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师父!”纪婌妤叫道,她怎么感觉今天师父怪怪的。

“唉,大道渺茫,千年间得道者又有几人,人活一世,又有何意义,若能得一佳偶,也算不虚此生了!”

纪婌妤瞪着一双大眼,满面惊愕之色,好似眼前那个美貌妇人不是自己的收益恩师,而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且她言论简直有悖大道,实乃师门难容。

纪婌妤眉头紧皱,看着一个莫名萧索的背影慢慢步入后堂。

“师父好像一下子变得老了!”

转眼间,到了四月初四。

这一日,天高云淡,微风习习,千里梨山,层层叠翠。几座高绝的山峰隐于飘渺云雾间,平添了几分仙气。

梨山主峰玉璇峰,人山人海,僧道不一,还有不少是俗家打扮。毫无疑问,这是四派会武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盛会。

很多修界之人是第一次到得梨山,得瞻仙颜,常常见到清风绕体,足底生云的有道之士如闲庭信步般一步十丈,更有胜者,一些上古灵兽时不时大大咧咧徜徉其间,摇头摆尾,恍若无人。

其中竟然有四方灵兽中的白虎和玄武,实在让其它一些小门派的与会者都感觉不虚此行。

会武定在四日正午开始,紫阳依例率领各脉道长弟子祭拜天地和历代祖师之后,便宣布会武开始。

比试还是在为乾坤坎离四方擂台进行。参加比试的有一些老人手,如上一届的齐傲雪和梨山派的一众弟子,但同时又多了一些新人,如慕容倩儿,和一些门阀的年轻才俊。

前面的几场比试很快有了结果,雪山派齐傲雪表现惊艳,大败梨山派青年一代除萧云轩、陈炫明以外的所有弟子,令雪山派大放异彩。最终为陈炫明所败,然而尽管如此,齐傲雪也是虽败犹荣。

萧云轩破例第一次参加会武,却是与陈炫明战了个旗鼓相当,这让萧云轩也颇受震动,他可是前任掌门的关门弟子,只能说是自己进境慢了。

最引人瞩目的其实是相当于九天玄青真诀四重天境界的比试,这自然跟参赛者其中之一慕容倩儿有关系。

她清丽无双,淡定从容,瀑布般的长发自然披在肩头,面上不施粉黛,素面示人,一袭素色长衫,不缀任何饰物。如此不假外物的美却是那么的浑然天成,却有惊心动魄。

有上台比试的青年修士,那是无论如何的都下不起手对付这个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吹倒的美丽女子。可是这当然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梨山弟子哪有那样的软蛋。

果然,几场比试下来,再也无人对这个清雅可人少女敢生哪怕半分轻视之心,因为她只是一柄青虹剑,便杀的一众名门高足丢盔弃甲,纷纷败下阵来。

四川唐门一位嫡系少女正不服气,就要上台争个长短,正在此时,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脚步虚浮的来到台边,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班人,个个是虎背熊腰,太阳穴也高高鼓起,一看便都是武修的高手,不过很显然,他们脸上都写着跟班二字。

那男子众人一见,便不由想到四个字——纨绔子弟,只是他的一群跟班却是非同小可,除了八个武修的,还有几名僧道打扮的人,手中拿的兵器也是亦正亦邪的那种类型。

那男子巴巴望着台上少女,目光极其猥琐,在少女浑身上下逡巡不已。修道之人本就灵觉十足,慕容倩儿早就感觉到对面那个男人不太友好的目光,于是冷哼一声,给他留了一个诱人的削背。

男子眨巴一下嘴巴道:“果然是人杰地灵,有品位有档次,小妞,给大爷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放肆,此乃梨山圣地,岂容你等凡夫俗子在此胡言乱语,再不知情识趣,我等就要请贵驾下山。”乘风怒不可遏,开口呵斥道。

“是吗,那在下不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当朝宰相之子,大号宇文略。”此言一出,台下四周看客不免议论纷纷。在他们的印象中,这种修仙门派的盛事,朝廷向来是不会参加的。

