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华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地听叶明朗和清世子对话。
“这件事情我一早也知道。消息刚传回来时我去过矿区,矿区里倒是没有风浪。本来我爹的意思是希望我暂时守在矿区,但皇上担心打草惊蛇,我就又回来了。”
清世子说完,还看了一眼徐月华,那意思就好像是告诉她,他回来又去云深园还不拒绝与她组队打马球赛都是因为她。
“如此说来,打探生铁交易的那个人确实已经藏匿了?”叶明朗问。
“不知。”清世子答。
看他俩一问一答一来二去,徐月华心里已经为自己夭折的生铁主意而默哀完毕。
“看你俩聊得挺嗨,我就不打扰了。我还是先回去吧,随王府也该查账了,我挺忙的。告辞告辞!”
叶明朗又抓着她的手,“还没到月底呢,你查什么账?”
“我是随王妃,我府里的账什么时候查还不是我说了算的。”她弹了弹叶明朗的手背,对方吃痛收了手,她吹了一下手指背到身后去。
“真走啊?等下我跟清世子要去听戏。刚排出来的新戏,你不听吗?”
“不听!”徐月华已经走出房门,恰好碰到沫沫端着花生瓜子小饼糕,直接拦下:“下楼去,让店小二打包。”
“我有答应去听戏吗?”或许是徐月华走了,清世子突然就不高兴了。
一路磕着瓜子,徐月华内心无法平静。没有生铁,怎么试造飞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原来就是她现在的心境。
她又想了,什么事还是找随王最靠谱。不过呢,想买生铁这件事打死她也不敢找宋流涧。
“公子,您怎么好像不太开心?”沫沫问。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啊,本公子现在挺不开心的。”她吐出瓜子壳,完全不掩饰心情。
“那怎么办?要不,奴婢再多买点好吃的。”
“别浪费我钱。省着点花。”生铁可贵着呢!
回府后她想去看她哥,还是沫沫提醒她把衣服换回来。
徐正浩受的都是用刑的皮外伤,能自己吃能自己睡,就是不能离开随王府。毕竟还是戴罪之身,得等和平公主平安离开盛凌城。
“大哥,以后出远门记得的话就跟我说一声,你看你这一次去了那么久还弄成这样。害我担心!”
徐大哥可是个耿直没有心计的人,直言道:“这次出任务比较突然,而且是随王下的令。那时候你又在马赛场受了伤,我不方便说。”
“事后连他也没对我说。要不是你出了事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顺着话又问:“对了,王爷到底让你和叶将军去干什么了?”
“一些公事而已。”
“什么样的公事能让你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徐月华有点急了。
“不是。这是两件事。我和子澜去朝阳县是为了密查神秘人在探查黑市生铁的交易。皇上怕矿区那边出什么意外。不过什么也没查到。”
耿直徐大哥心不藏事,也是信任妹妹的表现。
“矿不都是朝庭管制吗?怎么还有黑市?”徐月华惊讶的追问。
徐大哥:“以前断断续续发生过几起黑市交易,但神秘得很,没查到。所以皇上才这么重视。”
“那黑市就在朝阳县吗?”
“没错。那边的官员一年一换也是为了防止各种意外。”
“既然一年一换,那黑市又是怎么搞起来的?”
“尚不知。”徐大哥换了个话题,“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儿你别管,不要替我操心。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吗?”
“你这叫好吗?”徐月华上下打量一眼,闻着让人不舒服的药味。“这一次你和和平公主中了太子的计,如果不是王爷,我真害怕太子会要了你的命。以后你少跟太子和太子的人来往。听见没?”
徐大哥笑了一声,“我知道。”他伸手抚上徐月华的脑袋,“不过谁都知道爹是太子那边的人。如果真出什么事,大哥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徐月华不悦的转过头去,不接话了。她对敬宣侯并没有任何好感。
“不提这些糟心事了。我倒想跟你说一件事,这些年我与子澜交情深厚,我一有空就跟他说我妹妹的事,把他说馋了。这次回来他原是想认你做妹妹,可直到现在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缠身。等这件事情平息了,大哥还要请随王妃给个面子,见一见我的好兄弟!”
“子澜?这个字倒取得不错。人长得怎么样?英俊吗?”
徐大哥宠溺一笑,“你大哥的好兄弟能差到哪里去?”
“只要长得好看,我是不介意多一个大哥的。”
强大的哥啊夫君啊来一打她都不会拒绝,保不齐将来出什么事,随便凑人头都能辗死大象。
这一次,宋流涧是为了徐月华才插手徐正浩的事。也算是随王府给了国公府一个天大的脸面。
对敬宣侯来说儿子得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跟随王扯上关系他就有点犹豫了。随王可是他断了关系的女儿的夫君,也就算是断了关系的女婿。他不敢轻易做什么,一切只等和平公主顺利出嫁。
这一天,秋末的气侯变得有些冷,皇上和皇后替和平公主操办了盛大的嫁礼,红妆一直延伸到城门外两里,送和平公主出嫁。
和平公主没有因为远嫁而落泪,也没有因为离别致亲而哭泣。她是与众不同的和平公主,她是心高气傲、不管天高地厚的和平公主。
但是……
当马车驶出城门,她看着手里的婚书,突然间崩溃痛哭。
只为她那短暂的、心动过的男人而痛哭。
她深知命运如此,别无选择。心中只有二求。
一求,自己一生平安,能得幸福,能得善终。
二求,他也一生平安,能得幸福,能得善终。
缘尽,终落幕!
……
大事已定,宋流涧却没能松一口气。
靳豹已经离开半个月,这中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他忐忑不安的一直等着,又过了两日,这天夜里,靳豹带着白影黑影疲惫不堪的回到府中。
“爷,我们回来了!”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名黑衣劲装男子。
宋流涧的目光扫过四人,除此之外,不再有任何发现。
小小的酒杯被他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泛白的指节清晰分明,压抑着的愤怒和恐惧让他维持了脸上的平静。
“人呢?”