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比性命重要的是你

董池鱼伸手捂住故渊的眼睛,扭头看曹君,“快说,什么意思?”

曹君心情舒畅,语气中带着几分情意:“桃花并非无情地死去,在这春阑花残之际,艳丽的桃花被东风吹落,飞入窗棂,陪伴着伤情的人共度残留的惷光。有谁来怜惜我这像沈约般飘零殆尽、日渐消瘦的身影,为春残而懊恼,感到慵懒无聊。虽比不上芙蓉花,但它的一片幽香在清冷处却显得更加浓重。”

董池鱼这回懂了,故渊翻译了上半句,没说下半句。下半句分明是一个女子在幽怨的请求怜惜。

她幽幽地说:“你还学会翻译半句留半句了?”

故渊把她的手拿开,眼刀子甩在曹君身上:“我也不知道下半句该怎么翻译,多亏曹君博学多才。”

他堂堂王家子弟,居然自认文盲,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又或者是怕挨揍的力量。

曹君嗤笑一声:“听闻王溧三岁识文,八岁能撰,十二岁通《庄子》、《老子》,少年时博涉史籍,没想到呀,外面传的竟然是虚名。”

故渊淡淡地说:“三岁识文是假的,我那个时候正和母亲相依为命。”

董池鱼一听就心疼,北国的过往是他人生中的灰暗。

他们两个都不爱提及,但凡提,那就是故渊搞不定董池鱼,在这卖可怜讨饶呢。

她说:“行了行了,别自揭伤疤,又不是你的错。”

曹君故意挑事:“公主在请求谁的怜惜呀?”

司马柔请求谁的怜惜?无非就是故渊。

作为一个公主,姿态摆的很低,难缠指数四颗星。

董池鱼神色复杂:“桃花这么美,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可真是好大一朵桃花。”

满分五颗星,缺掉的那一颗星,是输在了故渊身上。

故渊对董池鱼说:“桃花不重要。”

董池鱼一愣,这帮人都爱打哑谜:“什么意思?”

故渊没解释,突然站起身,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他说:“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惷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这首诗里的确有桃花,但桃花却不是主流。

他整首诗所想表达的意境,却是绿树环绕着村庄,惷水满池塘,迎着暖暖春风,安闲自在地来回漫步着。小小的院子却收尽惷光,桃花正红,李花雪白,菜花金黄。

越过围墙远望,隐约可见几间茅草房。溪水的小桥旁,青色的酒幌子在风中飞扬。偶然乘着游兴,走过东面的山冈。只见莺儿鸣啼,燕儿飞舞,蝶儿匆忙,一派大好惷光。

董池鱼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在村庄里的生活,宁静祥和,粗茶淡饭,每天过得却还算快乐。

故渊低头看她,她抬头一笑,二人一切都在不言中。

公主或许很好,但桃花不是故渊想要的,仅仅就是村庄里的一个点缀,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村庄里的姑娘。

曹君不是当事人,心情却不平静,倘若有公主这样貌美无双的佳人姿态低下的讨情,他定会忍不住怜惜。可故渊却好似无情一般,任由对方使尽手段,愣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他自嘲,董池鱼眼睛或许是最亮的,从来就没选错过人。

人人都知道故渊是王溧,但他自个就是不承认。他对上面的未婚妻视若无睹,只紧紧的握着董池鱼的手。

有些人借着酒劲儿抨击他:“王公子,公主无论如何是你的未婚妻呀,在外边擅自结婚,置她不顾,非男子所为。”

故渊问:“谁是王公子?”

司马柔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诸位,请不必替我打抱不平,凡事都是我甘愿。”

一朵开在天上的花都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她算是受害者,明明是自己的未婚夫,却离家抛业,另娶他人,她除了一开始贬低董池鱼,后来就没再有所行动,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态度,像是柔和的水一样。

但凡换个人这心也就软了,偏偏她遇见的是故渊。

故渊耍起手段来,比她还厉害,“我听闻,王溧已经出殡了,婚事已经作废了,出殡当日,公主在宫里便挑选驸马,既然公主已经向前看了,何必回头呢。”

司马柔赶紧说:“不是的,我……”

故渊叹了口气:“公主金枝玉叶。”说罢便转身走了。

有关于王溧出殡这件事情,众人或多或少有所耳闻。

伴随着公主的到来,真相浮出水面。

王溧有一庶母,有两位庶弟,争抢的厉害。父亲偏心小妾与庶子,与他言语失和,一怒之下便不认这个儿子,直接对外发丧。万万没想到,王溧离家后,两个庶子接毙命,不得已要将他再找回去。

公主挂念着未婚夫,就千里迢迢地找来了。

其他人都认为公主的行为情谊深厚。

但故渊却说,公主在他被判出局时,就已经另觅夫婿,这就让她在道德上出现了污点。

至少白莲花看着没有那么白了。

董池鱼跟着曹君离开公主住所,好奇地问:“你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当初抛弃了你吗?”

“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喜欢我。”故渊回答。

董池鱼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天下人都知道她喜欢你。”

故渊淡漠地说:“这就是她的目的,和我牢牢的黏在一起,天下人都不知道,只有我与她知道,她心里从来不是我。你换个角度想想,你是她,会像她那样冷静自持吗?”

董池鱼仔细一想,是有点不太对劲。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古代女子大度,但听故渊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内情。她道:“有八卦吗?赶紧给我讲讲。”

故渊脚步一顿,似乎不知该怎么说,最后没有说:“涉及他人,我不便说。反正,她心里有人,不是我,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心里人。我本来是想成全她的,这条贱命陪她成了亲,不要也罢。”

董池鱼一把搂住他:“什么叫做贱命一条?在我看来,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性命更珍贵的了。”

故渊看着她:“董池鱼。”

董池鱼:“叫我干什么?”

故渊说:“比我性命更珍贵的,就是董池鱼。”

董池鱼哒哒亲了一口,“一句好听的话换一个么么。”

故渊摇头:“没有了。”

董池鱼又亲了他一下:“那就买一送一,可以买一送二,买一送三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