而一旦涉足,一般有两个目的,一来是示好,二来则是有了对付你的办法。

而且很显然,光是看看来人嚣张跋扈的态度,就知道肯定跟示好没有什么关系。

紫阳道长的养气似乎又见长了些,便是台下议论纷纷,他还是那般闭目神游,只是突然之间,他眉头一皱,适才心中一阵莫名烦躁,虽然稍纵即逝,但他很肯定的知道,那是无妄的感应。

他微微掐指,片刻后,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一无所获。

那边台上,慕容倩儿不知何时,已然转过身来,只是,从足底袖间渐渐生出无尽的水雾,将其骄人身姿笼于其中,更添几分朦胧,实有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之感。

“呵呵,有两下子,还会变什么戏法,逗得少爷我开心,我就收了你!”宇文略抚掌笑道,一双三角眼瞪得老大,一缕口涎垂下老长都没发觉。

慕容倩儿轻轻一笑,“还想看什么!”话没说完,但听她一声清啸,雾气涌动间,青虹剑已是双手紧握,凌空朝着宇文略当头斩下。

至此,慕容倩儿方才散去周身水雾,但见其粉腮百里透红,若朝霞映雪,香汗淋漓,气喘微微,显然适才一战,也不是十分轻松。

不过如此一来,她更增几分娇艳。

于是,一众围观之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盯住台上。惊艳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

倒是慕容倩儿,亮若晨星的明眸扫了一圈,然后自言自语道:“MYGOD,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还是要打打杀杀,以为做了富家小姐,可以衣食无忧,过上太平日子,唉!”

前世之事如浮云镜花般在眼前飘过,让她一时间唏嘘不已。她刚刚看到了青萍真人欣慰的目光,紫阳真人赞许的肯定,还有两个师兄激动的神色,却还看到了陈炫明和纪婌妤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恩爱,令她心跳中不免一阵失落。

突然,她感到后背一紧,骤然转身,看到不知何时一个身穿血色红袍面目可憎的老者已经上得台来,不过光是他能够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后,而不被发觉,可见道行已是非同小可。

要知道慕容倩儿身怀天书一卷,虽然无人知晓,但她可是在日夜修习,那书中个个金色大篆,她可是一个不识,但偏偏整篇意义却十分明了,而且往往会在梦中自行修炼,而且越练她心中越惊,天书确实是穷极天地造化,与其日夜修炼的九天玄青真诀一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是以,她非但修行一途进境神速,灵觉也大大异于常人。所以这血袍老者能够无声无息站在她身后,如何不能令她悚然心惊。

慕容倩儿面罩寒霜,仿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阁下是?意欲何为?”

这时台下有人急了,明浩首先指着老者骂道:“你是何人,一看便是邪魔歪道,我们名门正派的会武盛事,你也敢来参加,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话没说完,乘风便急不可耐道:“是啊,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

陈炫明此刻才顾上往台上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紧皱,同时,他看到纪婌妤、乐晨、于思源都是一般表情,于是他矮身来到紫阳真人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紫阳微微点头,倒也未有什么表示。

陈炫明心中暗忖:当日我若非有敦煌钟在手,也未必是此人对手,如今小师妹才上山几年,又如何是对手,不过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到了危急关头,师父会用雷霆手段,施以援救。

此时,台上二人已有所动作。

只见血袍伸出一支儿臂,掐出兰花印法,顿时,他血色长袍无风自鼓。

看到这样的情景,慕容倩儿脸色又凝重了几分。听得血袍阴恻恻一笑:“小美人,不在家学些女工,将来好找个好人家嫁了,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舞刀弄枪。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今生投错了胎。”

接着他又道:“实在可惜,不过能伤在我血袍的血手印上也不枉了。”

说罢,他儿臂上的小手突然大了一倍,而且血色遍布,下一刻,一个血色手印向着倩儿攻来。

慕容倩儿早已凝神戒备,但看到那手印迎风便长,到得她身前一丈时,已有一人大小,同时,无边血气令人呼吸受制,闻之欲吐。慕容倩儿眉头紧蹙,银牙紧咬,握剑的指节因用力而变得没有丝毫血色。

