤信被说到心中软处,一时也有些声音发颤,眼眶泛红。

“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听着,信为人处事,一向谨慎,当时他推举宏愿接任家主,是征得我们几个同意的,我们也曾派人明察暗访,宏愿声望很好,生意做的也红红火火,你们也想当这个家主,也想做这个位置,你们之中都有谁能做得!”大长老似乎意犹未尽,口中仍在嘀咕:“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哦,对了,宏愿,你定夺吧,定要严惩不怠。”

独孤宏愿一抱拳,向大长老行了大礼道:“那宏愿便处理了,哪有不妥之处,还请几位长老多多指正。”

这时后院,独孤老夫妇房中,云容正在一旁给老夫人捶腿揉肩,尽现殷情之态,她此时意识便如一张白纸,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做避嫌。偏房的一些家眷都在这里守着消息,到了此刻,说什么都是迟了,只是她们未见云容之前,以为是什么超尘脱俗的美人,现在看着她殷勤表现,个个嗤之以鼻。

前院正厅。

“听说那日有人想要杀我,不知是哪一个?”独孤宏愿双手扶着椅背,森森威严。

“一人做事一人当,成王败寇,这是天要灭我,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独孤寒星自知难逃一死,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死得从容一些,死得壮烈一些。再说他已废了一只手,等同一个废人,他本是一个要强之人,落到这番田地,他已是生无可恋。

独孤宏愿正待发话,大长老又站了起来,“孽障,到现在还不悔改,好好,我们也懒得管你,让你自生自灭去吧。”

“既然祸首供认不讳,其他人等便是从犯,德叔,叫上几个护院,将所有从犯拖将出去,执行家法。”独孤宏愿冷声吩咐,自有几人前来拉人。

所谓家法,便是用蘸水的藤条,抽打触犯家法者的背部,臀部,要打满三十下。独孤信是有经验的,这三十下下来,虽然一般死不了人,但是整个腿部,乃至膝弯以上,体无完肤是必然的。

这七人一听要承受无情家法,顿时腿脚发软,他们可都是皮娇肉贵,何时受过什么皮肉之苦,于是在被护院拖出之时,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几个长老,而那四个长老早已将头撇向一边,故作未见。

一时间,院中藤条及体的沉闷噼啪声,被罚之人吃痛的呼号声,此起彼伏。后院偏房家眷没听一声噼啪,心中便颤抖一下,口中也在默默数着,她们都在担心自己的夫婿、儿子。

大厅中,独孤宏愿冷然看着曾经的五叔独孤寒星,独孤寒星倒是夷然不惧,依旧昂首挺胸,与独孤宏愿对视着。

独孤宏愿看了半晌道:“罢了,你想杀我,未必我就会取你性命,德叔!”他喊了一声,德叔来到跟前,他覆在耳边道:“你去废了他的武功,以后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德叔点了一下脑袋,走到独孤寒星面前。“独孤寒星,跪下受死。”

独孤寒星恶毒地看了德叔一眼,之后将头扭向一边道:“少废话,动手吧,我宁可站在死,也不跪着生。”

德叔嘿嘿一笑,出指如风,一点即中对方膻中死穴。

“啊!”独孤寒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身上的力量不断地被抽离出去,一中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片刻后,独孤寒星软倒于地,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般无力。

“好了,从现在起,独孤寒星便不再是我们独孤族人,来人,将他拖出门去。”独孤宏愿看着独孤寒星无力的被拖走了,看向几个长老,问道:“不知宏愿处理的还妥帖吧?”

“宏愿,你真是宅心仁厚,能够以德报怨,难得难得。可那个贼子却未必能够明白你的苦心。”大长老摇头叹息,大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意。

“大长老过奖了,宏愿当之有愧。”独孤宏愿有扭头看看其义父独孤信,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甚好甚好,宏愿,你放手处理吧,我们都看着呢?”独孤信一直默默支持着这个义子。

在老五被拖出之时,其它一些承受家法的也已受刑完毕,又被众护院一个个拖进大厅,此时一个个自顾不暇,包括他儿子在内,没有人关心独孤寒星的下场。

一个护院头目双手一抱拳:“禀报家主,老爷和各位长老,家法执行完毕。”

“好!”独孤宏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出大厅。

独孤宏愿看着厅中一个个伏在地上衣衫褴褛、皮开肉绽的,心中竟有一丝满足。他一早就思量好了如何处置这些人,此刻只是一步一步将思想转化为行动而已。

“人做错事,都是要受到处罚的,现在体罚已过,还有一项,就是给你们各房的开销由每月的50两降为10两。”独孤宏愿说完想看看下面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此刻他们都只想早点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独孤宏愿又用目光征询了几个长老和老爹的意见,看他们均无异议,便说道:“来人,让他们的家眷过来,把人领回去吧!”说着站起身来,领着四个长老和独孤信到花厅用茶去了。

