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新年快乐

董池鱼来到军营,把图拿给魏荷叶和秋霜,指着图一一教导,画的非常明确。

两人一看,再一听,纷纷吐了。

董池鱼:“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魏荷叶有经验,适应能力更强,用帕子擦嘴,皱着眉问:“这幅画你哪来的?”

董池鱼笑道:“我请曹君画的。”

画画肯定有模特,魏荷叶脸色更加苍白了。

董池鱼说:“咱们想治病救人,就得搞清楚身体状况。”

她的现代医学理论在古代人看来是非常惊骇的,尤其是把尸体内部一一详细画出,这代表侮辱过尸体。

秋霜还不太适应,但在努力适应,当学医是唯一出路的时候,就会拼命的抓住这根稻草,“我会努力背下来的。”

董池鱼讲完了课,准备走了。

秋霜三两步上前跪在地上,给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董大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董池鱼接话:“以身相许?”

秋霜愣了一下,迟疑道:“也行。”

魏荷叶也懵了,挠了挠头:“我该说什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董池鱼笑着把秋霜扶了起来,收敛了笑容,认认真真地说:“不必谢我,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这世上有很多陷入泥坑里的人,她们只会假装向别人求救,实际上是愿意深陷在泥坑里的,你能出来,是因为你想出来。”

秋霜眼圈微红:“想啊,做梦都想,也做梦,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能挣脱出来。”

董池鱼拍了拍她肩膀,“好好活下去吧。”

她不像曹君说的那样,有着浓重的救风尘的心,她只是无论见到谁都想伸出手搭一把,能不能攥住她的手,要看那个人想不想好好活下去!

秋霜忍不住问:“董大夫,你可以救多少人?我……楼里有些姐妹,也很想像个人一样活着。”

董池鱼想了想,说:“我有个念头,但还没成型,安排好了再和你说。”

秋霜眼底升起了希望,“我等董大夫。”

魏荷叶让秋霜去倒杯水,把人支走了,才着急地问:“你是要把她们都安排到军营来吗?这不行,现在也不打仗,不需要那么多人,要是她们来了和士兵勾搭上,咱们这些好好治病的人就要被扣上肮脏的帽子了,往后再不会有良家女子肯学医。”

董池鱼让她放心,“不是学医,学医需要坚韧的意志力,不能怕血,保持冷静,这就刷掉一大半的人了。我另有安排,也是一条出路。”

魏荷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就好,我还是希望能够长远地把你教我的记忆传承下去。”

董池鱼:“有理想,有抱负,加油。”

魏荷叶笑了笑,同她说笑了两句。秋霜端来水,董池鱼喝了两口,这便准备离开。

她刚出了军医的门,守在门口的鲤鱼一把将她扑住,凄凄惨惨地叫了一声姐,凄然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鲤鱼让猫叼住了脖子。

“嚯,你干啥,搞偷袭?”

“姐,救救我。”

鲤鱼的困境,还要从草鱼葬礼那一天开始说。

商观致突然造访董家,提出帮忙办理后事,东西一样俱全,罗氏就被推着给草鱼办了个葬礼,她赶紧把亲人们找回来。青鱼在学堂路远没往回叫,只去找鲤鱼,结果到了湖上一打听,鲤鱼很久都没打捞捕鱼了。

他病好又回军营了。

罗氏炸了,她跑到军营找过几次鲤鱼,被军营的威严吓跑了。但也放下狠话,鲤鱼敢回家就打折腿。

鲤鱼偷偷回过几次家,娘不发火就出两句话套近乎,娘一发火就撒丫子跑,眼看着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于是只能求助万能的二姐。

董池鱼摸着下巴思索了下:“走,跟我去火器营找魏东。”

铁火雷是在魏东的帮助下才完成的,一事不劳二主,董池鱼把魏东拽进来吃官粮,他如今是火器营的骨干。

魏东还是憨厚的样子,衣着打扮也没变,董池鱼现场画的图纸,很多都缺少细节,需要工匠自个琢磨。

她问:“能做吗?”

魏东接过来一看:“这是……纺织机?”

董池鱼点头:“对,但是和传统的纺车不一样,一般纺车的锭子数目一般是二至三枚,最多为五枚。而我要做的这个是有几十个锭子的大纺车,利用水力驱动。以纺麻为例,传统纺车每天最多纺纱三斤,而大纺车一昼夜可纺一百多斤。”

魏东沉默一会,把图纸拿给了几个工匠一起参谋,商议一番,最终给出答案:“差不多,可以先做一个试水。”

两边说好以半个月为限。

董池鱼打道回府。

鲤鱼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二姐,你搞纺车做什么?你不当大夫了?”

董池鱼微微一笑:“姐姐我是在给你找生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女子不像男子那样有力气,能耕地,能干重活,她们只能出卖身体,而纺织厂就是女人们的救赎。

一旦造就出来一个纺织厂,把所有的春意楼女子以及那些活不下去要卖身的女人聚集到一起,以织布为生,那么她们就能凭双手吃饭。

至于这是鲤鱼的生路,那是因为董池鱼和罗氏许诺,只让鲤鱼去当厂长,不让人上前线。

罗氏终于让鲤鱼回家过年了。

剪春花、贴对联,四处都是喜庆的氛围。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工资买了米面粮油肉回来,凑成了丰厚的年夜饭。

魏东在年夜饭的桌上宣布,他要讨老婆了。

对方是军营里一个校尉的女儿,年纪轻轻守寡在家,两人正配,由于是二婚就不大肆举办了,出了正月请大家吃两杯酒,就算成婚。

鲤鱼羡慕的都快哭了:“东哥,我也想讨娘子。”

曹君哼道:“温柔乡是英雄冢,既然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就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

鲤鱼瞅他:“沉溺温柔乡的是曹大哥你吧,你这脸色惨白,像是被酒色掏空了一样。”

曹君气压很低:“我要是被酒色掏空就好了。”

他是被董池鱼掏空了。

董池鱼领着他记录尸体,整个尸体,就在新年前的前一天,他现在看着满桌子的肉菜都没胃口,只想吐。

“曹大哥会不会是怀孕了?”青鱼双手托腮,“我听学校里的同窗说,他娘怀孕的时候就脸色惨白,一个劲儿想吐。”

曹君皮笑肉不笑:“行,等我给你们生一个。”

众人哄堂大笑。

董池鱼笑着笑着发现故渊一脸沉重,她凑过去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故渊直直地看着她问:“是你的孩子吗?”

董池鱼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高烧,大概是药让他神经错乱了。

她趁人不注意,掰下一个鸡腿,放到了他手里,说:“我的孩子只有你,宝宝,新年快乐!”

故渊啃着鸡腿,“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