眼看着血色手印离身前不过三尺,且比适才又大了一倍,她轻喝一声,挥起青虹剑奋力斩去。

“轰”的一声,恰如平地惊雷,在这方圆数丈的台上炸响,倩儿噔噔后退几步,方才立住身形,而在后退的过程中她已挥出九剑,血袍还不敢托大,竟然公然祭出噬魂伞,这才挡住慕容倩儿的雷霆九剑,不过,他也看出慕容倩儿已是强弩之末,于是运转真元,也攻出七道血色手印,他本想推出九道,奈何一阵发虚的感觉,令他只能作罢。

慕容倩儿黛眉拧的更紧,贝齿咬的格格作响,本还想往后推推,扭头一看,脚跟已踏在台外,不用回头,光是眼角余光都可以看到拿道道沛然的血影正如风而至。

“糟了,刚才接下一记都那么吃力,如今可怎么办?”她看了看师父青萍,又看了看掌门紫阳,随即闭上眼睛,双手竖执青虹,聚毕身真元于剑上,奋力劈出。

“轰轰轰”一道,两道,三道,慕容倩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是当下了三道,还有四道血手印如催命符一般,眼看这就要轰在己身,她再次无力的闭上双目,擦了擦嘴角流下的一丝血线,微微一笑。

手印未至,无匹的罡风已将她螓边发丝和裙裾高高向后吹起,她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的平静,甚至还带着安详的笑。

“昊哥哥,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啊!”慕容倩儿在心中默念,同时嗅到了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她知道,自己离死又近了一步。

“师兄!”青萍一脸焦急,她好几次想飞身上台,都被紫阳拦住,直到此刻,紫阳还是用梨山秘法传音道:“师妹,稍安勿躁!”

慕容倩儿轻叹一声,下意识摸了摸项中所挂珠儿,嘴角微翘,似等待着什么。

“血袍老儿,你也算成名已久的人物,跟一个小辈拼死拼活,不害臊么!”

那人第一句话起时尚在十里之外,一句话说完,便到了十丈以内。

慕容倩儿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本是歪门邪教,已为人所不齿,如今竟然又做了朝廷鹰犬,为人若此,又何以立于天地之间。”

这是来人说的第二句话,话声已毕,他已到了台上,便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他胸前浮出一枚金色的气盾,有如实质,一一挡下血袍的血色手印,而且是那般的轻松写意。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在挡下血手印的同时,还扭头同慕容倩儿说了一句话。

慕容倩儿细心回味着那句“不要怕,我是你大哥哥派来的!”粉面慢慢泛上了几朵红晕。

血袍老祖一看来人,不由一声冷笑,“南天,我道是谁,天下人皆可笑我,唯独你不可以,想你九华派为魔教所并,你竟然还苟活于世,任人差遣,这和认贼作父又有什么差别。”

南天不怒反笑,道:“我那叫识时务为俊杰,你看如今我教在姬教主的统率之下,又是一番什么气象!”

“呵呵!你家教主,是不是那个姓姬的小子,似乎被我给超度了吧!”

“原来江湖传言不虚,今天老夫就向你讨个公道!”

南天刚要动作,一气宇轩昂的青年如清风一般,也不见用的是什么身法,便轻飘飘落到台上。

南天及血袍齐齐向来人看去,只见他一脸英气,此刻却是面罩寒霜,目光也冷到极处,如此僵持了片刻,他才道:“各位莫不是将此处当成自家后院了吧,真是想怎样就怎样!”

南天自然是识得萧云轩的,不过血袍却不识,于是他冷哼一声,开口问道:“不知你是哪位道长的高足?”

萧云轩双手背后,头微抬,背过身去,道:“在下萧云轩,家师梨山老祖,早已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哦,原来是前任梨山掌门的高足,难怪修为如此精深,不过,你师父怎么没让你接掌梨山呢?”血袍冷笑问道。

“你!”萧云轩双拳一握,头顶束发丝绦断成数节,顿时满头黑风直冲霄汉。

怒发冲冠!

他扭头盯住南天道:“南天掌门,哦不,南天护法,以前我还敬你是一派之首,如今竟然沦为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且下台,让我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邪魔外道!”