看着独孤宏愿几人离去的身影,厅中受罚中人一个个露出了嫉恨之色,很快,他们的家眷都出现在厅中,见此情形,一个个如哭丧般的嚎啕,两人搀扶一个,脚步蹒跚的步出府院。

独孤寒星的家眷没有见到人,吓得也是痛苦流涕,后来一个护院告诉她们人在门外。

就这样,独孤世家这次家族叛乱便如在一场闹剧中终结了。

接下来,独孤宏愿要面对的还有很多,不过最令他头疼的还是云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

坐忘峰上,燕若男于少昊的木屋旁结庐而居。这天,她和少昊刚到舍身崖旁拜祭过母亲的亡灵。

回返的路上,燕若男悲从中来,幽幽说道:“也许爹爹和妈妈现在会很开心吧!他们终于能到一起了。”

少昊拍了拍燕若男的后背,安慰道:“你妈妈仇已经报了,以后你就好好过日子吧,想些开心的事,你妈妈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燕若男凄然的望了少昊一眼,咬住嘴唇:“嗯,可是以后就剩我一人了。”

“傻丫头,还有我呢,你妈妈让我照顾你,我是不会食言。”

燕若男看着少昊,这是她在世上唯一能够信赖依靠的人。想到这里,燕若男将自己的身子又往少昊的怀里缩了缩。少昊笑着摇了摇头,纵容着她的一切。

这些日子,少昊想了一些东西。人生的生离死别都是不可抗拒之事,便如玉岚为他挡去一剑,就这样形神俱灭,他的心中震撼过,撕裂过,抽痛过,时间最终慢慢抚平了一切。到得终了,你再想起时,心头只能涌起阵阵暖意。

这次上峰,少昊打算将九天玄青真诀修到七重天,因为他的其他两项功法,百变摩螺及佛门功法都是直接吸收,他只需消化而已,现今两项都已臻于化境。九天玄青真诀却只是六重天的境界。

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大道一途也是此理,修炼功法,佛道魔本无本质区别,一理通,百理同,他坚信有了百变摩螺和佛门无上功法作为基础,梨山的九天玄青真诀便也成了坦途大道,修习圆满只是个时间问题。

燕若男现在与他朝夕相处,越来越像个温柔似水的女孩,不再如初见时那般风风火火。每日,她为少昊做好三餐,虽然少昊几乎不用进食,但为了她的一番辛苦,少昊还是勉强少吃一些,可也只能勉强吃一些,因为燕若男的饭菜做得实在不敢恭维。

燕若男整天在少昊的木屋和自己的草庐里来回晃荡,倒是将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帖帖。也许是出去打猎时间少了,在屋子里面闷着久了,肤色慢慢白了不少。所谓“一秀遮千丑”,更何况燕若男本来就很美,肤色再白些,只更是锦上添花。

少昊终日坐在飞瀑旁边苦修,近日他有个可喜的发现,当他内视之时,发现体内竟有三种不同颜色的真元,一处色作碧蓝,一处色作火红,一处色作金黄。少昊大概想来,金色真元必是玉岚的修为,红色真元当是莫衍的传承,这两处真元已变成了粘稠得几乎无法流动的液态物质,而少昊最熟悉的蓝色真元,自然是靠自己修炼九天玄青真诀而形成的。

三处真元在体内成品字排列,如同一个坚固的铁三角。蓝色真元稍稀,其它两处粘稠有如固态。少昊不禁想到,难道要结丹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少昊心情不错,结得元丹,便离大道之期不远了,这一切来得太快,太过顺利,就这样便让他窥见大道的门户!

少昊心情很不错,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色,好像都分外的靓丽养眼。

“少昊哥,吃饭了。”声如黄鹂出谷,清脆悦耳。燕若男提着一个挎篮,自从她娘亲去世后,便将少昊叫成了“少昊哥”,她还执拗地非要送这一顿午餐,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番情景。

少昊循声望去,燕若男身着一袭白色纱裙,不再似山中猎户,倒像是哪个大家闺秀。少昊忽然觉得燕若男变得美了,肤色洁白,笑靥如花。他飞快的离开了青石,接过挎篮。

“这么多菜,你吃了吗?”篮中放着几碟小菜,一碗米饭。

“吃了…吃了一点点。”燕若男有些忸怩。

“怎么,是没有胃口吗?”少昊关切道。

“不是的,只是…只是一个人吃饭不香。”燕若男低着头,反复的抠弄这衣角,又抬头怯怯地看着少昊。

“是吗,来坐着,我陪你。”少昊拉着燕若男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二人分了饭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少昊只给自己拨了一点,将一大半给了燕若男,往日里,他觉得吃燕若男做的饭菜也是一种修炼,异常辛苦。可今天却是个例外。

“嗯,味道不错。”少昊扒着饭菜,含混不清的说道。

“真的?太好了,我也觉得很好吃呢!你看我都吃完了。”燕若男抬起头来,少昊也搁下了饭碗。

“若男,这里。”原来燕若男嘴角有一颗米粒,少昊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燕若男手在脸上抹了一遍:“没有啊!”