南天一听,倒是乐得轻松,于是扶着慕容倩儿飘下台去,并走向了御剑石。

青萍看了看慕容倩儿去的方向,眉头微皱,心道:“倩儿跟南天怎么会认识,再说,南天如今已不属正道,倩儿跟他在一起似乎不妥啊!”

她的表情一点不拉全部落在紫阳的眼中,他还是那句“稍安勿躁”,然后目光再次盯住台上二人。

乘风及明昊相互看了一眼,倒也都没有跟过去。

慕容倩儿被南天搀扶着走到残缺的御剑石旁,伤势已恢复的七七八八。

她芊芊素手拢了拢鬓边的乱发,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扭头看着茫茫云海,声音幽然道:“前辈,你真是我大哥哥派来的,那他现在好吗,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是不是为那个血袍所伤,伤的重吗?”

南天也来到崖边,与她并肩站立,看着无边飘渺的云气,不由一声长叹,许是深深感到,在天地山河之间,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不过旋即,他便轻撸长须笑开了声,“你一次问老夫这么多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慕容倩儿扭头看了看南天,秀脸一红,复又扭过头去,默不作声。

南天微微一笑道:“老夫给你讲个故事。”于是他将少昊如何得到莫衍功法,如何反出梨山,如何执掌圣教,又如何为血袍所伏所伤一一道来,虽只是浮光掠影的讲了一些,也费去了大半个时辰。

“那他心里必定很苦吧!”慕容倩儿双手揪着衣裙,反复揉弄,现是心里复杂之极。

他能为师姐奋不顾身,同魔教殊死拼斗!

玉岚又为他义无反顾,挡下形神俱灭的一剑!

还有一个燕若男!

他心里还能装进其他人吗?又或许什么人都没有闯进过他的心。

南天又自说道:“你可知这御剑石碑本来的面貌,它本是通天彻地,后来被少昊用青光绞拦腰斩断,梨山老祖当日盛怒出关斩人,可能也有这个原因。”

此时,慕容倩儿有哪里听得进南天说的只字片语,倒是那会武台上,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萧云轩不愧为梨山首徒,一身道行早已突破九天玄青真诀六重天境界,只追紫阳道长,奈何其临敌几乎没有,而血袍成名已久,一身道法自不必说,更是恶战无数,对敌经验何其丰富,所以二人堪堪战了个旗鼓相当,不过二人不论如何施放道法,一旦超出擂台范围,。便会被高台四周的无形屏障挡住。

下此禁制之人的大法力可见一斑。

是时,血袍噬魂伞不住变大,顷刻间一同方台一般大小,将二人齐齐罩入其中。

紫阳眉头微皱,再次以传音入密询问青峰道:“师弟,你观南天的修为是不是比十年前精进了不少!”

“是啊!”青峰答道。

突然,二人对望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原来,此时,山下正有万名黑甲战士齐步登山,步声隆隆,恰如万马奔腾。

霎时,紫阳眉头皱的更紧了。

天突然黑了起来,噬魂伞下,血袍邪邪一笑。在噬魂伞下他的道行可以得到数倍的提升,而对手则只能发挥五成法力。

同时,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大批军队的到来。那些自然是自己的援军。

大唐以来,朝廷已不止一次对修真届动手,虽然最终都是以相互妥协而告终,但此时的唐王朝已是积弱多年,此际公然向修真界宣战,显然是出乎所有人预料。

之前独孤宏愿向僖宗进言时,僖宗是坚决反对,他是刚过了几天好日子,他可是深知修界一些高人确有移山填海的大威能,玄宗本纪记载的那段修界大乱朝纲的事,他可是看了无数次,祖上也有训示,除了宗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不可向修界开战。

如今,他刚刚拨乱反正,重振朝纲,可是这位新晋国师居然即可又要挑起战端。

独孤宏愿的实力他的有所了解的,前相宇文韬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号称食客三千,门下诸多能人异士,像血袍老祖那样的都有不少,可是居然被独孤宏愿轻而易举的瓦解了,可见此人手段更是高深莫测吗,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所以僖宗时常平添“豺狼刚除,又添猛虎”之感,总之是不得安枕了。

不过经过他反复思量,独孤宏愿同修真届是他枕榻旁的两只猛兽,若能去其一,也可解忧,若两者俱伤,他便成了得利的渔翁了。所以,他最终决定下旨出兵,围剿天下修士。

梨山自是修道魁首,此次盛会更是广邀天下宾朋,所以修界乃至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山门、帮派尽皆前来,如果独孤宏愿有十足的把握,那么要全歼修界,此次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噬魂伞下,萧云轩眉头紧皱,自他被这邪物罩住,天地灵气便无法补充己身,而且伞下似有数不清的人兽阴魂,张牙舞爪,索命讨债,若然心志稍弱,便有可能万劫不复。便是萧云轩,功力已不到原来的五成,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

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一握,背上长剑有若龙吟,带着一片黄色的炎尾,只取血袍。

间中,夹杂着萧云轩郎朗的话声,“此剑‘黄龙’,秉承天地间浩然正气,专诛尔等邪魔外道。”

血袍面色凝重,他张开右掌,口中念念有词,但见噬魂伞下黑气淡了几分,而有一件奇异的事情,因为萧云轩看到黑气非是淡了,而是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在血袍血色手掌上汇聚,须臾间,一枚脑袋大的黑球虚悬在他手上,翻腾不休,其上还闪耀着无数黑色的电芒。

黑球一成,血袍也不迟疑,便运力向黄龙轰去,黄龙一身黄炎本将来路上的黑气已经催的干干净净,此刻一头撞在黑球之上,竟穿入其中,没有丝毫声响。

萧云轩远远看见,黄龙剑身上套着一枚黑球,球上电弧跳跃不定,黄龙祥光逐渐泯灭,噬魂伞下有再次暗了下来。

萧云轩突然感到心口一痛,他再不敢迟疑,双手捏诀,欲召回黄龙。一试之下,他不免大惊失色,黄龙似受到什么强大牵绊,无法召回,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萧云轩狠狠的瞪视着血袍,只见他冷冷一笑。

萧云轩感觉到修炼多年的黄龙与自己感应越来越弱,而自己体内真元也越来越稀薄,他深知不能再等,于是双手紧握,咬破舌尖,大喝一声“黄龙天翔”,黄龙剑顿时犹如恢复了生命一般,黄色祥光大盛,一举挣脱黑球的束缚,也弃了血袍,剑尖向上,破伞而出。

一声巨大的轰鸣,高台也是第一次有了几分抖动,片刻后,烟消云散,显出了台上情景。

萧云轩口角流出两条血丝,以剑拄地方能屹立不倒,而血袍则是眼耳口鼻全都流出一道血线,噬魂伞也变成起初大小的模样,倒在一旁,伞面破了个打洞,其中锁住的阴魂也早已被黄龙催化的干干净净,已同凡物无异,甚至连遮风挡雨都办不到。

一战已毕,二人都已无再战之力。早有人上台将血袍扶下,萧云轩看了看紫阳,面有愧色,也飘下台去,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紫阳眉头皱的更紧了。

来人实力不弱,而且还有大量军队,这个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京城的人没有传来密报。

紫阳掐起手指,用自己并不擅长的紫微斗数想推算出一二吗,可是刚刚闭上双目,便听到一个洪亮之极的声音想起,令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

那声音不但洪亮,而且隐隐有一种穿透力,并相当绵长,在群峰间回荡不已,让人觉得四周都有人在说话。

紫阳睁开双眼,看到以为身高丈二的金甲大将此刻正站在台上,而走位的弟子和看客也将看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金甲大将开口道:“吾乃当朝镇远大将军,梨山掌门速来接旨。”

他又喊了一遍,仍无人反应,于是又道:“本将领兵十万,火炮千门,特来宣旨!”见还是无人动作,他口气微和:“梨山掌门紫阳道长乃方外之人,可以不循俗世礼数。”

直到此刻,紫阳才缓缓突出一口浊气,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你说来听听!”

“吾皇皇恩浩荡,梨山乃天下修界的领袖,我唐皇陛下特册封梨山掌门紫阳真人为我大唐护国国师!”

台下一阵鼓噪,顿时议论纷纷,更多的人是将目光投向紫阳,此举分明是朝廷招安的手段,所以大家都想看看紫阳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