“你来。”少昊伸手给她拂去脸上的饭粒,可是手刚伸到就被燕若男一把抓住,按到自己脸蛋上,她用脸蛋轻轻摩擦着少昊的手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少昊哥……”这一声柔情蜜意,仿佛要将人融在其中。

少昊似乎也要深吸凉气,凝定心神,才能抵住这眼前迤逦的诱\/惑。

那面上的肌肤,触手尽丝滑,那眸中的柔情,见者皆动容。若是少昊意志不坚,怕是早就沦陷在这温柔乡中了。

……

北冥独孤府。

家族的事终于处理完了,这让独孤宏愿心中松快了一阵子,而更令他开怀的就是那个叫云容的女人已经有一天没来烦他。

现在,独孤宏愿准备到府库中去看看,他在床下的檀木衣柜中取出一个做工考究的小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横放着一把玉质钥匙。

揣上钥匙,独孤宏愿见四下无人,便悄悄向后院行去。虽然这不是在做贼,但是府库在一处秘密所在,历来只能有家主一人知晓,即便是最亲近的枕边人都不能告知。

独孤宏愿边走边往回看,确定四下无人,才走向那个改变府中气候的法阵中去,他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一踏入阵中,一股如炙如烤的热浪顿时将其包裹,简直是一刻都难以停留。据独孤信所言,府库便在这法阵下方,只要将火灵珠从阵眼中取出,府库门户便会自行开启。

独孤宏愿走到火灵珠跟前,叽里咕噜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自然也是从独孤信那里学来的),火灵珠本来悬在阵眼上方半尺高度,如一个火球,翻滚不已,咒语诵毕,火灵珠便自行落下,看去同一颗普通的琉璃珠子并无差异,他小心翼翼的将珠子纳入怀中,触手竟有丝丝凉意,令人称奇。

稍顷,阵眼处自行打开一口仅容一人进出的方洞,独孤宏愿看着这里设计如此精妙,不知出之哪位阵法大家之手,而且这一方盖板竟能承受火灵珠经年累月的烧烤,也不知是何种材质。

总之,独孤宏愿异常激动,他深吸一口气,慢悠悠的爬了进去,然后飞快的合上了盖板。井洞中漆黑一片,但却没有腐败气味,而且通风流畅,一来可能一直很干燥,二来井下可能有其他的采风口。

独孤宏愿踏实了地面,从怀中掏出火石,在洞壁上砸了几下,点着了一支他准备的松油火把,一下子井下亮了起来,很狭隘的一口井,只能容得一人上下。

“哪里有什么门哪?”独孤宏愿心中嘀咕,他用拳头在周围一圈都试了一遍,发现有一处里面是空的,这下他来了精神,掏出玉质钥匙,在能插\\进去的窟窿挨个都试了一遍,也不知插了多少个窟窿,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他正要拔出钥匙去插下一个洞时,听到一声沉闷的机刮撞击声,然后他又按照独孤信所讲的将钥匙正转三圈,再反转三圈,数声沉重的机械轰隆声随之响起,独孤宏愿在心中默数,不多不少十八响,响声已毕,井壁竟然横移开了一个一人高的门洞。

独孤宏愿闪身入内,又从里面将门关上。

前方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独孤宏愿走来约莫有半里长,到了尽头又是一道石门,这门上有上中下三个锁孔,至于开锁的方法,独孤信也给他讲解过。

独孤宏愿这次再无疑虑,钥匙在上面锁孔右转一周,在中间的锁孔右转一周再左转一周,在下面的锁孔左转一周再右转两周,这样他才舒了口气,缓缓将钥匙拔出。

正在独孤宏愿怀疑自己是否将顺序弄错时,石门嘎吱嘎吱的横移开来,独孤宏愿双目顿时睁到了极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耀眼夺目,那是一座黄金堆成的山峦,本来独孤宏愿以为自己这几年给独孤世家赚了很多银钱,可是跟这比起来,根本就是沧海一粟。

接下来,独孤宏愿感觉自己的脚步已经不受控制,金银珠玉堆积如山,真是令人目不暇接,足可用富可敌国形容。

数丈见方的石室竟是摆的满满当当,独孤宏愿扫视一周,眼睛都有些晃花了,他看到正前方墙壁上似乎还有一道门,践踏着如山的金玉,独孤宏愿艰难的走到门口,一看门上并无锁洞,试着推了一下,门竟是应手而开。

独孤宏愿举着火把,看里面倒很宽敞,只有一张几案,上面有一剑架,架上横放着一柄青铜古剑,长约五尺。案上还有一本玉册,一尘不染,在火把照耀下泛着一层清辉。

独孤宏愿觉得那剑朴实无华,而玉册好像不是凡品,伸出手去想拿来看看。

“大胆,哪个宵小之辈,竟敢擅动这天书浩简,先受我一道青雷。”

独孤宏愿闻听后方有人呵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飞快转身来一看,不仅一声高八度的尖叫:“啊!”他面色已转为煞白,眼睛也死命睁着,分明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